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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裝什麼事也沒發生過,我坐在階梯教室裡,玻璃反着光和着嘈雜人聲,熱鬧鬧的讓人心安。

今天是堂大課,管理學院請來的金融管理人才進行授課。

我原本是不想來的,但發生了那樣的事情,無論是文遠還是祝平安我都不想見。如果找劉夏?她應該還在和男朋友纏綿……數了半天,原來我,還是沒有可以依靠的人。

“這有人嗎?”

我搖搖頭,拿起放在旁邊座位上的包,一個男人坐下來。

課程開始,教授點名,一切都很正常。

可身邊的男人,竟然開始肆無忌憚的打量我,他的目光叫我難受,我假裝不知道,也不去看他,心裡卻恨不能剮了他的雙眼,免得禍害世間。

“……那麼,歡迎本城的著名管理型人才……”教授朗聲打斷我的思維,“夏北先生講話。”

夏北?哪個夏北?我一瞬間有些錯愕,卻竟然無奈的發現坐在我身旁的***了起來。

我終於擡頭不可思議的看向他,腦海一片空白。

夏北沒有看我,順了西裝褶皺,自信微笑看向周圍,然後大步流星的走上了講臺。

這算什麼?即使我沒看見他,他也不打算招呼我嗎?

我心裡一痛,紀堯堯,你在想什麼,夏北他要結婚啦。

“我很高興,站在這裡與大家講話。”夏北的聲音如同七年前一樣柔和,也與那個夜裡我聽見的一模一樣,“其實我與大家的年紀差不多,只是因爲擁有好的背景,所以才能夠提前站在這個高度……”

夏北在臺上演講着,我的思緒,卻不可控制的飄去了七年前。

七年前,學校的操場中央有個水泥臺子,水泥臺子上,只有四顆松樹,而松樹的中間,便立着旗杆。每週一的早晨,國旗隨着國歌冉冉升起後,校長便會站在上面講話,然後是優秀學生的發言總結。

有一次,我和夏北還有文遠打賭。我們約定賭輸的人就要去臺子上念一首大逆不道的詩,結果夏北輸了。他是多麼靦腆的一個孩子,竟然還未念出來,就先羞紅了臉。我在臺下假裝不屑,甚至吐了口水在地上。夏北急了,高高的舉起那張紙,站在水泥臺上,柔和的聲音被刺激成激昂。

“啊,

校長的禿頭,

多麼光滑,

多麼閃亮,

我歌頌你,

在停電的時候,

我們依然,

能被光輝籠罩。”

這詩還沒被唸完,校長就氣得直跺腳。不過他委實太聰明,那會夏北家雖然沒背景,可校長還是知道文遠罩着他的,礙着文家的面子,死活沒敢下手。反倒是臺下所有的學生,牢牢記住了那個敢於挑戰權威的害羞少年,也就是這件事,才讓沈婷婷認死了夏北。

“紀堯堯。”

有人叫我的名字,將我從回憶里拉回現實。

我擡頭,發現整個教室的人都注視着我,只好站起來,硬着頭皮迎接夏北夏老師的刁難。

夏北裝模做樣的拿着花名冊,看了半天,“是念紀堯堯吧,我沒有唸錯吧。”

臺下學生滿意他的幽默,很給面子的笑倒了一片,“您說的沒錯,我是叫紀堯堯。”

夏北微笑,我分明聽見身後許多女學生的抽氣聲,這可真是活生生的微笑殺手啊。

“紀堯堯,你反對我剛纔的提議嗎?”夏北突然問。

什麼也沒聽見,我哪知道有什麼提議,“沒意見。”

忽然又是一片抽氣聲,夏北打的到底是什麼主意?

“那好,”夏北合上花名冊,再次廣泛播種他的小粉絲,“共進午餐的提議,就由紀堯堯小姐代替大家接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