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遠非禮勿視垂目抱拳
“公主和姑娘千萬躲進林中莫要出來。屬下深恐宮裡人會出來搜查公主下落,屬下稍傾回來以喜鵲叫爲暗號。”
“壯士既是塵哥哥的朋友,西雅萬謝壯士救了本公主此難。只是請問壯士,怎麼知道我們在那條通道?”
“搜查偏殿的正好是我。公主,此處不是久留說話之地,待一切安妥,屬下自會慢慢道來。羽公子對屬下有救命之恩,請公主放心規避就好。“
聶遠說完便向鎮長的方向邁步。羽西雅趕上一步追問道:
“壯士等等,本公主就問一句,壯士既在偏殿可是見到我那侍女,胳膊受傷的那個?“
不問清倩兒的下落她怎能安心。
“她——死了。“
聶遠邊答邊邁步而去。
“啊——倩兒。“
羽西雅悲憤難當昏厥在地。
此刻荒灘上寒風呼嘯。羽西雅衣衫襤褸溼透的癱在綠萍懷裡緊閉美眸,膚色泛紫,人事不醒。
“公主公主——醒醒啊——”
綠萍艱難的抱着羽西雅往樹林裡挪步。心疼得像刀絞一般,悲痛欲絕。
機械的挪着步子,淚水模糊了視線。
她不能相信倩兒剛剛還活的,轉眼間就說死了。她忍不住欺騙自己.會出現什麼奇蹟--倩兒突然間就被誰救了,或者聶遠說錯了人,死的不是倩兒。
倩兒,綠萍不該丟下你。說好了,三個人不分開,你怎麼可以先去。
汐陽隱到山後,原本存在的風聲在樹縫隙間穿梭發出陣陣尖利的吟嘯。
綠萍麻木的抱着羽西雅蜷在空蕩蕩的帶有潮溼味的樹幹後。樹上密佈的枯枝敗葉中不時擴散着幾聲鳥的嗚咽,似乎是生命最後的掙扎,似乎也是臨死前的求救——倩兒,你是否也在死前那樣掙扎。
綠萍坐在地上摟着羽西雅抽噎的不能自已。羽西雅依舊虛弱的昏迷着,額頭開始滾燙。
綠萍自己也飢寒的就要眩暈。
這個世界開始變得如此荒涼,倩兒,都說人死會變成天上的星星,你在天上看嗎?幫幫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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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輛馬車在夜裡亮蹄飛奔劃破冬夜的寧靜駛向陌水王城最豪華的酒店——燕居樓。
燕居樓內曲折輾轉的最後一座‘飛魅樓’裡。長鬚的郎中給榻上昏迷的女子把完脈,白眉抖了幾抖。
起身來到屏風後的外室。
“神醫,病人境況如何?”
白眉老者捋須沉聲:
“公子可知以毒牽毒連環毒?”
“何謂連環毒,神醫請講。“
“此貴人體內自有非同一般的寒毒,可憑她的少年體熱尚能維持體內血脈筋絡的基本溫度如今貴人外受寒侵,勾起體內寒毒蔓延,怕是不易甦醒。“
白眉郎中對面的公子蹙眉泛起神思。
“那麼,依老神醫看來,應當如何消除寒毒,解她甦醒?“
“公子見諒,老朽水平有限,此奇毒名稱不詳自是無法醫解,但是老朽尚有一法雖說治標不治本但畢竟能解燃眉之急。“
公子抱臂凝思,此老御醫已經是烏冥靠近陌水王城三大城關裡最好的回春妙手。宮裡的一些醫正尚不及他。
“請教老先生是什麼妙法能解燃眉之急?“
“此法解急但不是驅急而是將寒氣用藥力排擠到血脈筋絡之外,但因爲沒有驅除依然潛藏身體中,遇到某些外因就會擴散爆發,引致寒戰昏迷。須繼續吃驅寒丸來維持清醒。“
那公子起身憑窗佇立良久肅冷的神情突然豁然一笑。
“可以。請老神醫照方纔所言醫治,只是那驅寒丸請老郎中多配製些交予本公子備用。”
“那是自然。如此,老朽施針開藥。”
“請。”
老者再次回到寢榻給榻上緊閉美眸臉色慘白的女子的幾處大穴施行銀針。
“公子,銀針運行想必兩個時辰後貴人就會甦醒,須及時喝下方子上的湯藥。日服三次,十天後即可將寒毒逼退至血脈外,貴人將暫時看似正常。避免受寒受水。”
“好。御醫慢走,本公子不送。”
白眉老者施禮告辭。
那公子來到寢榻前,俯頭凝視着她。她的玉臂露在外面腕處插着銀針。他伸出手指輕輕撫摸那皓腕的細膩柔嫩。
如果沒有那些插在她身上精細閃亮的銀針,他會以爲她只是睡着了。雖膚色蒼白卻儀容雋美,柔雅韻致。眉目間藏着無可比擬的刁蠻可愛。
端詳凝神,公子眸中似有什麼情緒緩緩流溢。良久之後,鬆了手,微嘆了一口:終究,你不如靈兒是我的親人,舍不捨得,該怎樣的,還是得去做。.
