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畫了一個紅圈,表示我們要救的人就在這裡,只是守衛森嚴,光是前面護衛就有好幾隊,而且他們換防的時間並不固定,都是當天安排好的,並沒有什麼規律可言,我們要想一路悄無聲息的摸到這裡,想必並不容易。?”秦黛心指了指花園假山的位置,才道:“你們有什麼想法沒有?”
其實秦黛心並不是真的指望這七個人能給自己出什麼好主意,畢竟他們的實力擺在那裡,如果個個是有謀有勇的,還能落到今天這個地步嗎?
七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紛紛小聲議論:
“硬闖肯定不行,就咱們這幾個人,還沒等跑進去,就得被別人給擱倒了。”
“要是軍師在這兒就好了,他鬼主意最多。”
裴虎聽了這話,沉默了。
徐大川看了他一眼,朝着說話的人一個巴掌就拍了過去。
王小狗倒也機靈,連忙躲閃過去,他知道自己說錯了話。
自從趙樹選擇留在莊子裡以後,裴虎的心情就不太好,一想到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竟然背棄他而去,他就覺得心裡不是滋味。大夥把他的神情都看在眼裡,爲他擔心的同時也暗暗唾棄起趙樹的行徑來,誰不知道裴虎,徐大川和趙樹三人的關係是最親密的,聽說當初他們三人一起死裡逃生,因此結爲異姓兄弟,後來三人才開始招兵買馬,成了佔山爲王的草寇。他們之間的感情最深,無論做什麼事情都是形影不離的,只有這次,趙樹居然一反常態沒跟着裴虎和徐大川走……
裴虎瞪了徐大川一眼,方道:“三小姐跟咱們說正經事,你們別扯那些個沒用的,有沒有什麼主意,都說說吧。”
秦黛心暗暗笑了兩聲,這裴虎還挺有氣勢。想必是以前當土匪頭子攢下的威望吧!
“要我說。既然不能硬闖,那咱們就悄悄潛進去。”常笑聲往前湊了湊,對着秦黛心道:“三小姐,我會輕功,偷偷進院子應該不成問題。”
“此事事關重大,決非一人之力可以解決的。”秦黛心不是不相信常笑生,可她想讓這些人學會團結,學會合作,更何況楚宅本身就是龍潭虎穴,憑他一人。即使輕功再高,也不可能完成任務。
“那怎麼辦?”
秦黛心笑了笑。“這就需要大家的通力配合了。”其實她心裡已經有了一個方案。
裴虎傻乎乎的:“三小姐,要怎麼做?”在他看來,想要悄無聲息的潛入佈置嚴密的宅子里根本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那宅子裡若真同三小姐講的一樣,到處都是高手,怎麼可能會防不住他們這些人呢!
秦黛心看了看雪晴,問她道:“依你看呢?”
雪晴畢竟是從炎黃裡面出來的人。又跟了秦黛心這麼久,雖然不敢說自己聰慧過人,但她腦子裡裝的東西還真就是裴虎等人沒有的。
“若是強攻不成,暗遁也不成,就只有過明路這一個方法了。”
秦黛心讚許的看了她一眼,“聰明。”
這主僕二人說得歡快,倒是是裴虎等人弄糊塗了。
“什麼過明路?”
秦黛心笑笑,指了指眉目還算清秀的許二進道:“這事兒還要靠你。”
大夥都懵了,誰也不明白秦黛心。連許二進也是一頭霧水,別人都辦不成的事情,怎麼要靠他呢,他什麼也不會啊!
這個許二進確實什麼也不會,雖然他會縮骨功,但這東西眼下並不能派上用場,秦黛心看上的,是許二進的清秀。
許二進的母親是個名動一時的戲子,雖然說唱戲的人身份低賤,可也不是什麼人都能成爲戲子的,特別是想要唱紅,那更是難上加難。許二進的母親以前是唱旦角的,唱旦角的女子除了身段要好,唱功要好,嗓子要好以外,對容貌也是有要求的。許二進的母親當年能唱紅,除了有一幅好嗓子以外,最重要的就是容貌出衆,特別是一雙如同清泉一樣的眼睛,好像富有魔力似的,使人深陷其中,不能自拔。許二進的爹雖然身份不明,可能讓名動一時的名伶相中的人,能是平庸之輩嗎?最起碼得皮相好吧?
你看許二進,長得不高不壯,眉目清秀,若細看,他的皮膚居然跟女子一樣,白裡透紅,晶瑩剔透,大概就是這份細緻讓許二進看起來比實際年齡小很多,頂多十四五的樣子。他在戲班長大,耳濡目染的身上也沾帶了一此“文藝”氣息,讓他看起來很嬌弱,這樣的人,應該很符合楚天衡的胃口吧?
秦黛心笑了笑,才道:“不瞞你們說,這宅子裡的主人姓楚,是個有怪癖的人,他身邊美妾無數,可他連看都不看一眼,我們得到消息,這位大爺喜男色……”說到後面,她的眼神和口氣越來越詭異起來。
好男色?
