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律心中是非評判很簡單。
對他好的人他回以加倍的好,似乎這世上也就只有謝珂一個了。他的屬下自然也待他好,可那與謝珂待他的好是不同的。
他們尊他之令行事,對他盡忠,他回報以同樣的信任。
他讓他們榮華富貴享用不盡。可是謝珂嫁給他,卻是自帶着幾萬兩銀子加田產的,便是沒有他,她也能活的很好。這讓他有些忐忑,怕自己根本不被她所需要。想在她面前展現自己男子漢的一面。想讓她的眼中只看到他,只有他。
總之,這種感覺十分矛盾。
如果謝珂待他不好,他倒覺得心裡舒坦些,可她偏偏待他極好。
簡直是無所不應了。
從小到大,便沒誰待他這般好過。
所以成親雖然才三日,可齊律已暗暗發誓,這輩子,絕不讓他的小姑娘傷心。世人欺他辱他,可以。但絕不能欺他的小姑娘半分,辱他的小姑娘半分。若是有人敢欺謝珂,他會立時要了他的命,管他是誰?哪怕是天皇老子他也敢與之一斗。
自然,這些他不會說給謝珂聽。
他的小姑娘,不必操心這些,只要好生的呆在家中做個富貴小婦人便是。
對於謝珂的嬌斥,齊律自然是不氣的,笑呵呵的扶好了謝珂,又轉身去給謝年敬酒。
謝年笑着滿飲了女婿敬的酒,再擡目去看女兒,只見女兒小臉嫣*紅,一雙眼睛卻亮閃閃的望着齊律,那樣子……讓他想起了當年妻子望着他時的目光。
而身邊的小女婿,見他滿飲了杯中酒,又殷勤的給他滿了一杯,那幅樣子,笑眯眯的,漂亮的臉上全是討喜的笑。哪裡有半絲以往的跋扈……在今日之前。謝年都是擔憂的,畢竟齊律這名聲在京城委實算不好。
自己的女兒表面看上去是個好脾氣的,性子也柔。
可知女莫若父,謝珂骨子裡卻十分倔強。他真怕二人相處不來,今日一見似乎與他所想不同。
女兒在齊律面前使着小性子,齊律還滿臉笑呵呵的,一幅縱容的神色,謝年也看的出。二人並非做假,看起來更像是真情流露,看樣子在齊家,二人便是如此相處的。
你進我退的,你退我進……總之看上卻竟然十分融洽。謝珂可不想父親謝年一直這般看着她,不由得開口道。“不是說權家姐夫也在嗎?”
“……本來是在的,不過被我‘請’走了。我們一家人吃頓團圓飯,他在這裡做甚?”言下之意,那是個多餘的。謝珂真的很撫額,這人說話素來葷素不忌的。她也知道這個‘請’字實在是他太自謙了。
說到權笙,謝年不由得露出幾縷苦笑來。
自己這個女婿啊,當真是霸道的很呢。在旁人面前,他永遠一幅高高在上,目中無人的樣子,那權笙見到他,很是熱情的上前招呼,可是他不過斜斜看了他一眼,便直接下了逐客令。
說今日他陪妻子回謝宅陪岳父大人,不希望有外人在場。
於是權笙便白着臉告辭了……“你啊。永遠不知收斂二字何意?”想了知道他這請人的方法一定十分之霸道。不過他霸道之性也不是一日兩日了,謝珂已經懶得說教了。
只是小聲嘀咕道。
“收斂?我爲何要收斂……你難道不知人性本惡嗎?你越是良善,越要被人所欺。越是霸道,行事無所顧忌。越是被人尊着敬着。岳父大人覺得小婿這話說的可對?”齊律一邊給謝珂佈菜,一邊笑着去問謝年。
謝年點點頭。
“雖是歪理,但細想之下還真的有幾分道理。欺軟怕硬是人的劣根,亦是本能。
行事只求無愧於心,何需多想?”謝年素來信奉隨心隨y幾字。便如這次女兒出嫁,母親。大哥和族中長輩都責怪他給女兒準備的嫁妝過矣。
可他就這一個女兒,他有銀子,爲什麼不能讓女兒風光大嫁。我輩之人,行事自問無愧於天地,他纔不會在意旁人怎麼說呢。我行我素又如何?他高興……齊律這幾句話雖然比他還自大,可依舊是在說行事隨心所y,所以謝年點了頭……
得了謝年承認,齊律笑着橫了一眼謝珂,那目光中的得意幾乎不加掩飾,望着他這小孩子心性,謝珂簡直是哭笑不得。
真像小孩子得了塊糖後的神情,若是有尾巴,簡直要翹上天了……“父親,你可別縱容着他,他這人本來就夠無法無天了,若得了父親‘金玉良言’他行事豈非要翻了天。”
