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大海之中,高大樓船乘風破浪,駛於海面之上,分流進擊。在這無垠大海之中,樓船雖大,卻滄海一粟,不值一提。偶爾,一陣海風捲起,船便搖搖晃晃,似隨時會翻一般。
甲板上,百曉生望着碧藍蒼穹,驚歎不已。不出海,不知海之大;不上天,不之天之廣啊!立身大海之中,你才能夠感覺到自己的渺小。
“什麼天下第一,在這巍峨的大自然中,不值一哂啊!”搖搖頭,百曉生有些自責自己驕傲自大的心思。
這也怪不得他!他進入先天境界,是少林掃地僧後的第一人,比蕭峰都快了一步,利害了一步。是自天龍後的,天下第一人。
如此成就,誰又能夠保持平常心呢?
而且,異變天龍中的至尊之位,也在侵蝕着百曉生。雖然,他心中有着造福天下的冤枉,可權利就如**,讓人深陷其中。
能夠自始至終保持赤子之心的,世所罕有!百曉生雖不錯,卻也達不到這種境界。好在答應了張無忌,有了這出海一行,讓他心中警惕,重新審視了自己,不然早晚有一日他會沉迷到權利、*之中,不可自拔!
那時,他就毀了!
暮然驚醒的百曉生冷汗淋淋,後怕不已,但面上也有一絲笑意,卻是高興自己早早察覺,不然深陷其中,想回頭也難了。
他迎風而望,嘴中自語道:“看來回去後,要儘快放權,把權力轉移下去了。”他的話不大,在海風中飄散,傳不過身週三尺。
大海中行舟,甚是無聊,那些操船的漢子不覺什麼,他們都已習慣,可百曉生卻頗覺無趣,整日不是看海,就是比武思想武學至理。
若說閉關,百曉生也曾長時間不動,絲毫不覺時間流逝,可到了這船上,卻感時間流逝之慢,讓人心頭憋悶。原是何故,百曉生也懶得去想。到了他此等境界,心性已經極爲堅韌,便是沾染塵埃,亦不礙絲毫。
這一日,海上颳起了風,風不大,吹的船卻時刻搖晃。百曉生站在甲板上,望着下面波濤洶涌的海面,心頭一片程亮。
海面翻滾,船隨之而動,雖左右搖晃,卻無有翻船之險。此爲技藝之功,玄妙之理。於武學而論,亦大有溢出。便如太極,敵人如何攻擊,我自巋然不動,一招反擊,便可制敵於無形。
再看大海,此時一觀,可謂無量。其洶涌澎湃,無窮無盡,不可想象。人力在其中,豈能抵擋?
神鵰中,楊過之內功掌法就是在大海中受到啓發,剛猛異常,且綿綿不絕,可謂剛柔並進,爲最上乘之武學。
百曉生修爲已達先天境界,此時有感,心中各種思想噴薄而發,以往種種武學至理也涌上心頭,最清晰者,便是近日他不停思考之陰陽五行之變。
自知曉七傷拳妙理後,百曉生便一直在思索、鑽研,直接已有二十日光景,其所涉道理,已經吃透。只是因不懂詳細之法,故斷斷續續。可此時看船與大海,卻陡然明悟。陰陽五行之變,不在於陰陽五行,而在於這個“變”字。
何爲太極?
太極即陰陽交匯,陰中有陽,陽中帶陰。
何爲五行?
五行圓轉,生生不息。
船與海,是兩個各地,可分開看,船便是船,海便是害,無有所悟。而天時地利一起,船爲海動,海爲風涌,使兩者結合,形成這孤舟縱橫之畫。其中有形者,又有無形者,蘊含至上妙理。
陰陽五行亦是同等道理!
分開看,陰陽就是陰陽,五行就是五行,單以亦是如此。可結合一起,便有了陰陽相容相變,五行相生相剋。人體五行同此理,其內大平衡纔是前提,些微細節只是枝葉罷了。不懂前提,只究枝葉,豈不反本逐末?
