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飛馬牧場的穿越客,從來就不是爲了馬或其他沒用的東西,而是爲了兩個人,商秀珣與魯妙子。百曉生對商秀珣無甚興趣,他來此爲的是魯妙子。
楊公寶庫乃魯妙子所建造,百曉生要入其中,便需面對魯妙子的機關。這是件麻煩事,百曉生不想找麻煩,所以直接來找魯妙子了,他要從魯妙子這裡得到機關圖,順利在寶庫中拿出邪帝舍利。
順利住下的百曉生吃了東西,一幅興致大發的模樣,拉着幾個陪客的執事大口喝酒,一直到半夜才盡興,而他自己則一身酒氣的被人擡入了客房。這樣子,明顯是喝死過去了。
那些人哪裡知道,躺在牀上的百曉生在那些人走了後,便睜開了眼睛,整個人如幽靈一般,輕飄飄的出了門,躥上屋頂。
他直往後山而去,身不帶一點風聲,人也融入黑暗之中,不見光亮,便是有人偶爾擡頭看去,也不會發現他的身形。
飛過了一道月洞門後,百曉生落入一片花園之中。此地,沒有絲毫人氣。百曉生拿眼看去,月光下隱隱看到一荷花池,池心建了一座六角小亭,由一道小橋接連到岸上去。月兒出現在右側天際,灑得這幽靜的後園銀光閃閃,景緻動人之極。百曉生看了,亦讚歎不已。
走了一陣,折了幾個彎,經過一個竹林後,水聲嘩啦,原來盡處是一座方亭,前臨百丈高崖,對崖一道瀑布飛瀉而下,氣勢迫人,若非受竹林所隔,院落處必可聽到轟鳴如雷的水瀑聲。
如斯美景。更是讓人歎爲觀止!
百曉生看了一眼,左方有一條碎石小路,與方亭連接。沿着崖邊延往林木深處,令人興起尋幽探勝之心。他一路走去。左轉右彎,眼前忽地豁然開朗,在臨崖的臺地上,建有一座兩層小樓,形勢險要。
這時二樓尚透出燈火,顯示此樓不但有人居住,且仍未就寢。
百曉生微微一笑,輕聲道:“朋友來訪。魯老歡迎否?”
一個蒼老的男聲隨之而來,道:“貴客既臨,何不上來和老夫見貝面。”
神情一樂,百曉生擡步而上,眼神瞥過外面牌匾與對聯,身似飄絮,眨眼便已經走入廳堂,踏上樓梯,來到二樓之上。
魯妙子打量着這個不請自來的客人,心頭暗暗嘆氣。他隱居在此,幾乎無人知道,此人來此。不知是禍是福啊!
“既是朋友,可願嘗一嘗老夫釀的六果液!”魯妙子身子微微錯開,露出後面一張方桌,桌子上放着酒盅杯子等酒具,酒香四溢。
在兩盞掛垂下來的宮燈映照下,除桌椅外只有幾件必需的傢俱,均爲酸枝木所制,氣派古雅高貴。
百曉生上前兩步,在一木椅上坐下。絲毫不把自己當客人。他舉起杯中物,一飲而盡。道:“魯老,請!”
魯妙子頗爲驚異的看了他一眼。坐在他的對面,輕輕抿了一口,道:“老夫已經隱居三十多年了,想不到你這小輩卻知道老夫隱居在此。說吧,你來此到底有何目的?”
聞言,百曉生擡頭看着他,雙目異光閃動。
魯妙子有一張很特別的臉孔,樸拙古奇,濃黑的長眉毛一直伸延至花斑的兩鬢,另一端卻在耳樑上連在一起,與他深鬱的鷹目形成鮮明的對比。嘴角和眼下出現了一條條憂鬱的皺紋,使他看來有種不願過問的世事、疲憊和傷感的神情。他的鼻樑像他的腰板般筆挺而有勢,加上自然流露出傲氣的緊合脣片、修長乾淨的臉龐,看來就像曾享盡人世間富貴榮華,但現在已心如死灰的王侯貴族。
輕嘆了一聲,百曉生道:“我本不願打擾老先生清修,只是心中實在好奇,還是忍不住來了。我來此有兩個目的,一就是見一見魯老滿足一些好奇心;二,邪帝舍利!”
魯妙子目光一閃,身子挺的更直了,鋒銳的氣息撲面而來。百曉生微微一笑,伸手緩緩倒了一杯六果液,擡起,放在嘴邊,一點點倒入口中。他動作很慢,似乎有莫大壓力壓在他身上一般,可他動作又很流暢,給人一種說不出的安寧。
“好酒!”百曉生有閒的讚了一句,手也垂下,酒杯放在桌子上,發出叮的輕響。
魯老哀聲一嘆,挺直的身軀似縮了一下,銳利的氣息也消失了個乾淨,他似老了許多,暮聲道:“三十年不出江湖,想不到江湖中還有你這樣的年輕高手。可否告訴老夫,你是哪一派的人?”
