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二進的變化,讓秦黛心很高興。
殺人不是什麼好事,但身處這個危險的環境之中,你不殺別人,就會被別人殺,與其成爲別人的獵物,你自己何不強大起來,做個獵人?
秦黛心很高興,許二進一直是她的一塊心病,如今他自己能明白過來,敢於去面對,就再好不過了。
“好了,過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以後切不可馬虎大意,再犯這種低級錯誤了。”
大家連連點頭。
“三小姐,現在怎麼辦?”
秦黛心沉吟一番,才道:“不能再往前走了,要我的意思,先把這些無關係的人摘出去,讓他們原路返回,還要放出風聲去。”
裴虎看了她一眼,又與兄弟幾個對視一回,才道:“放什麼風?難道是想把達達爾有鐵礦的事情散出去?還是說他們殺人越貨的事?”
“都不妥。”秦黛心只道:“殺人越貨一事滋事體大,一旦傳了出去,恐怕會引起不必要的恐慌,被有心人稍稍利用一下,可能會成爲兩國交戰的導火索。鐵礦的事,我想瓦那王庭本就知情的,就算其他部落心生不滿,又能怎麼樣?沒有準確消息,誰也不能保證一擊即中。”
裴虎沒了主意,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放什麼風?
秦黛心笑了笑,“有一個辦法。”
大夥齊齊望向她。異口同聲的問道:“是什麼辦法?”
秦黛心吐了一口濁氣,才道:“讓人放出風去,就說達達爾部由周心淼獨掌政權。酋長及王子無能,惟以婦言是用,牝雞司晨。我就不信,那羣老傢伙會坐視不理。”
衆人面面相覷。
最後,還是裴虎假裝咳了一下,才拉下臉問秦黛心,“那個。三小姐,啥。啥雞,啥晨的。那個,您說直白點。”
秦黛心一樂,便把牝雞司晨的意思跟大夥講了一遍。
這個年代。女人是男人的附屬品,除了昆雅是個女尊民族,還處於母性社會的狀態以外,其他民族的女性地位都不高。拿周心淼執政的事兒作文章,雖然未必能掀起什麼風浪,但只要能起到把水攪渾的效果,她就已經很滿意了。
渾水摸魚,渾水摸魚,不把水攪渾了。她怎麼摸魚啊!
裴虎眼睛一亮,連忙道:“這個主意好,我這就跟他們說去。他們都是我們救下來的,這點小事肯定不在話下,保準讓他們鬥得死去活來。”
秦黛心想了想,又道:“若是有可靠的,還可以讓他回邊蕪鎮上給雲來客棧留個消息,不說咱們跟雲來客棧的關係。你明白嗎?”
裴虎猛的拍了大腿一下,只道:“好。明白了。不過,三小姐,那些貨怎麼辦?有茶葉,有絲綢,東西不少呢。”
秦黛心好笑道:“你當我們真是來販貨的不成?左右也是搶來的,便還回去好了,給那些人分分,就當是他們替咱們造勢的報酬了。”
裴虎痛快的“唉”了一聲,便起身屁顛屁顛的去了。
也不知道裴虎是怎麼跟他們說的,那些人紛紛點了頭,神色還有點激動的樣子,看樣子是被說動了,竟是一副義不容辭的模樣。
裴虎把他搶來的那些貨分給了衆人,又自作主張,送了每人一些盤纏,乾糧,秦黛心也不是那一毛不拔的鐵公雞,自然不會反對。
“三小姐,他們都答應了。”裴虎爽快的笑了兩聲,才道:“起初他們知道前邊有危險,還不肯走呢,說是命是我們救的,沒有道理不報恩,就算死在這兒了,也算是還了我們的恩情。是我好說歹說,才把這些人勸走,臨走他們還問我那話是不是真的很重要,我點了頭,求爺爺告奶奶似的,他們才肯走。”
倒是有些良心。
裴虎也是得意這個,他救的人知道感恩,說明當初他沒白費力氣。
秦黛心讚了一聲,接下來又道:“算算日子,常笑聲他們也該起程了,在他們趕來之前,我們得辦件大事。”
幾個人精神爲之一振,連忙問她是什麼大事。
秦黛心冷哼一聲,才幽幽的道:“引蛇出洞。”
達達爾部最近多了一件新鮮事。
李二公子的帳篷裡,多了一個人。
一向對旁人不假辭色的李二公子帳裡,多了一位柔眉順目的小哥兒,那人模樣清秀,舉手投足間帶着幾分風韻,說話也是柔柔的,竟比草原上的大姑娘還要好看。
聽着這人是是李二公子從草原上帶回來的,當時也不知道從哪兒冒出幾個兩個流寇,欲對這小哥兒不軌,結果這兩人運氣不好,碰上了李二公子。李二公子如天神一般降臨在這小哥兒面前,救了他,而那兩個惡人,則是被丟到了礦裡,幹起了苦力。
