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認爲,既然這張報紙出現在了這裡,那麼這個被燒死的‘鈴木孝之’和這個班級裡的‘鈴木’同學十有**就是同一個人。”封不覺接道,“由此引申開去……我們可以合理地推測一下,事情會不會是這樣的當年,鈴木的死,其實和這個班級的班長有關係,但當時沒有發生什麼;多年之後,這位班長同學不知爲什麼又回到學校觸發了冤魂索命的flag,然後就嗝屁了。而他掛了之後呢,又變成鬼魂,準備拖班上的其他人下水。於是……就出現了這個劇本開頭的劇情。”
“不知道爲什麼……挺恐怖的一件事,被你這麼一說,一點嚇人的感覺都沒有了。”安月琴聽完覺哥的話後,驚嚇值的確是降了不少。
“你說了半天……”鬼驍則是說道,“還不是什麼都沒確定,而且主線任務也沒有觸發呀。”
“都叫你有點耐心了嘛。”封不覺悠然言道,“先把所知的信息全部在腦子裡過一遍、並做一些合理的推演,這樣等遇到什麼突發狀況時才能應對得更加遊刃有餘。”
他用教書先生般的口氣不緊不慢的將這段話講完,然後將報紙攤開,展示在了衆人面前。
“咱們再來說說報紙上的其他幾篇報導吧……”覺哥接着說道,“和這間學校有關的報導還有三篇,分別是……‘校長宮本在家中自殺’、‘教師佐藤在廁所裡精神失常’、以及‘學生野口英二失蹤’這三件事。另外還有兩篇報導,一篇是講幾天前這個小鎮的神社辦了個三社祭;另一篇是講美帝把沖繩島歸還日本的事情……最後這篇佔得篇幅最大,洋洋灑灑鋪了好幾個版面,但和這個劇本的劇情基本沒什麼關係。”
“這到底是什麼報紙啊……”小嘆聽到這裡時,乾笑着評論道,“寫了一堆關於這個學校的事情,然後後面又來一件國家大事,這內容跨度也未免太大了吧……”
“這應該是張‘村報’吧。”關於這個問題,封不覺自然早已思考過了,“也就是那種小城鎮自辦的報紙……從撰稿、印刷、到發行全都在本地完成。報導的內容也以本地的新聞爲主,再捎帶加上一點舉國皆知的大事件。”
“這種刊物真的能生存嗎?”安月琴聽到這兒插嘴道。“一個小鎮裡能有多少新聞啊?”
“呵呵……說得對。”封不覺笑道,“所以他們做的是‘週刊’。”
“哦~”他這麼一說,安月琴立刻就明白了。
“我剛纔說的那些事情呢,時間上是有先有後的,跨度在一到七天不等。”封不覺接着道,“鈴木被燒死是在5月13日;5月14日野口英二失蹤;5月15日三社祭、同時也是美軍歸還衝繩島的日子;而佐藤精神失常是5月16日,18號校長在家上吊。最後……19號出的報紙。”
“這一個禮拜可真夠嗆啊。”小嘆聽罷這段,又忍不住吐了個槽。
“還好吧,就這個學校來說,也就是死了兩個、瘋了一個、失蹤一個。”封不覺接道,“假如把‘靈異’設定考慮進去,這些事八成還是有一定因果關係的,這樣想來……死的人也不算很多嘛,還沒到一部恐怖片的平均陣亡人數呢。”
“把咱們六個算上,人數應該就夠了吧。”許久未開口的若雨此時忽然用她那冰冷的語氣開了個玩笑。
可結果……只有封不覺在笑。
其他人完全沒找到笑點。還被她說得漲了點兒驚嚇值。
“好了,目前已知的信息也算交代完了,接下來就是解謎部分了。”封不覺說着。又將手上的報紙收回、折了起來,“在我跟你們講鈴木的事情以前。我就已經破解了報紙上的隱藏信息,其實也不難……按照報紙上原有的摺痕、找到一句完整的句子就行了。”
“等等等等……”鬼驍一聽,當即問道,“你就不能把謎題先解開,然後再跟我們講剛纔那些嗎?”
