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腹地,離王庭尚有百餘里距離。有一小隊人馬,正在此處歇息,有人在不遠處警戒,畢竟現在不是什麼太平年月,小心無大錯,還是謹慎一些爲妙!
“九爺,現在咱們怎麼辦?”說話的這人,長得十分魁梧,明明是個大雍人,可是那身高卻跟瓦那人有一拼,此人長得濃眉大眼,虎目威威,自有一股英氣。
此人正是段興!
他口中的九爺,除了慕容景,不作第二人想。
慕容景已經除去了臉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了自己的本來面目,他本就生得一副剛毅俊朗的外表,如今在瓦那殫精竭慮的過了兩個月,整個人似乎瘦了不少,就更顯得棱角分明,五官也似乎更立體了。只是剛剛結束一場大仗,慕容景是策劃人,也是執行人,確實有些疲憊不堪,臉上略帶風霜之色,一雙眼睛卻還是炯炯有神。
“往南走,跟秦姑娘匯合。”他慢條斯理的往嘴裡送乾糧,顯得有些心不在焉。
一旁的光頭大漢若有所思的看了段興一眼,嘴裡嚼着乾糧不能說話,可是他那雙虎目卻眨了好幾下,彷彿在說什麼似的。
慕容景對裴虎的擠眉弄眼視而不見,一旁的顧惜敗卻忍不住道:“我說裴虎,你有話說話,眨巴眨巴眼睛跟個娘們似的,有意思嗎?”
裴虎被“娘們”這兩個刺激得不行,嘴裡的乾糧還沒嚥下去,硬生生的卡在了喉嚨裡,他的狼狽樣倒是讓不少人樂了一回,也就徐大川還算有良心,連忙把水壺遞過去給他灌了幾口水,這纔算是把他給救了。
“你們幾個真是一點義氣也不講!”裴虎說話甕聲甕氣的,嗓門大得很!
“九爺看我笑話也就算了,你們也跟着看我笑話,還是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嗎?”人還是那個人,可是若是秦黛心此時在這裡,就會發現裴虎身上的不同!他從一個土匪到一名軍人的改變,無論是氣質上,還是眼神上,都體現得淋漓盡致!還有他的左臉頰上,多了一道兩寸餘條的傷疤,那疤肉呈粉紅色,顯然剛剛退痂不久。
“你能怪我們嗎?你自己有話不會好好講,在那擠眉弄眼的,活該被噎死!”杜絕風心中暗笑,臉上卻還是那副萬年不變的冰川模樣。
裴虎早已經不是剛開始那個什麼也不懂的生瓜蛋子了,毫不客氣的說,現在的他已經脫胎換骨了,雖然比起杜絕風和顧惜敗來說,無論是在經驗上,還是處事方面,他還有很多不足之處,但是如今的裴虎,早就非往昔可比,正所謂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此話用在裴虎身上,真是再恰當也沒有了。
“行,我被噎死是我活該,唉!杜大哥,我看你是清馬糞沒清夠啊!”
卟哧~
四周想起了善意的笑聲。
當初杜絕風保護秦黛心不利,讓她陷於高立仁和靖木的雙層危機之中,差點喪命,慕容景一氣之下,罰他去清了一個月的馬糞,這事兒不少人都知道。
杜絕風也不惱,淡淡的看了裴虎一眼,什麼也沒說。
裴虎的玩笑沒人接招,他頓時覺得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沒什麼意思,也就不再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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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興看着他們胡鬧了一陣,這才問慕容景道:“九爺,老爺子一個人帶着鐵蒙託合,問題不大吧!”
段興口中的老爺子,正是仁德皇帝,慕容景的親三爺,秦黛心的師傅慕容跋!
段興不知道慕容跋的身份,不過他知道慕容景特別敬重他,雖然兩個人之間總有“口角”,可在段興看來,那跟無傷大雅的玩笑沒有什麼區別,而且可以看得出,九爺跟那老者之間感情很好。
“不會有事的!你別看他年紀大,可是身體好着呢!鐵蒙託合就是再練二十年,也不是他的對手。”慕容景只道:“你放心就是。”那老頭,簡直是老狐狸成了精,安個尾巴就是猴!十個鐵蒙託合綁一塊,也不是他的對手。
“那就好。”段興看了看慕容景的側臉,越看越覺得他跟那個人長得很像,可是慕容景是皇室身份,有些話實在不好輕易說出口,他心裡雖然疑惑重重,隱約感覺到了一些問題,但是礙於對方的身份,這些疑問還是被他一一按下了。
慕容景擡頭看了看天色,只道:“時候不早了,動身吧!”
他沒再說什麼,當下起身。
他這一動,四周的人便都動了。杜絕風,顧惜敗,裴虎,徐大川幾個都動作迅速的收拾東西,各自牽了自己的馬來。
小隊人馬略微收拾一番,便立刻動身往肖飛飛的營地去了。
天色一點點暗了下來,草原上不時傳出幾聲狼嗥聲,在夜空中一下子傳出去老遠。
十幾匹快馬如風似電的來到肖飛飛的營地門前!
