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筱的心裡很忐忑,她並不能真的確定發來信息的就是週末本人,或許是她太敏感了,這一切也許都只是汪泉的一個惡作劇般的玩笑。但是麥筱的內心還是能篤定,是週末一定是週末,她相信自己的第六感。
麥筱焦急的等待着“汪泉”回信。心裡慌慌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手機,生怕一個不小心就錯過了信息?
時間彷彿定格了,每一分每一秒對於麥筱來說都是無盡的煎熬。
終於。手機在麥筱的手心裡又歡快的唱起歌來,麥筱來不及等它唱完,就快速的打開信息,“筱筱,是我,你的週末,我很想你,想見你,你能出來嗎?”
麥筱讀完“汪泉”的信息後,眼淚放肆的狂流,無語凝噎,血液在體內激烈翻滾,她要出去。一定要出去。
麥筱拿着手機左右爲難,她告訴自己要冷靜要冷靜,千萬要冷靜。麥筱擦乾了臉上的眼,腦海裡不斷涌現着各種各樣的出門的理由,但是不論麥筱用什麼理由。她覺得都無法說服父母,畢竟,今天可是年三十夜啊,家家戶戶都會圍坐在一起歡樂的守歲,哪有出門溜達的道理,況且,在麥筱家也沒有這樣的先例。
此時。週末應該也很焦急吧,他肯定也在期待着她的信息吧。麥筱不忍回絕週末,麥筱不忍看到週末臉上的失望,即使看不到,麥筱一想到週末會悵然所失的樣子就會很揪心。當然,麥筱也不願看到自己傷心、難過,鬱郁孤歡。
半年了,整整半年了,麥筱只是知道週末在一個離江城不算太遠的叫做建平的小鎮上,沒日沒夜的努力讀書,其他的麥筱一無所知。
週末現在還好嗎?有沒有瘦了?週末的眉心還有憂鬱嗎?週末笑容還依舊陽光嗎?麥筱在房間裡來回踱步,遲遲沒有回信息,因爲她害怕週末失望勝過自己失望。
麥筱在房間裡急的團團轉,心裡似乎有一千隻小貓在亂撓。麥筱心煩意亂,毛躁得恨不得推開窗戶跳出去。就在麥筱焦急萬分之時,家裡的門鈴響了,麥筱被着突如其來的門鈴聲給嚇壞了,是誰?是誰會在這個時候來串門?難道是週末?啊!!!
麥筱的心臟驟然緊縮,突突的狂跳,緊張的趴在門上聽着外面的風吹草動,媽媽起身去開門了,媽媽快走到門口了,門開了,張丹妮的聲音應聲入耳,“阿姨,叔叔,新年快樂。”記島助劃。
麥筱狂跳的小心臟終於得到了片刻的安穩,只是問題又來了,張丹妮這個時候來她家幹嘛?難道只是單純的拜年嗎?麥筱壓抑着心裡的疑慮,直覺告訴她,不要慌張,安靜的等待纔是王道。
媽媽聲音很溫柔,一聽就知道臉上有笑,“是丹妮啊,快進來快進來。”
“阿姨,麥筱呢?我肚子餓,我媽媽在看春晚懶得給我弄吃的,我想要麥筱陪我出去吃點東西。”張丹妮的話說的很快,可見她的心情是極好的。
“麥筱,你幹嘛呢?丹丹來了。”麥筱的媽媽衝着麥筱的房間大聲喊着,之後又很熱情的招呼着張丹妮:“我給你做吧,跟阿姨說想吃什麼?麪條還是餃子?要不吃點餅乾吧?”