十日後,羽西雅獨坐飛魅樓的窗前出神。
風起過,吹着院落裡湖心亭外的雪花,捲起桃樹的幾片枯葉自那亭子中間舞蹈。
一瞬間,倩兒已死的聲音又響在耳際,本就寒冷的心情似乎又降到冰點.。
倩兒,你依附於本公主,癡誠於本公主,我竟只有連累你到死。
“公主,奴婢幫您關了窗子吧,身子還弱呢。”
綠萍當日雖然也是風寒,但畢竟體內無毒養了幾日早就好了。拿了件披風給羽西雅披上。
“綠萍,說來奇怪,這在林子裡救我們帶到這裡的人是誰呢?”
“是啊,奴婢也奇怪着呢,按說既然是救了我們又住進這華麗的院落好吃好喝的休養,必當要露面以博感激,就算有那過謙的高人不圖回報,至少也不用如此神秘吧。待午時送飯之人過來,奴婢必要婉轉打聽下。”
“算了,本公主也懶得去好奇了。世上沒有無緣無故之事,如果想露面自然會出現。”
‘啪啪啪’幾下拍掌聲。
“羽夫人說的極好。想露面自然會露面。所以本公子來了。“
一道清潤的男聲,聲音不大卻和緩有力。
“奚林泉?“
羽西雅不免有些錯愕。
“君子愛德,當行仁義。路見不平當拔刀相助,何況是羽夫人有難本公子焉能無視脫身。
羽西雅冷冷淡笑
“‘夫人’之尊,愧不敢當,也不稀罕。本公主和你倒是有緣,承蒙搭救,西雅記下了,改日自會報答。?“
本來她是對這救命之人充滿感激,但既是巧嬪的哥哥,又是相遇多次的熟人因何搞的這般神秘?以羽西雅來人族這大半年的風雨坎坷,她不得不心存戒備。
奚林泉未語,輕輕笑了笑。眼神飄過窗前,彷彿隨意而輕漫的說
“既然陌水宮的‘羽夫人’已下落不明,改個名字倒好。不如就叫離兒,待重回陌水宮之日沒有羽夫人只有艾離兒。“
羽西雅聽他所言全身神經霎時繃起,果然宴無好宴救無好救,又是什麼貓膩?
綠萍也暗自驚愕。如今落入這不明之人手裡,整日囚禁這華麗別院。竟是有計謀?
“呵呵,本公主不知奚公子所言何意?“
“簡單。”
奚林泉關上窗身姿立在窗前正對着羽西雅咫尺之距。
她的身上天生的就散着淡淡的花木雅氣,令他第一次在出宮的轎中遇見她就銘心難忘。只是他冷靜理智的知道,她不是他的。
深嗅了一口,奚林泉眸光深如古潭看着羽西雅的淡漠。
這個一直胡鬧彪悍的羽奴此刻似有些異樣的平靜。
令他看她的深冷裡多了些興趣。
“知道嗎?你早已身中寒毒,加上日前冬泳寒涼,沒有本公子在林中救你,怕是你一睡不醒,”
“寒毒?”
羽西雅心裡蒙愣,自己能吃能睡能玩能鬧何時中了毒?想必是這奚林泉熒惑之語。
櫻脣一彎
“笑話。奚公子走南闖北知道的故事也多,本公主一向健康,如何中毒。”
奚林泉也不急勾脣,脣角染上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
“中秋宴前幾日,離兒嗜睡了幾天醒來,可是聽聞靜園閣的靜嬪已自盡?你知道因何自盡?你知道牽連了幾人?”
“可是,這些和本公主有關係嗎?”
“沒有嗎?”
奚林泉眼神閃過一縷厲色。湊近她的臉
“因爲你中毒才嗜睡,因爲王上徹查才逼死靜嬪,連帶靈兒半夜被帶到刑訊室杖責。”
啊?