“胡言亂語,我看律兒行事有度的很,有度的很。倒是你,以前在孃家被爲父n壞了,脾氣也算不得好,律兒啊,你可得多擔待寶姐兒些。這丫頭自幼嬌慣,吃穿用度皆十分講究……總之,我這個不讓人省心的女兒,以後便交給你了。”做父親的都會如此,將自己的孩子貶的一文不值,可真正用意卻是爲了維護。
而且父親和齊律什麼時候關係這般……親厚了。
竟然喚了他‘律兒’。謝珂不得不承認,只要齊律想,其實讓人喜歡上他是件十分容易之事。
齊律笑着點頭。
“岳父大人請放心,我一定好好待寶姐兒。不讓她受委屈,便是我父母也傷不得她一根汗毛。至於吃穿用度……我的妻定然要用世上最好的。”
齊律這話並非承諾,更像是信口拈來,可謝珂知道,他這人素來不打誑語的。他的話聽在旁人耳中,也許會覺得他不可一世,可他卻從來說到做到的。謝年滿意的點點頭,目光這才轉向謝珂。“寶姐兒,父親要選回建安,恐怕短時間內不能再來京城探望你了。你和律兒要好好過日子。
不得任性,不得欺負律兒……”
“父親……”謝珂不依的拉長了調子喚着。
謝年朗笑出聲。“好,好,我不說了,小姑娘不好意思了。律兒,都說一個女婿半個兒。我謝年無子,以後你便如我子。”這話便說的頗得了,便是不可一世的齊律也不由得斂了臉上的笑意,與謝年對視片刻,然後鄭得頷首。
“父親放心,我必視寶姐兒爲珍寶。”
謝年滿意的笑了,端起一杯酒一飲而盡。此時他心裡是即高興又酸澀,養了十五年的女兒,一朝嫁人他人婦。
自然是十分不捨的,好在齊律是個好男兒。年紀不大,卻是個有擔當的。他說的話,似乎帶着一種讓人信服的魔力,總之,謝年相信他所說的每一句。
謝年想,自己終是可以放心了,親眼見到小夫妻二人這般相處,他可以安心的回建安了,年祭時,也能不愧於心的告訴亡妻,他給女兒尋了門好親事……
這頓飯吃了很長時間,其間大半時候都是謝年在說,齊律和謝珂在聽,偶爾齊律會開口說上幾句,而後不是謝珂拿手指點點他,便是謝年仰首大笑。最後謝珂實在不願聽這二人的論調了,現在她才發現,原來自己的父親竟然與齊律的性子有那麼幾分相似,差別只在於齊氏能容得齊律那般肆意而爲,而謝氏卻不能任由父親謝年胡作非爲。總之,二人說到最近竟然生了幾分惺惺相惜來。
謝珂索性回了自己未出嫁前的院子小憩。
任由那兩個男人在偏廳繼續胡言亂語。
這一挨枕頭,她才覺出疲累了。她這身子骨似乎怎麼養都不見強健,再加上這幾天夜裡齊律總要鬧騰她許久。平日精神時還不覺得有什麼,可這一靜下來,卻有身心俱疲之感。謝珂迷迷糊糊的睡去。
待一覺醒來,睜開眼睛,眼前便是一張放大的俊顏。
謝珂眨了眨眼睛,這纔看清不知何時,齊律竟然躺在她的身側,一雙眼睛含笑望着她。見到她轉醒,他不由得捏了捏她的鼻子,語氣愛憐的道。“真是個懶姑娘,你可足足睡了兩個時辰,眼見着天都要黑了,你再不醒,我們今晚只能留宿了。
可爺我素來睡習慣了自家的大n。這乍然換了n若是睡不着,可又要折磨你了。”齊律說完,頗爲不懷好意的上下打量起謝珂來。謝珂拉緊了身上的錦被,一事防賊似的表情。
齊律失笑。
他的小姑娘怎麼這麼招人稀罕呢。
他若是真的想,她抓着被子便能讓他罷手了嗎?不過是多了幾分情趣罷了……她啊,怎麼該精明時精明的怕人,可是這般糊塗時,又糊塗的愛死個人呢。
“都這麼晚了,我們回家吧。”謝珂可不想留宿,先不說自己身*下這張n可比不得齊氏的結實,便是與她在孃家……巔鸞倒鳳。別說做了,只是想一想,她便覺得小臉燒的火辣辣的,這個……沒皮沒臉的,把這事當成家常便飯了,不管在哪裡都不忘說上一說。
“好,回家……”齊律應了,可謝珂怎麼聽,都覺得他話裡有那麼幾分……遺憾。
夫妻二人被謝年一路送出院門,然後在謝年不捨的目光中打道回府。
車上,齊律眼睛晶亮的望着謝珂。“寶姐兒,岳父大人那句‘半兒’,你可聽出什麼深意來?”[感冒好了沒幾天,又鬧起腸胃來了,我最近怎麼那麼倒黴。還是六千更,等身體好後再加更。麼麼噠,謝謝投月票的親們,謝謝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