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黛心打量了周心淼兩眼,不由得又掐算起來。
周心淼的心都提了起來,生怕事情有變故。
秦黛心瞧了她一眼,只道:“王妃和小道有緣,臨行前再贈您一句,近期王妃財帛有損,名譽有污,且慎重。”她隨手從懷裡掏出一個素紋錦緞香囊來,‘交’到周心淼手上道:“此物能化解一些王妃的厄災之難,您貼身帶着吧!”
周心淼接了過來。
秦黛心微微欠身,“告辭。”說完轉身出了營帳。
香夢覺得古怪的很,這位道長來去匆匆,莫非真像她說的那樣?她下山入世,只爲了化解自己的孽緣?
周心淼只覺得一顆心七上八下的,她把那香囊隨手塞給香夢,讓她收着。
香夢知道她是不怎麼信那位小道姑的話,因此也就沒勸、
“王妃,歇下吧。”本來以爲這場捉鬼之戰要折騰一夜的,誰想到幾句話的工夫就完事了,也難怪王妃心裡沒底。
周心淼被折騰怕了,實在不想去睡那個覺。可是身體狀況又不允許,一時間不免猶豫起來。
香夢只道:“奴婢在榻旁守着您。”她的手,下意識的握緊了那個香囊。
周心淼點了點頭,這才收拾一番,忐忑不安的上了‘牀’榻,鑽進了被子裡。
起先,主僕兩個都不肯睡。
也不知何時起,二人便開始支撐不住了,紛紛睡去。
一夜無話。
第二天天剛放亮,香夢就起醒了。她是做奴婢的,習慣了早起,若不是這些天奔‘波’的狠了,也不至於睡到這個時辰。
她連忙起身察看周心淼,見她面‘色’紅潤。睡得也很安穩,呼吸綿長的樣子,心裡頓時就有了底。
她不由得雙手合十。心裡唸了聲佛。
沒事就好。
她輕手輕腳的出了裡間,去了外頭打點。
先是讓人熬粥,再做兩樣周心淼愛吃的小菜,這些日子她過得膽顫心驚的,連食‘欲’也變差了,什麼也吃不下去。
隨後。香夢又讓人請了紀婉兒來。
以防萬一。看看總是沒錯的。
紀婉兒來時,周心淼還沒有醒。
香夢就把她讓到旁邊的帳子裡說話。
“王妃還沒醒,請姑娘稍等片刻。”她不好意思的笑笑。又道:“是奴婢思慮不周,也不顧時辰還早,就急匆匆的請了姑娘來。”
紀婉兒暗笑,臉上卻沒表‘露’出一絲一毫來,只道:“無妨。”
香夢似是習慣了她言語簡練,並不覺得她失禮,反而又問道:“不知姑娘可用了早飯?”
“不曾。”
“那奴婢讓人吩咐下去。給姑娘準備一份,不知姑娘喜歡什麼吃食,可有哪些禁忌?”
紀婉兒搖了搖頭,“並無,隨意就好,有勞。”
香夢點了點頭。又說了幾句客氣話。這纔出去了。
大概又過了半個時辰,周心淼才睜開了眼睛。
她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竟一覺睡到了天亮,沒再做惡夢了嗎?
“香夢。”
香夢快步走了進來,一見到周心淼,就笑着道:“賀喜王妃,王妃一夜好眠,想必是夢魘盡除,如今可以安心了。”
聽到香夢這麼說,周心淼心裡的那塊石頭這纔算落了地,原來,她真的睡了一夜好夢。不過,她同時也暗暗後悔,早知道那莫離道姑那麼厲害,自己就應該留她在身邊,收爲己用纔是。
周心淼輕嘆一聲,爲自己的疏忽,爲了失去一個人才而惋惜。
“王妃,奴婢看您氣‘色’好多了,真是可喜可賀。”香夢笑‘吟’‘吟’的道:“如今王妃夢魘盡除,可是要好好滋養身體了。奴婢瞧着,這些您可瘦了許多。”
周心淼‘摸’了‘摸’兩頰,輕聲道:“是嗎?”
香夢點了點頭,又道:“奴婢請了季姑娘來,如今她正在旁邊的帳中候着,王妃看,是不是請季姑娘進來給您請請脈,開兩副滋養的方子吃了,總是好的。”
周心淼想了片刻,便道:“也好,服‘侍’我更衣。”
香夢笑着應了,連忙上前服‘侍’周心淼更衣,洗漱。
主僕二人折騰了好一會兒,纔去了帳子外間。
香夢讓人喚了紀婉兒來。
紀婉兒進帳爲周心淼診脈,片刻後方才道:“王妃現在的情況比之前好了一些,只需開一點滋養氣血的補‘藥’服用,便可無恙。”
香夢就道:“賀喜王妃。”
周心淼只覺身上沉苛一掃而光,臉上也微微帶了笑容,跟先前幾日憂心忡忡的模樣完全不同。
紀婉兒提筆幾下方子。
“這‘藥’用三碗水煎成一碗服用,連服三天,三日後我再爲王妃診脈,到時候到斟酌着換‘藥’方。”
香夢連忙接了過來,吹乾墨跡,讓底下人送去抓‘藥’去了。
周心淼跟紀婉兒說了幾句家常話,就端了茶。
紀婉兒只道:“王妃事務繁多,民‘女’就不打擾了,告辭。”
周心淼點了點頭,讓香夢親自去送了紀婉兒。
香夢親自送了紀婉兒出了營帳,“季姑娘,奴婢還要服‘侍’王妃用早膳,就不多送你了,一路小心。”
紀婉兒點了點頭。
香夢轉身要回帳中,卻冷不防被紀婉兒拉住了胳膊。香夢一驚,詫異的望向紀婉兒。
紀婉兒神情嚴肅,竟拉了她的衣袖爲她診起了脈。
香夢雖然詫異,可也沒出聲,她心頭若有若無的‘蕩’起幾分漣漪來。
片刻之後,紀婉兒收了手。
香夢看到她眼中有疑慮閃過。
“季姑娘,奴婢……”
“你中了毒。”
香夢聽到這個消息,頓時一愣,嘴巴微張,眼睛也不由自主的瞪大了起來。
紀婉兒只道:“姑娘最近是否頭暈乏力,腳步虛浮,口舌赤熱?”
