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害姨娘?難道蘇氏的毒是這個丫頭下的?取而代之……
方婉茹冷冷的打量起秀梅來,身段纖細,皮膚白皙,兩道彎眉好似柳葉一般,特別是脣邊的那顆紅痣,當真是紅如硃砂,別有風情。
光是打量秀梅的長相,方婉茹便有七分相信了秦黛心的話。
宅門裡要想飛上枝頭的丫頭不少,但凡有點姿色的,都想讓主子收了房。方婉茹按住心裡那團火氣,狠狠的瞪了跪在地上的秀梅一眼,那賤人調教出來的下人也不是什麼好的,一個個狐媚子長像,就想着如何能攀附上男人!
這個秀梅枉有姿色,可惜在秦從文的眼裡,她也只能算得上是個蒲柳之色。
“夫人,請聽奴婢講一句,奴婢真的沒有這個心思,一切都是三小姐她自己猜測的。”秀梅被捆住了身子跪在地上,自然談不上還有什麼行動能力,她用兩隻膝蓋向前“走”了幾步,停在離方婉茹比較近的地方。
“夫人,三小姐說奴婢有不軌之心,是因爲奴婢沒有聽從她的安排嫁給那個趕車的!她嫌奴婢不在姨娘跟前伺候,嫌奴婢不盡心!”秀梅一副豁出去的樣子,淚眼婆娑地道:“奴婢不是不知道感恩的人,奴婢也想在姨娘出事兒的時候守在她身邊,奴婢之所以不能在姨娘身邊侍候,還不是因爲三小姐!”她此時若不是被捆着,一定會抻出一隻手來指着秦黛心的,那可都是血與淚的控訴啊!
方婉茹越聽越糊塗,問秀梅道:“到底怎麼回事?”
秀梅給方婉茹磕了一個頭,才道:“夫人明鑑,當初去賈府賞梅回來時,三小姐去了蘇姨娘屋裡發了脾氣。聽說奴婢叫秀梅以後,更是大動肝火,對奴婢拳打腳踢,奴婢是奴才,自然不敢多說什麼,只得任由三小姐打罵。三小姐當時說,她之所以打奴婢,就是因爲奴婢的名字裡有個梅字!夫人爲奴婢作主啊,奴婢被打以後,全身上下都是傷。還折了一條腿,養了好些日子,直到前幾天纔好。所以奴婢纔沒去姨娘身邊照顧。也許是當初的事兒三小姐還怪着奴婢,今天便說奴婢侍候姨娘伺候的不盡心,要把奴婢指給趕車的,奴婢沒同意,奴婢還小不想嫁人。三小姐就說奴婢,說奴婢勾搭老爺!求夫人作主,求夫人作主啊!”
秀梅如同一個苦主一般,聲淚俱下的訴說着秦黛心欺壓她的事兒,如果不是因爲自己就是那個惡霸,秦黛心真想吹聲口哨。贊一下這丫頭的演技!
事實裡摻着那麼一星半點的捏造,真真假假的迷人眼球,才更容易讓人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這丫頭好手段啊!
方婉茹看向一眼含笑不語的秦黛心。問道:“她說得可是真的?”
秦黛心滿臉的不在乎,“當然不是了,母親怎麼能相信一個奴婢的話,而不相信女兒的呢!”
方婉茹從沒見過秦黛心在她面前這個樣子,散漫。毫不在意,甚至是藐視!不知道爲什麼。眼前這個秦黛心讓她火冒三丈,讓她忌憚,甚至讓她感受到了恐懼!這是從心底冒出來的最真實的感覺,絕不是錯覺。
幾個時辰前她們還見過,那時候的秦黛心根本不是這個樣子,方婉茹幾乎懷疑眼前站着的這個人不是秦黛心,只是那眉那眼她都無比熟悉,天知道多有少個夜晚自己只要一想到這張臉,都會恨得牙根癢癢,睡不着覺!
“奴婢雖然是奴才,可好歹也是一條命。”方婉茹難得慈悲一回,她八成是忘了,半個月前那個姜氏就是在她的院子裡捱了打,送了一條命。
“夫人慈悲,奴婢真的沒有做過。”秀梅見方婉茹似乎有袒護自己的意思,連忙上前又磕起頭來!毒害主子是大罪,勾引府裡主子也是主母們容不得的行徑,如今最重要的是要打消夫人的疑慮,她纔好保命!
方婉茹似乎不打算再問爲什麼,她只是看着秦黛心,不知道打得什麼主意。
秦黛心兩世爲人,經歷又與衆不同,說她比猴精,那都算是謙虛了!最可怕的是這個前世什麼行當都接觸過,演技如火純青的演員還很會揣測人心,她在迷惑別人的同時卻深知別人在想什麼!不可怕嗎?
秦黛心輕移蓮步,裙襬隨着她步子的交替而微微起伏着,這身姿搖曳,容貌無雙的女人,此刻有秀梅眼裡,卻如同一個吃人的惡魔一般。
“你這丫頭,枉你自作聰明,可惜呀!從一開始你答應了爲那人辦事起,你的結局就只能是一個輸字。”秦黛心的聲音很輕柔,像是再講述一個美好的故事一般,可這些話聽在秀梅的耳朵裡,卻無異於晴天霹靂。
她怎麼會知道的?這不可能!