羽西雅錯愕。當時倩兒說害她昏睡的靜嬪自盡,她一直糊塗着也未深究,畢竟,靜嬪那是一個只見過一面可以說她不認識的妃子。
巧嬪鬧自盡她也聽說過,去探望時還被素琴拒之門外。
原來這些都和她有關係。
而那個徹查的人是——賊王?
她也不知道冷如冰山的賊王會因自己中毒大動干戈。
她一點都不知道陌水宮裡那平靜的繁華表面下還有這些要人命的暗礁陷阱。
那——落水——男人的褻褲——逼宮——
竟有人要這樣接二連三迫不及待的出手對她除之而後快。
那個人是誰?玉姬?思思?巧嬪?
看見她的表情,奚林泉抱臂靠後有了些快意。
不知怎的,潛意識裡他將靈兒受辱差點輕生怪罪到了這個羽奴的身上。
你欠的你來還。
“奚公子救了本公主就是爲了告訴本公主這些真相?謝了。西雅不是白白受人恩惠之人,他日必當重報。現在本公主要離開。”
“哈哈哈哈。離兒,遇見了本公子想要自由有點晚。”
奚林泉伸臂攔住羽西雅拉着綠萍前行的位置。
“你想怎樣?”
美眸盛滿怒氣。
“易容成艾離兒,再進陌水宮,做乾坤殿的宮女讓王上接近靈兒。你應該知道王上的喜好。”
“呵呵,真是個好哥哥,爲了妹妹得*想盡了辦法,不過這次的有點卑鄙。”
“卑鄙嗎?就算吧,誰讓你的半條命是我救的。另外半條還在我手裡。”
羽西雅目光從他金貴的華服上掠過掀脣一笑
“奚公子是世家出身,受過聖人的教誨,本公主以爲應該知書達理,怎麼今日說出的話如此難聽。本公主已經說過謝你的救命之恩定會報答,公子還不至於要挾到我。“
“至不至於再過十日就可知道。你的湯藥若從今日開始斷的話,不出十日定會發寒戰——其中滋味,離兒自己體會。”
奚林泉擡手拂去羽西雅額前的一根亂髮露出親切的笑紋,然後月青色袍子從羽西雅面前滑過出了內室。
綠萍在旁聽得銀牙緊咬上前握住羽西雅的手
“公主,呀,你的手好涼。這巧嬪的哥哥,他——他*吧,怎麼能爲了巧嬪讓公主易容去做宮女?”
羽西雅冰涼的小手在綠萍手裡發抖。半晌,她忍住氣平復下心緒。
“也許世間所謂的陰差陽錯就是命運。那日在河灘樹林要不是昏迷遇到了奚林泉而是等到聶壯士,今日就不會是這樣結果。”
“公主,那我們怎麼辦?”
羽西雅握住綠萍的手溫柔的捏了捏。
“如果真的需要回宮不是也挺好嗎,可以知道倩兒是怎麼死的,可以查出是誰一再害本公主。可以讓她們知道什麼叫害人終害己。我已非我,也許叫離兒也是一種不錯的僞裝。“
還可以有機會尋找羽毛衣。羽西雅暗自說。
那纖巧的臉上牽起的嘴角,似笑竟多了分滄桑苦澀。
“公主,你受委屈了。奴婢好心疼啊。”
“沒事,都是暫時的,會挺過去的。大不了,我們再從千禧宮的偏殿逃出去——不過這次要帶把匕首,哈哈哈。”
羽西雅拍拍綠萍的手。
“來,我們開心點熬這十日吧。“
果然,此後,這座華美的飛魅樓,除了她們主僕二人,沒人再來。
斷藥後,羽西雅的身體漸漸到疲勞難受一日不如一日。
十天後,月末弦月最細之時黎明曙色微露。
在榻上睡着的羽西雅突然不斷*翻滾
掉下寢榻。
綠萍爲了照顧主子方便這些天一直在內室羽西雅寢榻的屏風後拉來一條榻椅睡。聽見羽西雅那廂的動靜趕緊披衣從屏風後轉來。
“啊,公主,公主?“
眼前臉如蠟紙冷汗滴答的羽西雅瑟縮在榻角不住的發抖,幾乎聽得見牙齒冷得捉對打顫的聲音。原本櫻紅的脣瓣轉爲烏紫被牙齒咬出了血。體內似乎有筋脈一寸一寸咯吱的錯動聲。
“公主,莫怕,綠萍來了,有奴婢呢。“
綠萍的心碎裂的不能形容,將羽西雅緊緊摟在懷裡。懷裡的身子像一具冰雕。
這還是昔日神氣活現責令她們蒐羅錦帳的公主嗎?還是在大王面前都刁蠻胡鬧的公主嗎?