百曉生搖頭,道:“都不是。我自行我道。”對着生命沒有多久的魯老,百曉生難得起了話興,道:“說起來,我是一個幸運的人。小子也算是出生在一個武林世家,家中名聲不顯,也有武學傳承。後機緣巧合,得到神功秘籍,加上資質不錯,也算有了在江湖上自保的實力。最讓我開心的,我有幾個兄弟,推心置腹,更是得大哥傾囊相授,這纔有瞭如今成就。魯老可能不信,我自問自身武學不差三大宗師、天刀、邪王、陰後,只是修行時間尚短,自身又有一些問題罷了,不然江湖中也當有我一席之地。”
魯妙子微微點頭,從剛纔的試探他就知道,這人武功不弱,絕對是江湖上頂尖高手一流。可仔細說來,魯老卻不知道此人。
百曉生如此說,也是真真假假,正好配合了魯妙子。他可是知道,這魯妙子雖隱居了,可不是真的在此不出去了。
只是談性一起,百曉生受心性波動影響,便想到了自身問題,遂道:“魯老啊,說到這裡,小子還有一個疑惑,希望魯老解惑。”
魯妙子看着他,道:“請說!”
百曉生當即把自己心性強烈波動的隱患說了出來。魯老聽了也大覺奇妙,這種情況,他遇到的也不多。對了。石之軒也是如此,可他與百曉生明顯不同。石之軒那是心靈上的破綻,是一種精神分裂的情況。可百曉生這個,有點似走火入魔。可也不像啊……這怎麼回事?
魯妙子皺着眉頭,仔細想着百曉生遇到的問題,暗自不解。這等情況,他魯妙子也從不曾遇到過。
百曉生看他皺眉思考,卻又不所得的模樣,心頭也有些煩躁,便是氣息都鼓盪了起來。這驚醒了魯妙子,他吒一聲。驚的百曉生渾身一顫,趕緊默唸冰心訣。待心緒平定,百曉生苦笑道:“前輩,您看到了,這就是我心緒不定的情況……”
“這情況你確定以前沒有?”魯妙子問了一句。
百曉生點頭,道:“以前從沒有過。”
魯妙子又問道:“那不知,這情況是否在你功力大進後纔出現的?”
百曉生搖頭道:“不是如此。我功力雖也有所進步,卻絕對不是大進。在這方面,小子卻是非常認真的。”
魯妙子點頭,不再多問。而是繼續皺眉思索。
百曉生想,如此也不是辦法,便緩緩說出了他自己的思考。也就是有關精神、境界的修煉。這方面在這裡並不是秘密,只是百曉生學習的更加具體,連魯妙子都大呼不可思議。
“按照你所說,你的境界當超過三大宗師。”魯妙子給出了這般的一個答案。換言之,他也沒有辦法。現今最利害的就是三大宗師,這還不是魯妙子能完全理解的,更別說超越了。不過,他也給出了自己的指點。“你說你根據道家經典,琢磨出自己可能處於心動的階段。那解決的辦法會不會也在道家經典之中呢?我覺得,以你此時狀態。當好好修養,研讀道家經典。”
聞言。百曉生苦笑。這些,他豈能不明白,他也這麼做過,可那次失控實在太過可怕了,若不是那大雕,他就死無葬身之地了啊。
這也是他不管隱世閉關的原因。在紅塵中,他入魔還有別人會刺激他,讓他清醒過來,若獨身一人,入魔後該怎麼辦?等死啊!
看天快亮了,百曉生直接道:“魯老,言歸正傳吧,我只要邪帝舍利。”
魯妙子嚴肅道:“你可要想清楚了。你現在的狀態非常不好,若再被邪帝舍利的精元所誘,恐怕……”他緩緩搖頭,話中意思不言而喻。
百曉生笑道:“魯老啊,您老也說了,我如今比三大宗師都要高一個境界。如此,想要解決自己的問題,便只要自己去找。那麼,除了這神秘的邪帝舍利與和氏璧外,還有其他方法嗎?”
魯妙子苦笑,道:“罷了,罷了,這也許便是天意吧。”他長身而起,移到一個書櫃前,探手進內不知觸動了什麼機關,“軋軋”聲中,廳心一塊三尺見方的石扳陷了下去,剛好成了通往下面石階最頂的一級,令人歎爲觀止。
魯妙子領頭步下臺階,百曉生緊隨其後。
下面是個三丈見方的寬敝地下室,一邊放着兩個樟木大箱,另一邊的長几則擺放了十個精巧的木盒子。四邊牆壁則掛着七、八種形狀古怪似是兵器一類的東西。出奇的是地下室的空氣只比上面略爲悶濁,顯是有良好的通氣設施。
魯妙子把其中一個放在几上的盒子遞給百曉生道:“這裡面就是你要的東西了。”
百曉生點頭,拿過盒子,只見盒面雕刻出‘機關學’三個大字,抱拳道:“多謝魯老,小子感激不盡!請魯老放心,若在下有力,必助飛馬牧場。”
魯妙子點頭,面上閃過一絲喜色。百曉生這般武力的人,實在外力難以抗拒的。魯妙子之所以痛快的把東西給他,就是怕他做出威脅牧場的事情。
說白了,就是一個選擇,他先前試探百曉生,就是看他實力,若他實力不夠,東西他別想拿到,命也可能留在這裡。而他實力夠強後,一切就簡單了。
魯妙子關心的,就是商秀珣與牧場了,此時得了百曉生一句諾言,心頭也有些喜意。有一個大宗師般的人物罩着,牧場誰也別想打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