慕容景勒住馬繮,穩穩的停住馬。
他身後衆人,紛紛勒住馬繮。
營地前的瞭望臺上,十幾個弓箭手如臨大敵,箭羽直指來人,只是沒有大當家的命令,誰也沒有膽子動手。
“來者何人,報上名來!”有人撕心裂肺的喊了一句。
慕容景朝身邊看了一下。
裴虎會意,當下輕夾馬腹,馬兒往前走了兩步,他才勒住繮繩,大聲道:“去通稟你們大當家的和秦姑娘,就說九爺來了!”
當下有人蹬蹬蹬的從瞭望臺上下來了,一路小跑着去肖飛飛的營帳裡報信。
肖飛飛接到了消息,一臉的莫名其妙,她揮手讓報信的下去,卻沒說讓不讓人進來,反倒問秦黛心,“你怎麼知道來人必定是他們?”
早有有探子回來報信,說是有一小隊人馬往他們這邊來了,十幾個人,輕騎出行,行動迅速,來者不善的樣子。
肖飛飛猜,會不會是王庭派人來找他們不自在來了。
秦黛心倒是覺得,不像,格日桑耶也算是吃了她的暗虧,在沒的把握的情況下,再次派人來的機率不大,而且他們若想混進來,大可以悄悄的進行,如果他們棄馬夜行,一路上謹慎一些,想要躲過半路出家的探子們倒還有可能,可是十幾匹快馬一路絕塵,目的明確的往這邊來,探子若是探查不到,那就說明她安排的暗哨都是廢物。
“人都來了,問這些有什麼用!你還不如親自過去看看,到底是不是他們。”秦黛心笑了一下,起身往外頭走了。
肖飛飛一臉糊塗樣,她看了看紀婉兒,便道:“她這是怎麼了?”一反常態的不對勁啊!
紀婉兒心想,這大當家都是成了婚的人,怎麼還這麼拎不清,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秦黛心這是擔心王爺呢!
她什麼也沒說,搖了搖頭,快步出了帳子,跟在秦黛心身後往營地門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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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來,紀婉兒也是惦記段興的。
肖飛飛這才發覺不對,連忙小跑着出去了。
等到肖飛飛趕到時,十幾個人已經進了營地!馬都被人牽到營地後的馬欄裡拴好了。
“秦小姐。”
“三姑娘。”
打招呼之聲不絕於爾。
秦黛心的目光與慕容景簡單對視了一下,便與衆人打起了招呼。
“段大哥,杜大哥,顧大哥。”段興的出現,是在秦黛心的預料之中的,只是她沒有想到,杜絕風和顧惜敗會在這裡,想來被小喜出賣以後,他們這些人就分散開了,後來能再聚到一起,也是事先做了安排的。
“秦姑娘。”裴虎摸了摸自己的大光頭,微微有些不好意思。
秦黛心一個個看過去,發現當初她帶來的七個人,居然一個沒少!每個人都有變化,連一向膽子小,懦弱的許二進,都有模有樣的,不但身量長了一些,身子骨也壯實了,少了當初那種文弱的氣息,更像一個長大成人的男子漢了。
秦黛心微笑點頭,“一路辛苦了。肖大當家大家都熟悉吧!咱們就別跟她客套了,我讓大當家給大家接風!”
肖飛飛暗中翻白眼,就會送人情。不過她二話沒說,馬上讓人安排起接風事宜來。十多個人至少得準備幾頂帳篷吧?肖飛飛親自去張羅這事去了。
“嗯,這一路風塵僕僕的,咱們先去洗把臉,再到住 的地方瞧一眼去。”裴虎拉了拉杜絕風,“杜大哥,走啊!”王爺的眼珠子都要粘到秦小姐的身上去了,他們這些人若是再不識趣些,可真就要吃苦頭了。
“啊!對啊,天氣越來越熱了,洗把臉去。”徐大川也是個妙人,這傢伙機靈着呢,一下子就明白 了裴虎的用意,連忙拉着馬羣他們往外走。
一羣人鬧哄哄的離開了。
紀婉兒也是有眼力的,她悄悄的退開,冷不防卻看了段興正笑呵呵的看着自己,她的臉一下子就紅了,人也不自在起來,咬着脣轉身跑了。
紀婉兒是江湖兒女,可是她也同樣是封建禮制下成長起來的,在心上人面前,根本做不到像秦黛心那般灑脫。
秦黛心看着慕容景明顯瘦了的臉龐,鼻子突然有點酸。她不是多愁善感的人,可是在這異國他鄉,看到了那個讓她牽掛的人,不知怎麼的,心裡突然就生出幾分惆悵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