“不啦不啦,不好意思麻煩您,其實我就是想出去走走,春節晚會實在是太無聊了。”張丹妮嘿嘿的乾笑了兩聲,那個樣子有些尷尬。
老麥更能懂的年輕人的心,大叫着麥筱:“筱筱,快出來,丹丹來了,你陪她出去轉轉吧。”
麥筱內心一陣狂喜,張丹妮啊張丹妮,你真是我的福星啊,你一定是老天派來解救我的仙女。
麥筱假裝鎮定的打開房門,朝張丹妮招手,張丹妮一溜小跑,路過麥筱爸爸身邊時,還不忘誇讚老麥兩句,“叔叔,還是你懂我們年輕人,祝您新年快樂,永遠年輕,打牌贏錢。”
老麥哈哈的大笑,笑得臉上的大褶子齊齊飛舞。
張丹妮一溜煙的鑽進了麥筱的房間,順手緊閉了房門,拍着胸口平復着內心的緊張,“嚇死我了,嚇死我了。麥筱,週末回來了,在拉麪館等你呢,趕快換衣服,時間緊迫啊。”
麥筱給了張丹妮一個大大的擁抱,感恩的說:“丹妮,幸好有你,不然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辦,太謝謝你了。”
“哎呀,別墨跡了,抓緊點。”張丹妮輕輕拍了拍麥筱的背,“快點快點。”
麥筱迅速的換好了衣服,拿起手機給“汪泉”回信息。
“幹嘛呢?走啊。”張丹妮似乎比麥筱更激動,自從和麥筱見面後就是不停的催促。
“我給週末回個信息,馬上,馬上就走。”麥筱飛快的舞動着手指,“等我。”簡單的字眼是濃濃的神情。
“哎呀,別回了,我已經給週末大鍋包票了,說一定能把你給弄出來。快走快走,我也不能在外面多待,不然我爸爸媽媽會不高興的。”張丹妮雖然有時很貪玩,但是孝順父母永遠都是排在第一位的,絕不動搖。
當麥筱的深情通過電波傳遞到汪泉手機上時,週末眉心的緊鎖的憂鬱終於化成了嘴角上那一抹幸福的微笑,“筱筱,終於又可以擁抱你了。”週末的心情也複雜,複雜到他都不知道該用什麼的狀態去面對麥筱。
不覺間,週末起身,直直的離開了拉麪館。
“去哪兒?慢點跑,哎!等等我。”汪泉不知道週末突然發什麼神經,好好地人怎麼就跑了呢?搞不清楚狀況的汪泉,只好跟在週末身後緊趕慢趕的努力狂奔。
……
麥筱和張丹妮挽着手走出了房間,老麥的眼睛都沒有離家電視機,但是嘴上卻不忘叮囑,“筱筱,別玩太晚了,10點半之前必須回家,丹丹,你也是啊,記住了,年三十夜一定要和家人一起守歲,不要耽誤了。”
“知道了,爸爸。”
“知道了,叔叔。”
麥筱和張丹妮異口同聲的答應着老麥,然後笑嘻嘻的挽着手離開了家。
麥筱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在大年三十夜裡出來溜達,這樣的感覺很新奇也很刺激,但麥筱的內心更多的則是激動,因爲她可以見到週末,終於可以見到週末了。
麥筱挽着張丹妮的手,並肩走在樓道里,“丹妮,我忽然好緊張。”
“緊張?緊張什麼?爲什麼緊張?你怕黑嗎?”張丹妮似乎並不太理解此時的麥筱,她不明白麥筱爲何手心裡汗涔涔的。
麥筱輕輕的嘆了一口氣,“不知道,我太久沒見到週末,心裡很忐忑。”
張丹妮在黑黑的樓道里白了麥筱一眼,“忐忑個毛線啊,別矯情了。等下見到週末了就死勁的說話,把想說的全部都說了,他初三就又要回學校了,再見面估計要等到暑假了,別等到他走了你又後悔。”
“哦,好。”一想到又要和週末分別,麥筱的心又不經意的抽搐了一下,好痛。
大年三十的樓道里隨處可見家家戶戶電視機裡傳出來的歡樂音樂,當然這些音樂聲音偶爾也會夾雜着搓麻將的聲音,好不熱鬧。
樓道里雖然比以往要熱鬧,但是並不見人影。直到走到單元樓下麥筱也沒有遇到過除了張丹妮以外的任何人。
現在的過年似乎沒有年味兒,麥筱對過年的詮釋還停留在腦海裡的小時候,炮仗、煙花、鞭炮聲聲入耳,那樣的年纔有味道。站在單元樓的路口,巷子裡空蕩蕩的,寂寞蕭條,很冷清。寒冷的風肆意的在麥筱和張丹妮臉上摩挲,麥筱下意識的縮緊了脖子。
“走吧,快點。”張丹妮又一次的催促了。
麥筱微笑,和張丹妮一齊往讀書時常走的那條小巷走去。小巷的拐角處就是每次週末等麥筱上學的地方。
直到現在,麥筱每次路過那裡時,都會很期待的張望,只是週末再也沒有在出現在那個拐角。每次,麥筱都會滿滿的期待,然後深深的失落,心臟在一瞬間經歷瘋狂的過山車後,總會讓麥筱的莫名的疼痛。痛過之後,麥筱還是會期待下一次和週末的偶遇,雖然不可能,但是有期待總是美好的。
麥筱又一次路過這個滿載着回憶的拐角,麥筱還來不及失望,一個突如其來的擁抱將她包裹的緊緊的。那一刻麥筱愣住了,她忘記了條件反射般的反抗,忘記了思念的痛,忘記了思考,忘記了說話,忘記了微笑,唯獨沒有忘記流淚。晶瑩的淚珠就好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一顆一顆的滾落,砸到了週末的心窩裡。
在朦朧的淚眼裡,麥筱看到了遠處的張丹妮還有許久不見的汪泉,她倆正笑盈盈的衝着她微笑,揮手,轉身便消失在了小巷的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