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心微微笑了笑,那麼,問題來了,格日桑耶到底是被人引來的,還是將計就計的出現了?李謙這些人之中,有沒有內鬼?
而且最重要的是,她的師傅,在這場博弈中,到底扮演了什麼角色?
還真是讓人頭疼啊!
“雪晴。”
雪晴推門而入。
“主子。”
秦黛心沉思片刻,突然道:“讓人盯着丁大力,事無大小,全都給我盯緊了。”
雪晴一愣,“主子,您是信不過丁大力?”那幾個人,個個都來頭不小,主子不讓人盯着旁人,偏讓人盯着丁大力,可不就說明他有問題嗎。再者,好像只有這個丁大力沒中毒吧!這事情會不會也太巧了點。
“現在,我連我自己都信不過了。”秦黛心已經開始懷疑了,她懷疑敬敏太妃離宮的真實原因,她懷疑這個女人消失後的去處,她懷疑丁大力沒有中毒的原因,甚至她開始懷疑慕容跋收自己爲徒,目的到底何在?
如果說那時候他已經有了這種想要利用人的心思,那麼她這個師傅的真面目也未免有點太可怕了吧!
敏銳的直覺,非人的洞察力,果敢的判斷,還有六親不認,翻臉不認人,深藏不露……
這種種本事,都集聚在一人身上,莫不是她的師傅,真是個妖孽不成?
秦黛心想得頭痛,轉臉卻看雪晴正一臉疑惑的看着自己。
她苦笑了一聲,難得自己說走嘴了一回,結果卻沒有人信。
“行了,你下去吧。把我交待的安排下去,讓裴虎挑個人,專門在明面上對付丁大力,再暗地裡找個機靈的,暗中監視他。”
雪晴點了點頭。又道:“主子,我看您是累了,若沒有什麼重要的事兒,不如先吃點東西,休息一下。”人不是鐵打的,再急的事情也沒有這樣熬的。
秦黛心揉了揉額角。道:“好,你安排去吧。”
雪晴轉身也了房門,輕輕的合上門,招手對玲子輕聲道:“我看主子累得很,不如你去給主子弄些吃的。再弄盆兒水去給主子燙燙腳,我這兒還有事兒。”
玲子本就是慕容景派來貼身侍候秦黛心的,她倒不在乎這些小事兒,只是……
“主子又要住樓上了?那後院的東西是不是還得搬回來?”
“我沒問,不過看主子的意思,好像暫時不想回後院。”雪晴拍了拍玲子的肩膀,轉身下樓去了,大概是想到了秦黛心的辛苦。腳步都比往常輕了幾分。
秦黛心又累又乏,肩上還帶着傷,整個人周身上下充斥着一股十分陌生的疲憊感。她暗暗笑話自己一回。心想若沒有這赤陽果護體,此時她怕是已經累趴下了吧?果然是安逸的生活過得太久了,她竟也知道累了。
烈炎盟的莫離,可是從來沒有累的時候啊!
難不成,她老了?
心理年齡老了。
秦黛心自嘲一笑,大概就是如此了。
就在這時。門外有人敲門,玲子的聲音透過門板傳了進來。“主子,我給您送吃的來了。”
秦黛心揚了揚眉。道:“進來。”
有人推門而入,食物的香氣一下子涌了進來。
簡單的白粥在邊蕪鎮,也算得上是低調的奢侈品了,一碗粥,一盤雜糧饅頭,一盤切好的醃牛肉,一盤鹹菜,還有一大海碗的湯,看起來倒還算不錯。
秦黛心確實有些餓了。
玲子擺好桌子,又遞了條溫好的汗巾給她,秦黛心擦了擦手,這才坐在桌前吃起來。
玲子轉身下樓,不一會兒,端了一隻木盆上樓。
秦黛心吃飯速度一向很快,這會兒剛剛放下筷子。
“這是要幹什麼?”
玲子把木盆放好,只道:“主子一臉倦容,想是最近累狠了,這水給您燙燙腳,解解乏,等會您在裡頭睡一會兒,保管精氣神都回來了。”
秦黛心覺得玲子貼心,不由得笑了笑,輕聲道:“這丫頭……”
事實證明,泡腳確實有助於助眠。
秦黛心泡了腳,便歪在牀鋪上睡了一會兒,她睡得很快,而且很沉,好像很久都沒有睡過這樣一個安穩覺了似的,一睡就睡到了入夜。
大概真是累壞了吧?
不過,當樓下傳來輕微的腳步聲的時候,秦黛心還是一下子睜開了眼睛。
她不動聲色的聽着外頭的動靜,眼睛竟比夜色還要深沉幾分。
秦黛心一向沒有讓人值夜的習慣,來到這兒,更不會讓人站在門外替她守着。不過,客棧里人手不少,除了裴虎他們,另有肖飛飛送來的六個人,還有陸囂,院子里布着暗哨,又有夥計在前堂打地鋪守着,誰能不動聲色的上樓來?
