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仙林忽然想起了鄉間流傳的狐狸精附體,吸人元陽的傳說。
據老人們說,最容易被狐狸精附體的正是沒近過女人身的童男子。
喬仙林有些恐懼,他想自己恐怕是被狐狸精纏上了,如此下去過不了多久就會被吸乾元陽而死。
雖然他並不是很怕死,但是就這樣被一個畜生害死,他實在心有不甘。
他想起了本村的老獵戶。
據說老獵戶年輕的時候曾經遇到過狐狸精,最後他成功逃過狐狸精的蠱惑,還殺了那狐狸精的真身,是一隻巨大的白毛狐狸。
喬仙林把獵鷹送給的就是這位老獵戶,算是有些交情。
當天,喬仙林帶了些酒肉,來到老獵戶獨居的家中。
喝到半酣,喬仙林提起了狐狸精的事,請老獵戶說說當年是怎麼對付狐狸精的。
老獵戶說,什麼白毛狐狸精,那都是自己年輕時候爭強好勝吹的牛皮,再加上鄉下愚民的以訛傳訛。其實,事情的經過是這樣的:
老獵戶當年還是個小獵戶。他頭一次獨自去打獵,爲了追一頭麋鹿,跑進了一片野林子。不知不覺,天色就暗下來。
小獵戶在林中迷了路,東繞西繞的發現一間破敗的土地廟。小獵戶拾了一些幹樹枝,在廟中點了一堆篝火,打算將就着過夜。
半夜睡得迷迷糊糊時,下起了大雨,電閃雷鳴。
小獵戶被驚醒,發現篝火已經被屋頂漏下的雨給澆滅了。他趕緊起來,想找一塊不漏雨的地方。
找來找去,他發現供臺上是乾的。於是,小獵戶給土地爺做了個揖,嘴裡唸叨了幾句打擾土地爺、土地爺保佑之類的話,就爬上了供臺。
沒有了取暖的篝火,小獵戶只好喝了幾大口燒酒暖身子。幾口燒酒下肚,身上一暖和,不知不覺睡着了。
這一睡,小獵戶做了一個娶媳婦美夢。
夢中的媳婦比他自己還着急,剛入洞房就撲到身上。還主動親嘴兒,親着親着不對勁,小獵戶感覺媳婦的嘴巴變的又尖又長,而且還毛乎乎的。
這時候一個炸雷把小獵戶驚醒,他覺得有一個熱乎乎的東西正壓着他,還一下一下的舔他的嘴巴。他下意識的用手一推,卻摸到了一個毛茸茸的東西。
小獵戶一睜眼,發現眼前一雙幽綠的眼睛正盯着他。
小獵戶嚇得半死,都不知道怎麼抽出綁腿上的短刀。
他一通亂扎亂捅,幽綠色的眼睛慢慢沒了光。
一股股腥熱的血液把他身上都浸透了,小獵戶聞得出那是狐狸的血。
天亮之後,小獵戶看的真切:那是一隻白毛老狐狸,一半毛皮都被血染的黑紅;裂開的嘴巴露出黃色的尖牙,體型比通常的狐狸至少大一倍有餘。
小獵戶半是吃驚,半是得意。他用樹枝做了個架子,把老狐狸的屍體放在上面,一步一步拖回村裡。
村裡人聞訊都來圍觀。
一個八十多的老頭看後大吃一驚,說這是白毛狐仙的肉身;如今被小獵戶毀了,只怕村裡世世代代都會遭狐仙的報復。
村人害怕了,紛紛指責小獵戶。甚至有人喊,殺了他替狐仙償命。
小獵戶一氣之下說自己在土地廟的時候,土地公託夢給了他神通,要他專殺狐狸精。只要有他在的地方,狐狸精都會聞風而逃。
圍觀的村民被小獵戶震住,漸漸散了去。
小獵戶得土地公神通,專殺狐狸精的故事也慢慢傳開。
聽老獵戶說完當年的傳奇,喬仙林問道:
“那老狐狸到底是不是成精了,它怎麼會趴着你身上呢?是不是爲了吸你的元陽。”
老獵戶笑着說:
“當時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也以爲那老狐狸成了精,要吸自己的元陽。後來,我大白天的時候又去了一趟那個野林子。在林中遇到一個採藥的老郎中。攀談的時候,他無意中說起:這林中有一種漿果,成熟後很快就會發酵,吃多了也會醉。附近的狐狸最喜歡吃。我聽罷忽然明白了——原來那隻老狐狸夜裡跑到土地廟避雨,聞到我嘴裡的酒氣,就跳到我身上舔我的嘴。根本不是什麼狐狸精吸元陽。”
喬仙林聽了也笑了,他說道:
“老爹不光有勇,推斷能力也讓小侄佩服。不過,這世界之大無奇不有,如果真有狐狸精來吸元陽,老爹可有什麼辦法?”
老獵戶說:
“要是真有狐狸精來害人,你在屋裡多藏幾個鼠夾子,夾斷它的腿,保證它下次不敢來了。”
喬仙林點點頭說:
“這倒是一個不錯的主意,來,小侄敬你一碗!”
喬仙林回去做了兩件事情,一是讓皮匠做了一個護襠的皮甲,二是買了一個大號的老鼠夾。
臨睡前,喬仙林穿上護襠的皮甲,再把老鼠夾支好,小心的綁在皮甲外面;然後仰着身子,等着吸元陽的狐狸精再一次光臨。
夜裡,喬仙林依然睡的很沉,同樣的夢照常出現了。
一個面目不清的人,用溫熱的布巾慢慢的擦拭他的身體。快擦到下身時,停頓了一下,一隻手向襠部的位置摸了下去••••••
喬仙林在夢中,好像聽到了一聲強忍劇痛的悶哼
第二天清晨醒來,他發現老鼠夾不見了,自己也沒有遺精。
此後,一連幾天,夢中都不再有異常。
喬仙林大喜,看來那個老鼠夾真讓狐狸精嚇破了膽。
不過,喬仙林很快又發現了異常,龍得江不見好幾天了。
之前,龍得江有時候也會離開喬家,但是不打招呼就離開的情景這還是第一次。
喬仙林聯想到那次摔暈被人送回喬家,是龍得江幫自己換的衣褲,就是那一次,他開始做那種夢。
又過了十多天,龍得江終於回來了。
他告訴喬仙林,喬五爺飛鴿傳書通知自己去辦了件急事;走時太匆忙,所以沒有來得及打招呼。
這一句話,正暴露了龍得江是在說謊。因爲有神雀在這裡,其它鳥類根本不敢落下來——這點龍得江並不知道。
喬仙林又注意到龍得江穿了一件袖子又寬又長的衣服,他的雙手都被袖子嚴嚴實實的蓋着——這才正是欲蓋彌彰。
喬仙林心裡苦笑一聲,自己不知爲什麼總是得到“龍陽君”青睞。先是繡房的小夥計,現在又是一個老夥計。
好在龍得江已經受到了懲罰,日後也不敢再騷擾自己。
雖然如此,喬仙林還是覺得內心不悅。等喬五爺回來時,他提出想修繕一下自己家的老房子,然後搬回居住。
喬五爺知喬仙林平日做事盡職盡責、任勞任怨,又是沒出五服的侄孫;便讓龍得江找人拆了喬仙林家裡的舊草房,蓋了幾間磚瓦房。竈間因爲不需重建,加固了一下即可。
新房落成,喬仙林住回了自己的家。
屈指一算,從揚州回到喬家莊已經一年有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