一朝頓悟,百曉生匆匆返回船艙,閉關不出。十餘日後,冰火島在望,船員敲開百曉生船門,驚醒其人。他有些遺憾的出艙望島。
冰火島冰火交合,是一處奇景之地,若遇上火山爆發,必定奇美。百曉生站在穿上眺望,但覺前方一片晶瑩白色,離得近了,可看到白中一抹幽綠,煞是漂亮。
此島因火山之故,形成了兩極分化,島上氣候便和長白山、黑龍江一帶相似,高山處玄冰白雪,平野上卻極目青綠,蒼松翠柏,高大異常,更有諸般奇花異樹,皆爲中土所無。
遍覽此處之境,真有仙山之態啊!
腳踏實地,百曉生哈哈大笑,拊掌道:“好地方,真是好地方啊!”他很是讚歎,可身後那些船工卻無心觀看美景,因爲此地甚冷,他們這些普通人,哪裡受得了,一個個都躲在船上不出來。
百曉生也不招呼他們,兀自往四周走,逛了一下岸邊,他回身吩咐道:“你們在此地等着,我去去就來。”
他按照張無忌所言,自島中行走,不多時便看到人留下的痕跡,微微一笑,順痕跡而下,待來到島中,遠遠看到不遠處有茅屋搭建,顯然有人在此居住。
百曉生擡腳走了兩步,復又停下,側頭看向一旁草叢,輕笑道:“謝遜,客人來了,你就躲在一旁視而不見嗎?”
他話音落下,久久沒有迴應,百曉生也不急,就站在那裡,靜靜的盯着草叢處。那裡,沒有人影。大約有半刻鐘的功夫,一人自草叢中站起,目光似盯着百曉生,耳朵不停的抖動。
百曉生啞然失笑,道:“謝先生,聽不到我嗎?”他一出聲,謝遜面色就是一變,因爲他真的聽不到百曉生的動靜,若不是他開口,謝遜還以爲此人走了。
他臉色難看,已盲的雙眼死死盯着百曉生,低吼道:“你是何人?爲何知道此地?”
謝遜雖乖戾,卻是極其聰穎之人,自身知識也非常淵博。冰火島只有張無忌一家三口知道,有人來,必定是自三人口中說出。謝遜早年就擔憂三人,覺得他們不該回去,可不回去難道陪他這老瞎子在這裡過一輩子?那是一個兩難的選擇,謝遜無法把擔憂說出口,只能祈禱上蒼。
如今,有外人來了,他的心卻不停的往下沉。
“謝先生不要誤會!”百曉生低笑了一聲,解釋道:“在下能來這裡,是張無忌告知的。他託我,接謝先生回去。”
“小孩子告訴你的……”謝遜不可置否,反問道:“我五弟夫婦如何了?”
聰明的傢伙不好糊弄啊!百曉生嘆了口氣,道:“謝先生,有些話還是不說的好。”
“我五弟夫婦出事了……”謝遜面色大變,手中緊緊握着屠龍刀,氣息不定。
百曉生微微搖頭,嘆息道:“張翠山、殷素素於十幾年前就已經死了。張無忌也流落江湖,身中玄冥神功。好在他命大,機緣巧合得了九陽神功,不僅化去一身陰毒,還得了九陽內力,世所罕有。如今的張無忌,可是九陽神功、乾坤大挪移集合一身,又是明教教主,您老不用擔心我騙你的。”
“無忌孩兒成了明教教主?”謝遜眼睛一瞪,盡是眼白,微微駭人。他有些不敢置信,無忌孩兒竟然成了明教教主。
“不錯!張無忌機緣巧合,救下了被六大派圍攻的明教,兼懂得乾坤大挪移,成了明教新任教主。我來時,他正想法營救被朝廷關押的六大派……”
百曉生細細的給他說了一下事情經過,坦言張無忌託他來邀謝遜回去,也說了張無忌告訴他的小時候事情,這才博得謝遜新任。
不過是真信還是假信,就只有謝遜最清楚了。畢竟這些話,完全可以編造,而後面的話,也可以威逼小孩子,從他口中得到。
不管怎麼樣,謝遜都決定與百曉生回去,他擔心無忌孩兒!
二人當天返回,乘船破浪,趕往中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