被丟到礦裡幹苦力的人是裴虎和徐大川,而進了李二公子帳篷裡,做了李二公子隨從的人是許二進。
雖然許二進現在比以前壯實了一些,可是跟草原上的汗子一比,他還是太瘦弱了,加之他是學戲出身的,身段本就輕盈靈動,想要眼角眉梢帶着情意,對他來說也是極簡單的事。正因爲這一點,有人暗暗猜測李二公子是不是有什麼特殊的癖好,要不然幹嘛弄這麼個人話在身邊。
一時間流言四起。
李慕倒不在乎這些,嘴長在別人身上,他們愛說什麼說什麼,反正他又不是真的有什麼癖好,難道還怕別人說?而且這種曖昧的氣氛,正好用來迷惑旁人,別的不說,光是周心淼那兒。就派人來打探過好幾回了。
說到底,周心淼還是不放心他,這個女人疑心太重。同樣是在商賈之家,李慕覺得自己還是能猜透幾分她的心思的。
她不過是想不想發生什麼意外罷了,可見眼下她所做之事,都是在孤注一擲,風險極大。
差不多是與虎謀皮了。
不過,秦三小姐這一招引蛇出洞幹得漂亮,相信用不了多久。藏在周心淼身後的主謀就會現身,到時候事情就好辦多了。
李慕不動聲色的喝茶。算算日子,應該就在這兩天了吧。
王小狗和丁大力看着自己面前那一大堆的黑色粉末,不由得目瞪口呆。
連紀婉兒也有些吃驚。
前幾天秦黛心帶着他們到處挖土,挖石頭。又是燒,又是過濾的,說是要弄什麼火藥。當時他們還在想,就憑那幾塊黃石頭,土沫渣子,就能弄出火藥來?她弄了那麼多燒鍋,爐子,忙得腳打後腦勺,已經好幾天沒睡了。辛苦自不用說,可怎麼看,王小狗和丁大力都覺得。能弄出火藥來的機會不太大,只怕想得挺好,可到頭來要瞎忙活一場了。
誰成想,竟真成了。
顏色,氣味,好像都是那麼回事。
紀婉兒對這些東西多少也懂得一些。說白了,這火藥也是古人煉丹製藥時的一個發現。跟藥理都沾着邊呢!這次,她也是幫了不少忙的,掌握火候,分量這種事情,她也提出了不少建議。不過,讓紀婉兒吃驚的事,秦黛心對這些事情比她還熟悉,真不明白她怎麼會有機會接觸這些東西。
秦黛心把油布包往桌子上一按,道:“愣着幹什麼,按我說的方法做。這炸?藥包要是做好了,用處大着呢!你們就等着聽響吧!”
三人面面相覷,都不明白秦黛心哪兒來的自信。
不過,好像三小姐的主意從沒出過差錯,也許,這回也行呢!
王小狗連忙坐了下來,山洞裡視線不好,可因爲弄火藥的關係,又不敢點火,只能靠近了操作,眼睛都被薰得不舒服了起來,微微刺鼻的味道嗆得人腦仁疼。
丁大力也湊了過來,兩人被秦黛心訓練了很長時間,已經知道怎麼做了,幹起活來毫無違和感,上手很快。
秦黛心對此表示滿意。
平地一聲雷,她要弄出點大動靜來,好好震一震周心淼。現在萬事俱備,只欠東風了,只等常笑聲等人一到,她那引蛇出洞的大計就可開始了。
秦黛心有點困,爲了這炸?藥包的事兒,她可是好幾天閤眼了,就怕哪個環節出了紕漏,弄不出來她想要的東西。不過,還好,她的記憶力沒有衰退,上一輩子的事情到現在還記得清清楚楚,總算是對得起她。
秦黛心想,或許她該休息一會,哪怕閉着眼睛放空腦袋一會兒,也是好的。
可就在這時,她聽到了腳步聲。
很輕。
秦黛心馬上警覺起來,立刻起身站到了洞口。
王小狗和丁大力都知道她耳目過人,看她這個樣子,知道怕是有了什麼情況,連忙放下手裡的活,齊齊的到了她的身後。
紀婉兒也警惕着。
這山洞在半山腰上,是李慕無意間發現的,此處偏僻且陡峭,一來一回要費很多時間,還不能騎馬,因此平時根本沒有人來。
秦黛心他們就在這個山洞裡安頓了下來,一些簡單的生活用品都是李慕暗中送過來的。秦黛心放心大膽的藉着這個山洞提煉火藥,這麼長時間都平安無事,可見此處確實是隱秘的。
只是,現在來的是誰?
正當秦黛心疑惑不解,全神戒備時,那腳步聲突然一頓,接着傳來了幾聲翠鳥的叫聲。
秦黛心心裡一鬆,連忙對王小狗道:“自己人。”
她話音剛落,洞口便走進一個人來,雖然他把大半的陽光遮擋住了,可是秦黛心還是能一眼就認出他來。
連王小狗也認出來了,不由得叫道:“是李公子。”
來人,正是李慕。(未完待續)
ps:第二更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