“爲誰辦事!”門外腳步聲響起,正是秦從文來了!他穿着一身朱紫色交領棉綿外袍,腰間紮了條暗紋的褐色飾玉牌的腰帶,頭髮被高高束起,用一個極爲普通的頭冠固定,雖然一身家常的打扮,怎耐他麪皮生得太好,看容貌可比實際年紀要小不少,且英俊不凡,比那些年輕的小子還耐看許多。
跪在地上的秀梅見了來人,眼睛就有些發直,目光緊緊隨着秦從文,恨不能就此粘在他的身上,怪只怪此時自己狼狽不堪……
秀梅咬牙收回了視線,眼前要緊的是撇清自己,留下命來……
“老爺怎麼在這個時候過來了?”方婉茹眼中寒光一閃,這小賤人還敢說她沒有非分之想,如今還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她就敢明目張膽的勾搭,就憑她那股騷樣,這人定是留不得了,雖然她相信秦從文不會看上眼前的這個小丫頭,可這麼多年過去了,誰知道他的心思口味是不是也都變了呢!
秦從文撩起袍子後襟,坐了上座之上,不等人吩咐,便有手腳勤快的小丫頭端了茶來。
滿屋子人都看着秦從文。盯着他的一舉一動。
秦從文端起茶來喝了一口,盯着地上跪着的人問道:“我在外面聽了半天了,三小姐說你爲別人辦事,到底是爲誰。”
秀梅沒想到秦從文竟會這樣無情的問這個!她以爲,自己這般柔弱,這麼楚楚可人的看着一個男人,這個男人即便不會爲她說話,至少也該相信她。男人不都是喜歡女人柔弱可憐的嗎?她以爲老爺也必定如此,可事實怎麼會跟她想的不一樣呢!
“啞巴了?沒聽見老爺問話嗎?”李媽媽在一旁察言觀色,知道老爺和夫人此時都已經有些不耐煩了。二人不愧是夫妻,臉上不悅的神情竟然那麼像。
李媽媽只想到兩人是夫妻,所以相像也是應該的。她卻沒有想過,其實兩人是表兄妹啊,血緣關係擺在那兒,相像些也正常。
“奴婢,奴婢不明白。”秀梅楚楚可憐的低下了頭。“三小姐,奴婢並沒有得罪您啊!您爲何這樣冤枉奴婢?”
“冤枉?”秦黛心擡頭問道:“父親可還曾記得,當日爲了姨娘嘔吐不止,不思飲食的事情,女兒曾經特意去書房跟您提及過有人要害姨娘的事兒?”
秦從文對這件事兒還算印象深刻,不過當時他並沒有放在心上。這事兒此時再被提出來,他難免覺得有些訕訕然。
“是有這麼一回事兒。”
“當時可不就是這丫頭,帶着配了藥草的香囊去給姨娘送飯。身上一股好聞的桂花味兒。”秦黛心扭頭看了秀梅一眼,“那東西本也無害,可是兩者摻放在一起,最易致人飲食無味,嘔吐不止。我說得可對?當初我發現了這件事,本想料理了你。怎奈父親覺得蹊蹺,說是放長線釣大魚,我不想打草驚蛇,借了賈府賞梅的名頭打了你一頓出氣,便和姨娘商量,不再讓你近身侍候,等着你養好了傷,再引出你身後的那隻魍魎小鬼!你剛好,就迫不及待的下毒暗害姨娘,如今她成了那要死不活的模樣,你還真是好手段,說,你是如何行事的?我們明明防備了你,不讓你靠近,你是如何給姨娘下的毒?”秦黛心換了一副修羅的模樣,她臉上表情兇狠又帶着一點猙獰!她咄咄逼人的樣子,把一旁的幾人看得就是一愣。
秀梅早就被嚇軟了腳,她癱在地止,彷彿當初自己被三小姐暴打的畫面又重演了,她不住的搖頭,“沒……沒有。”事情根本不是這樣子的,雖然前面的事兒是真的,可後來的一切都與她無關啊!
秀梅有口難言,欲辯解卻無從說起,她那欲蓋彌彰的樣子,實在可疑,她的這些反應看在衆人眼裡,那便是坐實了罪名的,就算此時她生了八張嘴,恐怕也無從辯解,也無人會相信她的話。
“那人到底是誰。”秦從文怒罵道:“你這個賤人,身爲奴婢就不好好侍候主子,蘇姨娘爲人和善,待下人又不苛刻,你爲何要加害於她!”只要一想到那個兩還沒有出世便夭折的孩子,他的心便像刀割一樣的痛,孩子啊,他們秦家的香火啊!
方婉茹很不贊同秦從文的話,姨娘算什麼主子?不過她也只是心裡不悅,並沒有表現出來,在外人看來,無論蘇姨娘多麼的受寵,她在家裡的地位及在秦從文這個男主人的心中的位置,永遠也比不上自己,爲什麼,難道秦從文不喜歡她?怎麼可能,幾位侍妾裡,他待那個賤人最好!原因不外乎兩點,第一,自己是正妻,蘇氏是妾,妾永遠別想比妻大;第二,蘇氏沒有兒子。過去沒有,現在沒有,未來也不會有了。想到這裡方婉茹的心裡又好受了一些,臉上緊繃的五官也瞬間柔和了不少!
“父親。”秦黛心上前一步道:“父親,這奴婢不願意說,咱們卻不能馬虎行事,一來事關幕後指使的真正身份,總不能她說是何人就是何人吧,得有證據;二來也關乎於人命,咱們得拿到確實的證據,才能治她的罪,免得人家說咱們秦家草菅人命。”
秦從文眉頭一皺,一個奴婢,賤命一條,用得着這麼費事嗎?拉出去打她五十板子,就不信她不招出那個幕後指使的人來。
秦黛心一笑,看了看方婉茹:“母親,不如把這件事交給女兒辦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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