“不懂了吧?我是故意先把信息講完的。”封不覺卻是用理所當然的語氣回道,“到目前爲止,主線任務仍未觸發、系統也沒有給我們任何的時間限制,既然如此……我們爲何不將這段‘無限制的時間’善加利用起來呢?”他頓了頓,又補充道。“你要這樣想……萬一主線觸發後,刷出個‘在多少時間內必須完成劇本’之類的規則……那你可能就沒有心情、也沒有時間再去研究劇情方面的東西了。”
“好好。你有理。”鬼驍虛着眼,拉長了嗓門兒應道,“小弟我受教啦~”
兩人對話之際,封不覺手上也沒停,他三兩下就把那張報紙還原成了最初放在講臺上的狀態,然後翻到側面朝上,指着一條摺痕道:“ok,大家來看……就是這條邊、正好把兩篇不同的報導拼在了一起,摺痕兩旁的字一左一右、從上到下可以連着讀。”
“就……在你……面前……但你……看不……見。”小靈着實厲害,她這會兒是倒着看報紙的,但她很快就把紙上那些日語假名連着唸了出來。
“ho~到底是讀文科的,厲害厲害。”封不覺當即稱讚了她一句。
“嗯……但這句又是什麼意思呢?”小靈唸完之後,低頭思索道。
“喂喂……這句話聽起來怎麼這麼滲人呢?”鬼驍聽完那十個字後,本能地朝距離自己最近的小嘆挪了半步,臉上也顯出了幾分緊張之色。
他在這方面倒是挺直率的,怕就是怕,沒什麼不好意思的。
“你靠過來也沒用,我也怕……”小嘆見狀,也是很坦誠地認了個慫。
“你們倆要不要找個角落抱在一起,等我們破解完謎題再叫你們?”覺哥這嘲諷天賦點滿的男人又怎會錯過這等機會,垃圾話是張口就來。
就在鬼驍準備回上幾句垃圾話時……
“我知道了!”忽然,安月琴輕呼一聲,並接道,“就在‘面前’,指的是坐在教室裡、面朝前的方向。”說話間,她已快步行到了黑板前。“至於爲什麼‘看不見’嘛……”她湊近幾步,貼着黑板仔細觀瞧了一下。“呵……原來如此……”
下一秒,她便拿起了粉筆槽裡的一個白色粉筆頭,在黑板上來回塗抹起來。
不多時,黑板中間的一塊區域就被塗成了一片淺白色,而在那塊被塗白的區域中,有幾塊污跡似的東西沒有因粉筆劃過而變色……
就這樣……待安月琴擱下粉筆之時,“旋轉”二字便顯現在了黑板上。
“旋轉?”小嘆念道。“旋轉什麼?”他說這句話的時候,剛好擡起頭來,“難道轉動上面的燈管就可以觸發某種機關?”
“我看……還是挪動課桌椅比較靠譜吧?”鬼驍也不是光在那兒抱怨的,其實他也一直有在思考。
“你們倆啊……”封不覺又拿出了那種老司機口吻,把報紙往自己腋下一夾,遛彎兒似的走向了牆上掛的那幅畫,“多轉轉自己的腦子比什麼都強。”
說這話時,他已伸出手去,扶住了畫框。一秒後。其單手稍一用力,便聽得畫的後面發出“咔噠”一聲,然後整幅畫就這麼旋轉了一百八十度。
畫上那張巨大的臉。原本還是一種很抽象的狀態,但經過這麼一轉。顛倒着一看……赫然是一張獰笑着的的怪面。
嗞嗞嗞嗞……
就在那幅畫旋轉完畢的瞬間,教室正上方的那根日光燈管……即目前這個空間內唯一的光源……閃了兩下,熄滅了。
“喂不是吧……這什麼情況啊?你轉到電燈開關了嗎?”鬼驍講話的語速變得很快,聲音也有些顫抖,很顯然,他的驚嚇值正蹭蹭往上漲。
“覺……覺哥……沒問題吧?”一秒後,小嘆也用他的慫音問了個可有可無的問題。
他倆的反應,都是人類在恐懼時的常見反應……
在感到害怕和無助時,人們會十分迫切地與周圍的同類進行溝通。以此來緩解內心的不安。而溝通的方式……就是提問。
只是,人在這種時候往往會陷入思維遲鈍乃至完全停滯的狀態。因此,他們提出的問題也會缺乏邏輯性、沒有意義、甚至是語無倫次。
