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氏的話,給秦倩心吃了一顆定心丸,不管蘇氏出於什麼目的,只要她沒有一口回絕,這事兒就有希望。娘說過,機會都是一點點創造出來的,只要蘇氏肯給她機會,哪怕是十分微弱的機會,她也絕對不會放過。
她一定要讓這對可恨的母女倆身敗名裂!只要能等到那一天,自己過往所受的氣,吃過的苦,也就都有了回報,也不枉費自己這樣低聲下氣的一回!
“行,全聽夫人的。不過,夫人,這事兒還是暫且先瞞着三妹妹吧!”
蘇氏不太明白秦二小姐的意思,便道:“這是爲何?”
秦倩心臉上表情不太自然,只道:“你也知道三妹妹的脾氣是怎麼樣的,她那人嫉惡如仇,又一向對我頗有微詞,要是讓她知道這事兒是我從中牽的線,只怕她說什麼也不會同意的。咱們先不說,等父親和夫人打聽好了孫家的事兒,再說不遲啊!”
蘇氏一想,也確實是這麼個道理。孫家的事兒早說了,只能惹得女兒不快,前兩天她不是還說自己有了心上人,她此生非他不嫁嘛?看她當時的表情和神態,決不是隨便說說而已,兩人私下見過幾回面,想必女兒對那人是動了真情的。此時若冒冒然說了孫家的事兒,只能讓她增加反感,再好的人在她心裡也成了那棒打鴛鴦的攔路虎。再說孫家的事兒她還沒打聽過,那人家是不是真有那麼好,這一切還待商榷。
人是秦倩心介紹的。蘇氏自然格外謹慎,想了想,便點了頭,道:“二姐兒說得是,這樣的話,老爺,咱們便先不說。等事情有了一定,再跟阿離提?”
秦從文自然說好,思忖了一下,又道:“你也去幫媳婦張羅張羅,她一個人。再有什麼閃失,你哭都來不及。”
“哎呀,壞的不靈好的靈。”蘇氏看重林氏這胎,雖然孩子不是她嫡親的孫子,可到底是秦家的血脈,所以聽到秦從文說林氏有閃失的時候。蘇氏下意識便想着呸兩聲。
“老爺,這話說不得。那可是您嫡親的孫子,不興這樣說。”蘇氏對秦從文排斥至極。與秦從文說話時一直都淡淡的,如今出了這麼一個小插曲,她那抱怨的口氣卻帶了三分撒嬌的口吻,聽得秦從文心裡就是一喜。
蘇氏是個美人。雖然生了四個孩子,年紀又大了些(三十多歲,不到四十的女人在古代已經算是老女人了,嗚嗚)可無論是身材還是皮膚都保養得非常好,身上的成熟韻味和風情,遠不是十幾歲小姑娘能比得了的。
秦從文暗暗火熱了一把,只是當着姑娘的面兒。不好表達罷了!孰不知他那點心思全都落在了一旁女兒的眼裡。
秦倩心看着這對老不羞在自己面前“打情,罵俏”心裡騰的燃起一把無名火。爲什麼,爲什麼母親對父親千依百順,可父親還是那樣不知足,眼前蘇氏除了長了一張狐狸精的臉以外,她哪裡比母親好了?如果可以,她真想衝到秦從文的面前,好好的問問他!
可惜不行,她知道,父親心裡沒有母親,早就已經沒有了,他甚至認爲母親是他的恥辱,他只看到母親以庶充嫡,他只看到母親苛待庶女,妾室,他只看到母親欺騙他,卻看不到母親二十多年來,是如何爲這個家操勞的,是如何忍受他把一個又一個女人納進門的。
那紙休書他寫的是那麼的灑脫,隨意,卻生生的斷送了母親的幸福和高傲!
