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掌櫃說的可是‘五步散’?”
——花郎問道。
許掌櫃驚訝的說:
“三哥也知道‘五步散’?”
花郎點點頭說道:
“我曾經聽一位大師說過,這個藥方應該是源於聖雪域吧。”
許掌櫃說道:
“一點都不錯,當年爲買這張藥方,我‘碧血門’還花了萬兩白銀。既然此藥三哥都知道,我還吹噓什麼秘藥。真是貽笑大方了。”
花郎擺擺手:
“許掌櫃過謙了。我只是聽說過有此藥,並不知道藥方。貴門花一萬兩買到這個藥方,一點都不虧。這藥方在聖雪域也屬珍貴,貴門是怎麼買到的?”
許掌櫃說:
“說來也巧,這藥方還是我經手買來的,而且交易的地點就在恭喜發財客棧。”
花郎饒有興趣的問道:
“有這麼巧的事,許掌櫃趕快說來聽聽。”
大約是五、六年前,恭喜發財客棧來了一位波斯人。與喜歡結伴同行的波斯商人不同,他是獨自一個人來投宿,還帶着一隻不起眼的灰色鸚鵡。
這個波斯人在客棧一住就是半個多月。每天早飯後出門,晚飯後纔回來;也看不出是做什麼生意的。並且他很少別的人交談,無論是同種的波斯人還是漢人。即使是偶爾的交流幾句,也只是簡單的寒暄。
如果這個波斯人住在別的客棧,一定是最不引人注意的;偏偏他選擇的是恭喜發財。
許掌櫃見這個波斯人有些蹊蹺,就暗中跟蹤他。結果出乎意料:他每天早出晚歸,只是去了一個地方,那就是北冥王府。
許掌櫃很奇怪——如果他是王族的客人,就應該住在王府裡,至少會住在北冥驛站。如果他不是王府的客人,又爲能何天天出入王府,而且一待就是一白天?許掌櫃越想越覺得裡面有古怪,於是就請他的一位朋友在王府內打聽一下。
這位朋友叫沙天驕,屬於北冥王族旁系子孫。大約三十多歲,身材高大,氣質粗獷。雖爲王族後裔,卻頗有些豪俠氣。平日沙天驕住在王府旁邊的府邸。他有塊一等黃金令牌,可以隨意出入王府。
沙天驕陸續探查了幾天,終於弄清楚了一些眉目。原來這波斯人是一個使者,但並非是波斯國的使者。而是代表一個神秘的勢力來和王族秘密談判的。
北冥王族一開始就邀請這位使者住在王府,可被他婉言謝絕了。而且,他堅持不要王府派護衛保護他;理由是不希望興師動衆引人注目。後來,許掌櫃才知道,這個使者之所以這麼做,是爲了方便和他背後的人傳遞消息。
談判一方——那個神秘勢力和談判的內容都屬於絕密,以沙天驕的身份無法探聽到。而且即使讓他知道,他也不會把如此重大的家族機密,輕易告訴一個外人。那畢竟是要掉腦袋的事。
許掌櫃就把心思轉向這個波斯人。他經過仔細觀察很快發現:這個波斯人每天早上起來,會把灰色鸚鵡放出去。等他慢慢的吃完早飯,鸚鵡又自動飛回來。波斯人離開客棧時,會把鸚鵡放在房間了。這隻鸚鵡雖然很不起眼,但是非常馴服,也很安靜;幾乎沒聽它叫過,根本別提學舌了。
許掌櫃那時候已經收了老金做幫手。因爲老金有一個別人比不了的專長,他是一個養鳥的行家,最擅長馴養的是獵鷹、鷂子、鴿子、八哥和鸚鵡。賣餛飩,反而只是他的副業。
許掌櫃讓老金想辦法弄清楚,那隻灰色鸚鵡每天飛到什麼地方去。老金連續觀察了幾次後,等灰色鸚鵡再次被波斯人放飛後,老金讓鷂子抓着一隻小沙包飛向天空。
鷂子並沒有襲擊灰色鸚鵡,而是飛在鸚鵡上方的高空中;人在地面上看這隻鷂子,只能看見一個黑影。鷂子的眼力極佳,可以輕易看見那隻灰色鸚鵡的動向。等到灰色鸚鵡停下來時,鷂子就會俯衝下去,把爪子上的小沙包丟下去。
鷂子飛出去後,老金就會立刻爬上老蚌灣最高的一座古塔上,尋找鷂子的身影。連續三天,老金看見鷂子在老蚌灣西北的同一個位置俯衝下去。第四天時,當鷂子再一次俯衝下去時,許掌櫃也已經趕到那裡。
那是一片民房,每一排都有五六戶,戶戶相鄰。許掌櫃很快在其中一間民宅的屋頂上,發現了四個沙包。這說明灰色鸚鵡每一次被波斯人放飛,都是飛到這裡來。許掌櫃沒有輕舉妄動,而是躲在相鄰名宅的屋頂潛伏了半個時辰,那隻灰色鸚鵡果然從那間民宅中飛了出來。又過了不久,一個身影匆匆的走出房門,離開了院子,消失在衚衕中。
許掌櫃等那人走遠。下來細心觀察了一下,他發現這個民宅的窗戶被遮擋的嚴嚴實實,看不清裡面的情況。而且,左右鄰家都是空無一人的。許掌櫃心裡有了主意,當夜潛入隔壁的空房,在隔面上安裝了一個十方族打造的“順風耳”。
這一夜,那間民宅並沒有任何動靜,也始終沒有人進出。第二天一早,許掌櫃忽然聽隔壁開門的聲音,一個腳步走了進去。過了不到一炷香的世界,外面傳來一聲輕微的咳嗽聲。隔壁房門再一次被打開,然後很快關閉。奇怪的是,這開關門之間,卻沒聽到咳嗽人進門的腳步聲。
許掌櫃顧不上多想,一隻耳朵緊貼在“順風耳”上。隔壁又是幾聲輕咳,然後一個是一陣微弱的說話聲。靠着“順風耳”的幫助,許掌櫃幾乎是一字不落的聽的清清楚楚。奇怪的是,隔壁自始至終都是一個人在說話;而且聲音單調,不帶任何感**彩,讓人聽着有說不出的彆扭。
大約說了半柱香的工夫,那個聲音嘎然而止。接着又是一陣開門聲,沒有告別聲。同樣只有一個人的腳步,然後就是關門聲。
許掌櫃忽然明白過來:進來說話的那個並不是人,而是那隻灰色鸚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