邊蕪鎮雖小,可確實是藏龍臥虎啊!除去李謙等人,竟還有這樣讓人意外的驚喜。
秦黛心悄悄聽着,聽覺得那腳步聲越來越近,一股殺氣遠遠的朝着她撲天蓋地的射了過來。秦黛心眯了眯眼睛,沒敢像往常那般大意,反而從枕頭底下摸出那根髮針來。
三寸長,尾部尖銳,通體黑色,藏在頭髮裡面根本看不真切,倒是個趁人不備,奪人性命的好物件。
就在這時,那步子在門邊頓住了。
接着,有匕首撬門栓的聲音傳來,那聲音很輕,若非以秦黛心的耳力,可能還真就聽不出來。
來人膽大心細,身手不錯,看來是個不好對付的。
秦黛心握着那隻髮針,豎起耳朵聽着動靜。
沒多大會工夫,那人就撬開了門栓,身子一閃便進了屋,隨即輕輕的闔上了門。此人站在門口處沒動,過了好一會兒,才朝着屋裡走去。
想必這短暫的停留,一來是想適應這屋內的黑暗環境,二來是想看看屋裡有沒有什麼埋伏。
都這個時候了,居然還這樣謹慎。
秦黛心暗暗攥緊髮針,體內的真氣也慢慢運轉起來。
那人對秦黛心早就知道他進門一事毫不知情,他藉着微弱的月光向牀鋪望去,只見牀鋪上躺着一個人,蓋着厚厚的棉被,頭髮也散着,聽呼吸極爲平穩,看樣子睡得很熟。
那人得意暗笑,伸手從懷裡掏出一把寒光凜凜的匕首來,他緊緊的握着那匕首,一步一步朝着牀鋪走去,等到走至牀前,他猛然揮起匕首,狠狠的朝着牀上的人刺了過去。他這一刀,是刺向秦黛心的胸腹處,即便不能立刻喪命,也絕無生還可能。可讓這人沒想到的是,他的匕首剛刺下,還沒等扎到人呢,原本躺在牀鋪上的人卻突然動了,一牀厚棉被朝着他就蓋了過來。
那麼大驚失色,來不及細想便連連後退。
秦黛心簡單的挽了頭髮,光着腳,朝着那人就抓了過去。
兩人很快戰在一處。
秦黛心貪睡,洗完腳連衣裳也沒脫就躺下了,這會兒倒省了穿衣服的時間。
那人身形高瘦,動作輕盈,臉上罩着個黑乎乎的面巾,頭上也裹着東西,即便這樣,秦黛心還是一眼就看出來,這人是個男人。
此人身手不差,練得是外家功夫,拳腳威猛凌厲,發力剛猛迅速,拳如重錘,掌似有劈山之力,腳似有斷器之能,身形如行雲流水,一雙長臂,手似蒲扇,走起招式來是大開大合,跟段興是一個套路的。
跟這樣的人打,最忌的就是硬碰硬,習外家功夫的人,一般來說都有身形條件的要求,最好是身高體闊,四肢長,手大腳大,筋骨強健的人來練外家功夫,這樣更有利於他們發揮外家功夫的優勢。
眼前這個黑衣人雖然偏瘦,不過身姿高挑,動作剛猛有力,出手就是殺招,應該是個訓練有素的職業殺手。秦黛心前世就是吃這碗飯的,對人的身份判斷還是很準確的,一個人是武者,還是殺手,從他與人對陣的招式上就能看出來!一個習武之人,如果他只是單純的武術愛好者,那麼他慣用的打法便是以走套路爲主,切磋功夫的時候手下慣會給人留餘地,而殺手則相反,殺手的目的是爲了殺人,自然不會跟自己的目標講什麼手下留情,點到即止這樣的規矩,在最短的時間內,用最快,最直接的方式把人解決掉,纔是他們應該做的。
這個半夜三更摸進來的闖入者,招招狠毒,式式奪人性命,絕對不是普通宵小。
秦黛心確定了對方的身份,八成猜
到了他是什麼人。她雖然分心想着這些事兒,可手底下卻毫不露怯,一招一式應對起來十分輕鬆,好像在逗着對方玩似的。
那黑衣人也發現了,驚訝的同時,也挺生氣的。情報不是說這姑娘功夫一般嗎?可現在兩人都走了三十多個回合了,也不是這麼回事兒啊!
就在這時候,秦黛心突然一轉身,朝着那黑衣人迎了上去。
黑衣人一愣,從二人交手到現在,這姑娘一直在避着自己打,很明顯,對方知道他是練外家功夫的,不敢跟自己硬碰硬,所以能躲就躲,能閃就閃,保存實力,趁機而動。本來嘛,這種打法是十分可行的,可現在她怎麼突然迎上來了,難道自己無意當中露了什麼破綻不成?
黑衣人也沒多想,暗道:也罷,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偏要闖進來,如今我正好讓你嚐嚐這自不量力的滋味兒。
想到這兒,黑衣人當下暗暗發力,氣運丹田,雙拳發了狠的朝着秦黛心就揮了過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