羽西雅戰慄的不能完整的說話。
“更——衣——*——馬上——會——來。”
她知道,奚巧靈的哥哥奚林泉正等着參觀欣賞此刻她的窘態然後來適時的威脅她爲他做事。
身子如墜入極地冰寒之窟——從內到外。
羽西雅生來養尊處優極致金貴,從來沒有受過如此皮肉肌膚之痛。
相比之前賊王的欺身,她還憤怒,此刻她已經不再幼稚的哭鬧了。
那男人不是賊王,他要的不是她的感情而是將她尊嚴掃地再奴役爲傀儡——她羽西雅心理什麼都明白。
所以她不能讓他看笑了去,只是此刻的寒毒逼得她抖動的不能自已。
寂靜淒涼的黎明,樓梯上的腳步聲特別的刺耳。
‘吱鈕‘外室的門打開。一雙黑緞面的朝靴越來越走近她們主僕身旁——蹲下。
“離兒,用本公子幫忙嗎?”
此時的羽西雅面目疼痛得扭曲猙獰,令奚林泉某處情緒有些鬱悶。唯有那雙絕世之美的眼睛流着光影抑制着不讓那水霧傾出竟還是那麼美。
羽西雅的眼神並不看他,閉目咬緊嘴脣。她知道不論她說與不說,他來的目的都只有兩個——看她的醜態——以解藥換條件。
而不論她說與不說,其實他奚林泉都無從選擇。
不能不給她解藥——因爲他沒有更好的其他人選。
此時她只要咬牙挺得過他的狠勁——比心計玩鬥狠——來吧。
本公主不懼你,不外乎多疼一會兒——反正已經寒凍得麻木了。本公主馬上就給你暈過去看你還拿什麼打架子嘚瑟。
思維到這裡,動作就到這裡。
羽西雅一陣緊似一陣的瑟瑟發抖然後嘴角吐出一片白沫栽倒在綠萍懷裡——身子還在不停的抖動人卻昏沉了。
奚林泉的眼裡驀地閃出一絲疼痛。用巾帕擦去羽西雅嘴邊的唾液沫子,從綠萍懷裡接過羽西雅攬在懷裡。
“去取水來。“
他對綠萍吩咐道
綠萍料想他是要給羽西雅喂解藥了,恨恨的瞪他一眼起身端來茶盞。
奚林泉袖裡掏出錦囊,將一粒丹藥撬開羽西雅的嘴塞進。反手去拿茶水來喂。
怎奈羽西雅的脣瓣和牙齒一直在打顫。
珠丸在牙齒邊打轉。
奚林泉突然俯頭按住羽西雅的後腦溫脣對上她的脣瓣用舌頭將那珠丸頂了進去,卻沒有及時將舌移出,那脣是那麼冰涼。他輕輕的舔着羽西雅的嘴脣,象在安撫那不住的抖動。
*,佔便宜。羽西雅本是裝暈心思明白着呢。靠沒想到這種情況下還能被這*佔了便宜。
綠萍見這奚公子趁機輕薄公主也是氣恨,從奚林泉懷裡來抱羽西雅
“不勞奚公子,公主交給奴婢吧。“
奚林泉眸似歷芒瞪視她一眼
“留待到宮中再需要你這份忠心。“
說罷站起身將羽西雅抱起放在榻上。
吃過驅寒丸的羽西雅漸漸的寒戰平息下來。呼吸趨於穩定。
奚林泉將被子給她蓋好,並沒離開,反而一屁股坐在榻邊執起羽西雅的手放在他的大掌。感知着她的身體漸漸回溫到正常。
剛剛青紫的肌膚也不再是紫色緩緩的變得晶瑩紛嫩。脣色粉紅只是已經佈滿的咬痕。睫毛如一束深褐色的絲線嵌在彎彎的眼瞼,那麼嫵媚,令人不禁想親吻。
奚林泉夜般漆黑的眸子劃過一抹情緒,雖稍縱即逝.卻令他自己感到了心房裡的一拍波浪。
好像自己的計劃有某點變了,他面無表情卻輕輕說道:
“離兒,他能給你的,我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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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水王城。離城五十里。佈滿了擁擠人羣。
“王上威武。不愧是一方霸主”
“那是。聽我家二郎說此番征討祁月大獲全勝迫使那祁月簽訂了議降條約,今後年年納貢歲歲來朝。”
“我王年輕有爲。帥酷了。開春選秀女,爹說讓我也去呢。”
玄蔘早已排好御林軍列隊道旁迎接王駕。
遠遠的一隊百名兵士肅然齊整擁着中間百騎馬隊過來,中間黃羅華蓋下山莽尊貴威儀威風凜凜。
黃金罩遮面露出波瀾不驚的鳳眸,但在那鳳眸暗處其實早已憂心如焚。
玄蔘送來第一封加急報宮裡有變,千禧宮羽夫人*時,他正潛在西夏搜尋火稚鳥。數日後趕回竟發現玄蔘的第二封加急裡,羽奴被逼宮失蹤。
“糊塗!”
