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定三人確實走遠了,秦黛心才拉扯慕容景道:“咱們看看去?”
“別急。你大哥不是笨人,哪能真的隻身前來。”慕容景目光灼灼,黑暗中,一雙鷹目閃耀着令人不敢直視的光芒。
秦黛心四處望了望,是嗎?大哥帶人來了?
秦黛心的感官一向敏銳,四周圍百米之內若藏了人,她不費吹灰之力便能發現,可此時自己都能竟沒有發現四周有人,難道說他們是埋伏在百米之外?可慕容景又是怎麼知道的?或許,他還知道什麼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你是不是還知道什麼?”秦黛心盯着慕容景的臉瞧,希望能從他的臉上瞧出些什麼端倪來,可讓她失望的是,慕容景一臉的平靜,眼中更是波瀾不驚,半點多餘的表情都欠奉。
這丫一定抗老,常年頂着張冰塊臉,冷冷清清的,遇到了天大的事兒,不笑也不皺眉,沒有表情紋,擡頭紋和法令紋……
正想着,她突然聽到一聲尖銳的哨聲從那破敗的後院傳了出來,一道火樹銀花的亮光平地而起,竄到天空中炸了個花,緊接着後院便又傳來一陣人仰馬翻的打鬥聲。
這是在放竄天猴兒叫人?
秦黛心的肩膀被人輕拍了一記,她這才清醒過來,卻見慕容景已經竄了出去,她連忙跟上他的步子,二人一前一後進了那院子,直奔後院,果然見到別有洞天的一片開闊地。
二人不想冒然出去,便挑了一處角落位置藏了起來。
那院子後頭便是一大片空地,空地之後便是尋常可見的一堵圍牆,因是桔杆泥土所壘,不太結實,已經有很多地方都倒塌了。院牆外頭便是一條狹窄崎嶇的小徑,小徑兩旁都是一眼望不到頭的野草,在那曠野之中零零落落的矗立着幾所民宅。彼此之間相隔甚遠……
哎呀,秦黛心飛快的打量了一眼這裡的環境,暗想難怪這些人敢大張旗鼓的在這兒弄出這麼大的動靜,不想這台州城的市坊中,還有這麼一塊荒涼的地方。想來是這民宅臨着近郊。又被人遺棄廢用。因此才被這些人相中,利用了起來。可恨白天的時候她來去匆忙,根本沒來得急好好打探一番。對這裡的地理環境一點概念也沒有,真是犯了大忌。
所幸這裡不過是城中一塊偏僻的空地而已,倒沒有什麼機關重生的講究。
秦黛心不再糾結這些,把目光放到了空地中的打鬥上去。
秦子贏功夫不弱,可是要以一敵十,身上還是難免掛了些彩。場地中間把他圍住的那十幾個人,可不是一般的小賊嘍囉,敢算計他的人,能沒兩把刷子嗎?更何況那些人都與鐵家脫不了干係。身手自然不弱。
那竄天猴是不是秦子贏放的啊,他叫了人來嗎?怎麼速度這麼慢?
秦黛心咬了咬脣,猶豫着自己要不要一馬當先的衝動去。秦子贏雖然有點討人嫌,但畢竟也是秦三小姐的大哥,他要是掛了,自己的心裡也會過意不去。
正在這個時候。秦子贏腳下突然一滑,人也向後倒去,那些圍攻他的人自然不肯放過這個機會,全都掄起手裡的兵器,朝着也經沒了重心的秦子贏攻去。
秦黛心也顧不得許多。連忙從腰間抽出幾隻飛刀來,朝着那離秦子贏最近的幾個人甩了過去。
前世,飛刀一直是秦黛心的最引以爲傲的技能之一,秦黛心很鍾愛這項技能,認爲飛刀不但可以練就一個人的沉穩度,增強人手腕,手臂的力氣,而且還十分的環保,如果距離和風速都比較靠譜的情況下,她一向喜歡用飛刀,而不是用槍。來到古代以後,秦黛心爲了找回前世的精準度,還特意暗暗練了許久,自從機緣巧合下吃了赤陽果,功力大漲以後,她手上的力道就更強勁了,而且準確度也提高了不少,比起前世來,她的飛刀絕技精進不少,況且這裡沒有狙擊槍那麼變態的依仗,這一手暗器功夫自然得好好練練。
眼下不就用着了?
飛刀轉着刀花,以精人的速度朝那幾個射去,例不虛發,全部命中!
那幾個離秦子贏最近的黑衣人全都倒了黴,中刀倒地不起,哀嚎不止。其他黑衣人見了,連忙警惕的朝四周看去。
四野一片黑暗,哪裡看得到人。
秦子贏也一愣,但也明白自己得到了喘息的機會,他隨即調整身姿,微微的喘了幾口氣,一雙黑眸朝着場地中間看去。
“王勝,你何必鬼鬼祟祟的,既是敢做,便要敢當,你出來。”
秦黛心在暗處聽了這話,不免又暗暗嗤笑起來,她這個大哥,真真是迂腐至極,都什麼時候了,還提敢做便要敢當這樣的話呢!人家擺明了是要暗算你,豈會跟你廢話?