一想到方婉茹,秦倩心只覺得心裡像針扎得一樣難受。
不管方婉茹在別人眼裡如何狠辣,如何的壞,可她對待自己的女兒,卻是真心不錯。虎毒不食子,方婉茹對庶女雖然犀利,可對待秦倩心,卻一直是呵護備至。
如果方婉茹沒有被休掉,那麼無論如何,秦倩心都不會嫁到賈家去做妾。
秦倩心眼中滑過一道恨意。
冷靜,你要冷靜。
秦倩心縮在袖子裡的手使勁的攥在一起,尖尖的指甲陷入柔嫩的手心中,她卻絲毫感覺不到疼痛。
秦倩心,你要冷靜啊!如今要想報仇,只能靠你了。
秦倩心深呼吸了幾回,才穩定住自己的情緒,開口道:“夫人去吧,我留下來陪陪父親。”
蘇氏巴不得馬上離開這裡,要面對秦倩心,她已經夠尷尬的了,方纔秦從文也不知道發得什麼瘋,竟用那樣的眼神看自己,蘇氏覺得自己是腹背受敵,坐如針氈,再待下去,她非瘋了不好。
好在秦從文給了她一個合適的藉口離開。
“好,妾身知道了,我現在就看看媳婦去。”蘇氏站起身來,對秦倩心道:“二姐兒難得回來一趟,陪你父親好好說說話吧!你二嫂如今有了身子,我得去照看兩眼。”
秦倩心點了點頭,只道:“夫人儘管去。”
蘇氏鬆了一口氣,離開了中堂,帶着廊下站着的煙蘿往大廚房的方向去了。
待人走遠了,秦倩心才站起身來,她謹慎的走到門邊上,側耳聽了一會兒,見外頭寂靜無聲,這才放下了心,轉身回來坐好。
“父親,您也太急躁了些,這事能不能成,關鍵看一個穩字!”秦倩心輕聲道:“若是急了,只怕就成不了了。”
秦從文也知道這個道理,當下便道:“爲父知道,放心,她笨得很,好騙。”
秦倩心暗暗鄙視了自己親爹一眼,心想就你這樣的,還說人家笨呢?我看你比她還笨。
這樣的話自然不能說出口,秦倩心轉了轉眼珠,才道:“蘇氏固然不太聰明,可三妹妹卻是極聰明的,若是她在您身上發現了什麼端倪,這事兒要就真不成了。”
涼州確實有個大戶孫家,家族昌盛,實力頗豐,秦倩心對蘇氏說的話,九成都是真的,不過餘下的一成,她卻是瞞得死死的,打定主意無論如何都不能說。
秦從文是知道這裡頭的事兒的,雖然秦黛心是他的女兒,在有選擇的情況下,他也想讓她嫁得好,可一旦利益與女兒的幸福發生衝突的時候,秦從文就會毫不猶豫的選擇利益,然後背棄一個做父親的信條。
只要對方能爲自己事來利益,秦黛心嫁給什麼樣的人,他都不會在乎。況且孫家財大勢足,學裡大儒就四個,聲望那可不是一般的高。孫家子孫裡有不少做官的,隨便拉過來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年,都很有可能是秀才老爺!如果與孫家結了親,日後就把子義送到孫家的族學裡去吧,有那些不出世的大儒指點,想必子義一定會出人頭地的。
秦從文想着的好處,當然不僅僅是這樣。孫家的生意也不少,偌大個家族就如同一棵參天大樹一般,嫡系爲幹,庶支則是那細小的分枝,這麼大的一個家族,開支能小了?孫家的生意雖沒像齊家做得那麼大,但也相去不遠,如果兩家成了親戚,那麼這生意上的事兒……
把鋪子開到涼州去,秦家日後的聲望和威名將更上一個臺階,自己也正好就着這件事兒,把一家之主的地位再奪回來。他就不信了,自己正當壯年,怎麼就被幾個孩子給架空了呢?秦從文覺得,這事兒首當其衝就是秦黛心的錯兒,這丫頭似乎天生就是來跟自己做對的,如果沒有他,子贏,子信能有這麼大的膽子敢對自己不敬?
這麼一想,秦從文對秦黛心的不滿意就更多了,巴不得她趕快嫁掉,還爲自己換來更多的利益。
“冬月放心,爲父心裡有數。”秦從文信心滿滿的,絕得自己肯定能做到萬無一失,“倒是那劉夫人,可信嗎?”
秦倩心冷笑一聲,才道:“那劉家已經落破了,叫她一聲夫人,不過是全她的臉面罷了,這次的事兒若能成,她也可得到不少的好處,不說咱們這頭,就是孫家那邊,恐怕也不會短了她的。這辦一件事,拿兩家錢,她還有什麼不樂意的?”
秦從文想了想,覺得也對,便放下心來,又問道:“那你說,咱們什麼時候讓劉夫人來一趟纔好?”
“不急,這劉家雖然倒了,可耿氏那一身的氣度還在,總得給她弄些撐門面的物件吧?”秦倩心想了想,覺得演戲就要演全套,從衣服到首飾,總得給這耿氏備下一套上得去檯面的,要不然以劉家現在的境況,只怕連只純銀的簪子都拿不出來。
只是這樣一來,自己這頭難免又要破費一些,那些給耿氏用的行頭,只怕也要不回來了。算了,就當是拉攏人心了,只要能把這對母子送到地獄去,她就是傾盡所有,也不會嫌多的。
“等到時候成熟了,自然是要讓她來跟蘇氏見一面的。只是太刻意了,反而不美,倒不如來個‘巧遇’,也許這樣,更能讓蘇氏深信不疑。”只要蘇氏肯配合,暫時不把這件事兒告訴秦黛心,她就有把握打贏這場仗,單憑自己父親那攀附權貴的模樣,她就別想全身而退!
秦黛心,這一次,就算不能讓你萬劫不復,我也定要讓你身敗名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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