山莽怒髮衝冠,一劍砍斷中軍帳的桌案。
羽奴失蹤,突然他感到心疼。不僅是心,連着心肝脾胃腎都疼。
那個對男女之事尚不開化,不解風情的女娃子除了胡鬧逃跑,怎麼會窩藏男人,又怎麼會私藏男人褻褲。
山莽凜冽起墨眉,一下一下用砂紙擦着陷在桌案上的劍刃。
後宮深水,竟在孤王不在時搬弄是非風波迭起。
上次羽奴中毒事件因爲中秋後出征不了了之,沒想到孤王的一次疏忽竟給羽奴留下了殺身之禍。
山莽武學精絕其實也飽讀詩書。
自古後宮*妃憑藉被恩澤厚愛發展家族勢力一人得道雞犬升天,然後禍亂後宮乃至江山者無數。
所以他從來不*幸孃家族大的妃子。
世人都以爲他*幸玉姬是因爲玉姬貌美狐媚,其實山莽正是在謹記古訓,避開妃子的家族勢力。玉姬貴是貴在了她沒有出身。
就算如此都沒躲過後宮的漩渦——
想到此山莽暗恨洶涌將劍再次擲於窗櫺。半扇窗子落地——待孤王查出攪亂後宮的幕後詭計者定當誅她全族。
“玄機,今日殺豬宰羊犒賞三軍,但不許飲酒。傳令明日班師回朝。”
“是。屬下馬上傳令。”
玄機不知大王看了玄蔘的密件因何發怒,但猜到後宮有變,再沒猜錯的話應該是那個有口無心更無大腦的羽奴有事。
乾坤殿內,槿姑姑指揮着大小宮女將等下王上即將回殿要用的一應事宜物品妥善安放。
艾離兒由奚林泉招呼了侍衛總管全福增加了履歷,安置在山莽的外殿做執事收拾的二等宮女。
對內侍總管來說,安排個宮女去個顯眼的崗位也並非逾矩。放誰不是放呢,還賣了奚大人一個人情。
“艾離兒,將大王內殿的寢榻外殿的客榻門廳的榻椅全部換上域外進宮的純毛織錦厚墊子。再將花瓶插滿。”
槿姑姑青色官衣的身影在門前一晃,安排道。
“是。槿姑姑。”
綠萍急忙由茶水間進來
“公主我來幫您吧。”
“噓——”
艾離兒擠眼睛示意她別露了馬腳
趁機低聲說
“大王回來後趁亂去趟千禧宮。”
“蒽。”
山莽回宮後並沒有直接到乾坤殿。
先是去了滄浪閣聽幾位監國大臣彙報國事。然後晚宴宴請幾位監國重臣。
陌水宮裡宮女幾十,正好輪到艾離兒休值。
綠萍卻被槿姑姑叫到晚宴上做傳酒。
藉着月色艾離兒以給大王送暖爐爲名出了乾坤殿。
回來陌水宮五天了。她始終沒找到合適的時機詢問一月前那場慘烈的千禧宮之變,那個叫倩兒的宮女怎麼樣了。也不知道小環在哪裡。
千禧宮院牆高門都已經修修繕一新。看不出曾經的激烈。
只有周遭的灌木枯草因爲冬天長的慢還有火燒過的痕跡。
宮門上鎖,羽艾離兒伸手摸了摸——昔日人聲喧鬧換今日金屬涼薄。
和這一地殘葉,滿目淒涼。
那把鎖一看就是新的,程亮的金銅。不似之前她們鎖門時老太監手裡那把已經日久變青色的大銅鎖。
“爾是何人,偷窺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