思世居中,靜的嚇人,跋鋒寒已經重新站了起來,徐子陵、虛行之都一一看着寇仲,寇仲雙眼無神的盯着前方,情緒波動劇烈。
大家都沒有說話,讓寇仲靜靜的思考着。也不知過了多久,百曉生放下了手中茶杯,發出一聲脆響,幾人一愣,都看向他。他目光看向外面,淡然道:“有人來了。”
似乎是在迴應他的話,不多時,外面便傳來“篤!篤!篤!”似是木杖觸地的聲音。第一下來自遙不可及的遠處,第二下似乎在後院牆外的某處,到第三下時,清晰無誤在正門外響起。四人色變時,“砰”的一聲,院門碎裂的聲音直刺到四人耳內去。只是其聲勢,便足可奪人心魄。難道是寧道奇大駕親臨?
啪!門閂折斷。五人身處廳堂那扇門無風自動地往外張開。以寇仲、徐子陵和跋鋒寒三人的身經百戰,會盡天下好手,也不由心中懍然。他們自問隔空運勁,雖有本事以“前衝”的勁道把門震開,但卻絕不能像來人般以“吸啜”的勁力拉門和斷閂。只此一手,已知來人確達到寧道奇那種級數。五道目光,毫無阻隔地透過敞開的門,投往變成一地碎屑的院門處。紅顏白髮,入目的情景對比強烈,令他們生出一見難忘的印象。
玲瓏嬌美的獨孤鳳,正摻扶着一位白髮斑斑,一對眼睛被眼皮半掩着,像是已經失明,臉上佈滿深深的皺紋,但卻貴族派頭十足的佝僂老婦人,步進院子裡。
這老婦身穿黑袍,外被白綢罩衫,前額聳突。兩頰深陷,而奇怪地膚色卻在蒼白中透出一種不屬於她那年紀的粉紅色。這怕足有一百歲的老婦人身量極高,即使佝僂起來亦比嬌俏的獨孤鳳高上半個頭。如若腰背挺直的話,高度會與寇仲等相差無幾。
眼簾內兩顆眸珠像只朝地上看。但五人卻感到她冷酷的目光正默默地審視着他們。
那種感覺教人心生寒意。
“尤楚紅!”似是一聲低語,在幾人耳邊響起,獨孤鳳訝然的看向坐在木椅上的百曉生,除了他,其他人都站着。她眉目流轉,撲哧一笑,道:“寇仲,這位是誰啊?”
“和氏璧!”此時。尤楚紅低呼了一聲,目光直直的看着百曉生一旁短桌上放着的玉璧。這東西,只要明眼人看了,一定會認得。
獨孤鳳訝然之色一閃而過,道:“和氏璧果然是你們幾個偷的。”
徐子陵四人神色凜然,卻不曾回話,而是渾身戒備的看着老人。尤楚紅反而不再觀注四人,而是看向百曉生,聲音尖細陰柔道:“了空說是一人偷了和氏璧,大家本來也懷疑。想不到,還有這麼一人啊。小子,你到底是何人?”
“姥姥。我知道了,這人一定是百曉生。”獨孤鳳說了一句。
前幾日,百曉生的大名可是傳遍天下,他的事蹟自然也會被人挖出來,也許一些事情大家不會知道,可一些事情也瞞不住人,而他與雙龍的關係,也被世人觀注。看現今情形,聰明的獨孤鳳自然想到了這一點。猜測出其身份。
百曉生讚賞的看了獨孤鳳一眼,道:“丫頭。你聰明伶俐,神光內斂。劍氣衝宵,是一個難得的練劍好手。你可願拜我爲師?”
話一出口,屋子裡的人都是一靜,獨孤鳳臉上更是現出訝色。寇仲馬上道:“百大哥,這可是敵人啊,你用不用對她們這麼好?”
尤楚紅冷笑道:“想要收我孫女,還要看你的手段。”她話音一落,身子竟已躍過幾人,佝僂的身體近乎奇蹟的倏地挺直,滿頭濃密的白髮無風拂揚,臉上每道皺紋都似會放射粉紅的異芒,眼簾半蓋下的眸珠射出箭狀的銳芒,形態詭異至極點。尤楚紅左手忽的拍出,點向百曉生面頰。
頭一甩,百曉生同樣左手一拍,柔和的勁道似捲起的波浪,轟然炸裂。尤楚紅一陣驚訝,身子電閃而退,退回獨孤鳳身旁,詫異的打量着百曉生。
“你小小年紀,竟有如此強的功力,真是不可思議。”老婆子似有些刁鑽刻薄,此時讚賞的話一出口,讓寇仲、徐子陵幾人都大概不對勁。
百曉生笑笑,不以爲意。他長身而起,手握和氏璧,緩步走出屋子,立於尤楚紅不遠之處,目光一擡,道:“閣下既然來了,便也出來吧。”
“哈哈……”一陣長笑在院牆外響起,道:“好!不愧是鬧的滿江湖風雲的百曉生,果然利害!不過閣下拿了不該拿的東西,是否應該還來?”