果不其人,被點名的王勝根本沒有露面的打算。他藏身在那破早的民宅裡,正透過後窗往外瞧呢!
只是那突然飛過來的飛刀是怎麼回事?難道說秦子贏的人來接應了?不可能啊,自己明明讓人盯緊了那個陸桑,他是決計不會分身前來支援的。那麼這個暗中幫着秦子贏的人會是誰呢?
王勝看着倒在地上的那幾個黑衣人,心裡微微抽了抽,這些人個頂個都是好手,如今這般死了,還真是窩囊。
他又暗中看了看那些愣住的黑衣人,暗道真是廢物,被幾隻飛刀嚇得不敢上前了,傳出去也不怕被人笑掉大牙。
王勝想了想,這秦子贏倒不足爲懼,只是那暗中幫着他的人卻不能小覷,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是何來頭。
應該不多,不然也就不會藏頭露尾了。
王勝獰笑了兩聲,一把抓起倒在一旁的一個老者。
那老者已經暈了過去,身上的袍子凌亂不堪,頭髮花白,身形消瘦,臉上蹭了不少泥土,一隻眼睛被眼罩罩着……
大名鼎鼎的鐵義侯,如今竟淪落到這般地步,誰能想得到?
王勝冷笑一聲,道:“你如今這般下場,也怪不得旁人,要怪,只怪你自己生了一個好兒子吧!”說完便把人朝屋外拖去,從後門走了出來,來到院子中。
王勝一現身,秦子贏便盯着躺在他腳邊的那人看。
是義父!
秦子贏雙目赤紅,指着王勝大罵道:“你這背主忘義的東西。”
迴應他的,是王勝有些喪心病狂的笑聲。
王勝都笑出淚來了。
“背主忘義?何爲主,何爲義?”王勝全身上下都充斥着戾氣,直道:“我本就不是侯爺的隨從,跟在他身邊也不過是權宜之計,全都是爲了今日。”
秦子贏把牙咬得緊緊的,額上青筋直蹦,雖然他早已經知道了王勝的主子是何人,可如今聽王勝親口承認,還是不免怒火攻心。
這狗東西。
“王勝,我勸你還是識相些,侯爺不是心胸狹窄之人,你此刻若能幡然醒悟,我保證日後候爺不會追究此事,俗話說‘冤有頭,債有主’,侯爺深明大義,不會對你們怎麼樣的。”他這話說得意有所指,目光也直直的朝着場地中間的那羣黑衣人看過去。
秦黛心搖了搖頭,這廝只會說廢話,這王勝一看便是窮兇極惡之人,若是憑你的三言兩語便能說動他棄惡從善,鐵長鷹又何苦派了他來。
果不其然,王勝冷哼一聲,對着那些黑衣人大聲道:“他這是在拖延時間,還愣着幹什麼,快把他給我剁了!你們別忘記了,下命令的人可是世子爺,他若不死,死的人就會是咱們!”
“諸位,侯爺的人品你們還信不過?”
王勝大怒,道:“侯爺爲人如何,不用你多說,我們哥幾個自然清楚。若放在往常,你這挑撥離間之計倒也用得,只可惜如今犯事的是他兒子,他如何捨得?只怕到最後還得要咱們兄弟背黑鍋。”
王勝這番話,迅速讓黑衣人們清明瞭過來。
是啊,兒子要算計老子,老子未必能真下得了手殺了兒子,到時候受死的還不是自己這羣替罪羊?
橫豎一死,或許跟着世子爺反了還能有條出路。
這些人頃刻間便做出了選擇,看着秦子贏的目光也不善了起來,方纔就是這人給他們挖了個坑,若不是王勝出言提醒,自己等人很可能就上了他的當了。
局勢再一次發生了變化。
王勝冷笑,用不緊不慢的語氣對着秦子贏道:“三少爺不用枉費心機了,你的那個護衛已經被我的人攔住了,他根本叫不來幫手。”
秦子贏微微心焦,陸桑那人衝動,頭腦簡單,很可能真被人攔住了。
秦黛心在暗處把秦子贏的表情都看在眼裡,她暗吧一聲,忍不住低頭輕聲嘀咕道:“搞什麼啊。”
她的聲音很輕。
可深夜曠野,四周極其安靜,她這一聲卻剛好傳進王勝的耳朵裡。
“誰在那兒,出來!”王勝猛然爆喝一聲,衝着秦黛心藏身的地方吼了一嗓子。從方纔他就一直留心着那暗中使飛刀的人,從那些受傷人中刀的位置上看,那人應該就藏在這邊,現在他若有若無的聽到有人說話,自然就更加篤定之前的猜測了。
秦黛心暗暗的吐了吐舌頭,心想真是得意忘形啊!她拍了拍慕容景的肩膀,意思是讓他獨自待在這兒,她自己則是從暗中站起身來,抖了抖胳膊,扔了扔腿,朝着那羣人走了過去。
p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