裴虎等人都張大了嘴巴,這種事情他們不是沒有聽到,市井巷談裡經常能聽到關於這方面的“趣事”,只是他們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秦黛心打的是這個主意。
許二進也連連擺手,一張臉紅得跟關公似的,連耳根子都成了紅的。
“不成不成,我……”看三小姐的樣子就知道好打的準不是什麼好主意,要自己犧牲男色嗎?這個,他做不來啊。
秦黛心又道:“你娘不也說了你有唱戲的天份?你就當唱了一齣戲,一出能爲民除害的好戲。”
許二進聽到這裡,又看到秦黛心眼中的堅定和鼓勵,細細想了想,才咬牙道:“三小姐,你,你說吧,要我怎麼做?”
秦黛心滿意的點了點頭,這才低聲吩咐起來。屋裡一干人都湊近聽着,恨不能把秦黛心所說的每一句,每一字都印進心裡。
“三小姐,你,你這腦袋是怎麼長的,這。我是說,這主意太好了。”徐大川聽了秦黛心的計劃,由衷的佩服起眼前這個年紀不大的女子來,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聰明的人。
裴虎也道:“我是服了三小姐了。天底下怕就沒有她這樣聰明的人。”
大家紛紛出聲附和。說得都是真心話。
秦黛心卷好手裡的草圖,正色道:“主意再好,都需要大家的配合,你們把我說的再熟悉熟悉,有備無患,咱們才能一舉成功。”
七個人都很激動,連聲稱是。
等秦黛心跟裴虎幾人說完話,已經是下晌了,她剛出廂房,就感覺身後的房頂上似乎藏着一個。這人武功高強,氣息熟悉。是熟人。
秦黛心楊了想,舉步進了上房。
慕容景剛剛辦完公事,見秦黛心來了,冷冰冰的臉上總算露出一抹不易察覺的笑容,“忙完了?”
秦黛心點了點頭,道:“嗯,楚宅的草圖我還要用。先借給我吧。”
慕容景點了點頭,“反正你要替我端了姓孟的老窩,就是送給你又有何妨?”
秦黛心笑了笑,又道:“你怎麼讓杜絕風回來了,不讓他清馬糞了?”說到這兒,她自己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慕容景輕哼一聲,上前摟了秦黛心的腰,問她道:“你忙完了?那些人能聽懂你說的?”
秦黛心翻了個白眼,又問:“你怎麼讓杜絕風回來了?”
慕容景想了想。只道:“上次的事情,說到底,錯並不全在他,小懲大誡,想必沒有下次了。他在你身邊,我放心些。”
秦黛心心裡暖暖的,不自覺的往他懷裡靠了靠,才道:“我餓了。”
慕容景寵溺的點了點她的鼻子,方纔道:“出去吃?”
秦黛心微微驚訝了一下,慕容景一向很少在臺州公開露面,今兒這是怎麼了?竟還要帶上她。
秦黛心眨了眨眼睛,調皮的問了句:“王爺可容小女回府一趟,換身女裝?”
慕容景眉毛都沒動一下,只道:“不用,這樣挺好。”說完還把秦黛心從懷裡拉出來,上下仔細看了她一回。
秦黛心今天穿了件很普通的銀色絲綢暗紋無花的交領長袍,腰間紮了條皮子鑲貓眼石的腰帶,上頭只墜着一個勁鬆的荷包,再無它物,腳底下穿了雙厚底軟幫的黑緞面靴子。秦黛心把頭髮高高束起,戴了一隻小巧的縷雕的赤金鑲紅寶石的發冠,臉上沒有擦什麼脂粉,只是用青黛把眉毛勾勒得比往常更有棱角些。
慕容景一笑,這樣脣紅齒白又英氣逼人的美少年,足以讓他們誤會了。
“看什麼呢?”秦黛心覺得慕容景的笑太怪,好像在算計什麼似的。
“沒什麼。”慕容景道:“這樣挺好。去醉香樓吃飯怎麼樣,台州城裡它也算是獨一份了,聽說新來個大廚,擅長做烤羊腿,咱們嚐嚐去?”
有美食啊!
秦黛心八卦的熱情瞬間消退不少,管他算計誰呢,咱們既然能幫上忙,就別矯情了,只要他不是算計自己,怎麼着都行啊!
“好啊好啊,快去,我都餓扁了。”
慕容景拍了拍手,門外便傳來一個人低低的聲音:“爺吩咐。”
“讓人準備兩乘軟轎。”
“是。”那人應聲而去。
秦黛心愣了一下,心想就這兩步路還用坐轎子?不過她瞭解慕容景,知道他從不做無用的事兒,既然人家這麼安排了,咱們就受着吧。
不一會兒,那人回來覆命,轎子已經準備妥當了。
二人這纔出了上房。
慕容景把秦黛心帶到後院。
這個陳記雜貨鋪秦黛心也來過很多次了,卻唯獨沒來過後院,如今一看,只見後院面積不大,除了院牆以外,再無其它建築,空地上停了兩頂軟轎,四個身強體壯的轎伕已經等候多時了。這四人見慕容景來,連忙行禮,慕容景只說了聲“罷了”,便讓人壓轎,他和秦黛心分別坐上,被人晃晃悠悠的從後門擡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