“是王簿!”幾人低聲道。
一人現身窗外,含笑走了進來。這人年在五十許問,身材修長,腰板筆直,脣上蓄着一把刷子似的短髭,清俊的臉上有種曾經歷過長期艱苦歲月磨練出來的風霜感覺,這或者是由於他下眼臉出現一條條憂鬱的皺紋致加強了感染力。雙目則精光爍爍,深邃嚴肅得令人害怕,與他掛着的笑意顯得格格不入,形成極其怪異的特別風格。
以擅於作曲而名聞全國,被譽爲遼東第一高手的王薄,竟大駕親臨。
掃了王簿一眼,百曉生拋着手中和氏璧,嘴角含笑道:“你也是爲和氏璧來的。嘿!了空那禿驢還真是好大的手段,不僅尤楚紅來了,連你也來了,有趣。”
王簿先一頷首,道:“朋友,你已經惹怒了魔教中人,又何必再趟這次的渾水呢?還回和氏璧,大家自不相干。”
百曉生譏諷一笑,道:“和氏璧是什麼,你可知道?嘿!看來你們都不懂,不然身爲習武之人,豈能說出這樣的話來。”
尤楚紅、王簿面色都是一沉,沒有接話。在他們眼中,和氏璧是千古異寶,有助於修煉,爲天下名聲之正,可除了這些,他們瞭解的還真不多,而看百曉生話中意思,明顯是知道和氏璧的玄妙之處的。二人自然也想要聽一聽,這其中的奧妙。
只是,百曉生話音一轉,道:“明日午時,天津橋上,你們帶人來吧,到時我自會告訴你們,和氏璧是何等寶物。恐怕你們知道了,就不會想着替了空禿驢要回此寶了。哈哈……”他聲音不大,卻傳的極廣,後面的笑聲更是毫不遮掩,讓隱藏在暗中的人聽的明明白白。
王簿、尤楚紅暗道不好,若真如他所言,到時恐怕會引起一片騷亂啊。
臉色一沉,王簿道:“閣下既然如此說,便請先將和氏璧給我吧。”
百曉生不屑的看着他,道:“給你,你拿的住嗎?”手一伸,寶玉熒光閃爍,不多時便光芒大作,閃耀四方。他嘿嘿一笑,道:“寶玉就在這裡,誰不怕死,就來試一試吧。”
二人臉色更是難看,他們自然感受到了玉璧異能的奇特,二人離得不近都有些不適,真去拿玉璧,恐怕就不那麼簡單了,說不得被人一偷襲,就死在這裡了。
不是他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而是大家都不信任對方啊。
“呵呵……老婆子對這玉璧感興趣的緊了,看來明日真要走一趟。”尤楚紅笑了一聲,對獨孤鳳道:“鳳兒,我們走了。”
“哼!”王簿冷哼一聲,身子一閃,也消失不見了。
寇仲四人鬆了口氣,虛行之道:“先生,這玉璧真有玄妙?”
百曉生點頭,道:“有沒有玄妙,你們問徐子陵就知道了。他已經接受了玉璧異能,洗經筏髓。”
寇仲眼睛一亮,抓着徐子陵道:“怪不得覺得你小子變帥了,原來是如此原因。”
徐子陵苦笑,當初,他可是差點掛了的。
“好了,廢話不要多說,你們跟我來吧。”百曉生走回廳堂,四人一聽,馬上跟了進去。百曉生讓四人盤坐下來,他把玉璧放於一旁桌上,手輕輕一點,玉璧光華再次流轉而出。霎時間,衆人便感受到奇異能量席捲而來,因人之不同,感受又完全不同。
若說其中感情最清晰的,還是徐子陵,因此時之和氏璧與當日他盜寶時的和氏璧,似有了極大不同,起碼這能量的感受就完全不一樣了。
“玉璧異能有易筋斷骨之奇效,在此異能之下修煉,可事半功倍。今夜,你們就好好修煉吧。”
四人眼睛都是一亮,跋鋒寒第一個沉下心神,運轉功法,吸納遊離在四周的玉璧異能,不多時,其他三人也都進入了入定的狀態。
這種程度的修煉,自然不如當日徐子陵那種蛻變了,只是那太危險,一不小心恐怕自己就掛了。那麼利用玉璧異能遊離的能量,便是最好的辦法。想來,寧道奇與了空也是如此修煉的吧。
坐在木椅上,百曉生眼睛微閉,心神放開,似睡着了一般,另外四人也完全把心中雜緒拋開,全身心的投入到了修煉之中。
凡是外面,已經掀起了滔天之浪。
百曉生的話,聽到的不只是尤楚紅與王簿,還有一些其他的人。他有關和氏璧的說法,也讓人心中癢癢的。不少人,都在期待着明天,而那些野心之輩,也想着是否把玉璧偷來,可想到百曉生的所作所爲,卻又一個個望而卻步。不是所有人,都可以把玉璧自淨念禪院偷盜出來的。
一時間,洛陽城中暗流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