香夢連連點頭。“正是。季姑娘,奴婢近日爲了王妃的事憂心,一直沒有休息好。這不會是什麼大‘毛’病吧?”
紀婉兒搖了搖頭,簡單直接的道:“你中毒了。”
“啊?怎麼會這樣?”香夢微微失神,心裡頓時七上八下起來,她平時照顧周心淼的飲食起居,怕有人加害她,凡是入口的東西。必用銀針試毒!她大概是習慣了。對自己吃的,用的東西也格外上心,怎麼會無緣無故的中了毒。
電光火石之間。香夢突然想起昨天晚上莫離道姑‘交’給她的那個香囊!
她連忙從懷中掏出那個香囊,遞給紀婉兒看,“姑娘看看,這東西里頭可藏着毒。”
紀婉兒接過來聞了聞,搖了搖頭,道:“不是這個。你中毒差不多有半月有餘了。”
這麼久?
香夢顫微微的接過香囊收好,不由得問道:“季姑娘。奴婢這毒,可有解?”她問得小心翼翼,生怕紀婉兒給了她不想聽到的答案。
人大抵上,都是怕死的吧!
“姑娘中毒不深,想解毒並不難。”她想了想,從隨身帶着的揹包裡。取出一個小盒子來。‘交’給香夢道:“這是解毒‘藥’丸,姑娘早晚各服一丸。先壓制住身體裡的毒‘性’,日後等王妃的事告一段落,我再幫姑娘解毒。”
香夢連忙屈膝,“奴婢謝姑娘救命大恩。”
紀婉兒搖頭,“是姑娘命不該絕。”她點了點頭,轉身走了。
香夢把小盒子收進懷裡,深吸了一口氣,這才轉身進了帳子。
周心淼皺眉,“怎麼去了那麼久?”
香夢連忙微微垂了頭,“奴婢向季姑娘請教了一下王妃服‘藥’期間的飲食禁忌。”
周心淼點了點頭,道:“傳膳吧。”
“是。”香夢連忙下去安排,誰知她剛走到帳子‘門’口,就聽周心淼又道:“等等。”
香夢停住步子,忙轉身道:“王妃還有何事?”
“那莫離道姑所贈的香囊在何處?”
香夢聞言,連忙將隨身攜帶的香囊取了出來,雙手遞到周心淼面前道:“昨天王妃睡下後,奴婢一直拿着這個香囊,想着有備無患。”多餘的話她並沒有說。
周心淼將那香囊拿在手中,道:“下去準備吧!”
香夢頷首,邁着碎步出了帳子,走到帳子‘門’口時,不由得回身一望,只見周心淼雙手合十,口中似乎唸唸有詞,兩掌中央,赫然夾着那隻素緞無紋的香囊。
她假裝沒看見,轉身也了帳子。
自此以後,周心淼便再沒做過惡夢。她了紀婉兒的‘藥’以後,身體也漸漸好了起來,氣血兩虧的情況明顯好了很多,人似乎也‘精’神了。
紀婉兒每隔三天就爲她複診一次,改動一回‘藥’方,直到三天前,她替周心淼最後一次診脈,才道:“王妃身體已經完全恢復,可不必再吃‘藥’了。”
周心淼聞言,不由雀躍,她自小到大身體一向很好,幾乎不用吃‘藥’,這連續月餘用‘藥’的日子,實在不怎麼美好。
香夢也是喜不勝收,周心淼康復了,意味着她的毒也可以解了。
她看向紀婉兒的目光不由得就熱切了幾分。
藉着去送紀婉兒的工夫,香夢就問道:“季姑娘,不知道您方便不方便跟奴婢去喝杯熱茶。”
紀婉兒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
二人相伴去了一旁待客的氈房。
紀婉兒替香夢好好的診了一回脈。
“姑娘的毒被壓制的很好,你最近應該沒有出現什麼新的症狀纔是。”紀婉兒收手,只道:“只是這毒長期存在體內卻不是什麼好事,還是早早清了它去,方能讓人安心。”
她道:“請姑娘準備筆墨,我爲姑娘開一副解毒的‘藥’方,先吃着。”
這一刻,紀婉兒沙礪的噪音聽在香夢耳中,猶如天籟。q--45943+dsuaahhh+2457874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