“噓別說話。”封不覺迅速給出了迴應,讓那兩個比妹子還膽小的傢伙保持安靜。
幾乎在覺哥那個“話”自出口的同時,教室的另一個角落,又傳來一聲怪響。
“那……那是什麼?”雖然覺哥已經讓他們別說話了,但鬼驍聽到那記響動後,還是不由自主地問出一句。
“應該是講臺右邊的木製書櫃開了。”緊接着,黑暗中響起了若雨那還算淡定的說話聲。
“都別動,我過去看看。”封不覺說着,已然朝着那個聲音的源頭走去。
此處得說明一下,覺哥此時是不具備“數據視角”的,因爲在限定能力的劇本中,“數據觀察能力”也會受到限制。
鬼驍無疑也是類似的情況,所以他遇上限制型劇本經常會失敗……
不過,對封不覺來說,無法使用數據視角,並不代表他就不能在黑暗中行動了;咱覺哥可是訓練有素的男人,他對時間和空間的感覺向來是極其精準的。
拿這個教室來講,大致就是一個矩形的空間,面積不大、裡面的擺設也都有着一定的規律;像這樣的環境……覺哥只要觀察個一兩分鐘,在裡面閉着眼睛行動都不成問題。
“小心,也許那聲音是某種鬼怪從櫃子裡爬出來的動靜。”若雨在黑暗中也無法行動,但出言提醒她還是辦得到的。
“姐!咱能別說這麼可怕的話麼!”覺哥還沒回應,另一邊的鬼驍已激動地喝出聲來。
“沒事,我會隨機應變的。”封不覺倒是淡定,他回這句話時,已經走到了那個木質書櫃的跟前。
到底是沒有恐懼的男人,在這伸手不見五指的環境裡、恐怖的氛圍中……他愣是毫不猶豫地朝櫃子的裡面伸出了手,快速地摸索起來。
然,就在這時,又生異變!
嗒、嗒、嗒……
忽然,一陣腳步聲,從窗外的走廊中傳來。
那聲音不大,但足以讓那六名被黑暗和靜諡包圍的玩家聽得一清二楚。
而且……來的還不止是聲音;隨着腳步聲一同出現的,還有一股子濃重的血腥味。
很多人都知道人在某種感官受到限制時,其他幾種感官就會變得敏銳起來。就好比此刻,眼前一抹黑的玩家們,都從聽覺和嗅覺上清晰地感受到了某個不明生物的靠近。
這樣的感覺……無疑很糟,甚至比一隻面目可怖的怪物直接出現在你面前還要糟糕。
“覺……覺哥……”小嘆的聲音再次響起,他壓低了嗓子,顫抖着念道,“這有點兒鬧不住了啊……”
短短兩秒的沉默後。
“淡定,我找到手電筒了。”封不覺的迴應聲響起,並用十分堅定沉着的語氣給出了一個可喜的消息。
話音未落,覺哥已打開了自己手中那個手電筒的開關,想也不想就將光圈對準了走廊的方向。
那一刻,六名玩家全都清楚地看到,一張慘白的人臉貼在了走廊的窗玻璃上,並瞪着一雙空洞的、正在往外溢血的瞳孔……望着教室內的衆人。
在手電筒的光線投射過去的剎那,那張臉扭曲起來、併發出一聲淒厲的尖叫,朝後方疾退而去。
眨眼之間,伴隨又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那張臉重新遁入了廊外的黑暗之中,難覓蹤影……
這一幕,着實是驚心動魄、恐怖異常。
別說是小嘆和鬼驍這倆膽子比較小的,就算是若雨她們三位都被嚇得心跳加速、汗毛豎起。
“可以想象……在這個地方,要是找尋和開啓手電筒的動作慢了,它就有可能會進來。”唯有封不覺,氣定神閒,還在說着一些讓人後怕的話。
“你能別說了不?你這傢伙的話比鬼本身還可怕!”此刻,鬼驍已經進入了那種懼極生怒的狀態,轉過頭沒好氣地應了一句。
“你怎麼知道那是鬼?”封不覺卻是平靜地回道,“從腳步聲判斷……我覺得它是實體怪的可能性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