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驚訝是不是?其實我並不在意你是誰,她過的夠苦了,走了對她也是解脫,甚至你在樹林裡問我你的過去之時,我都有意想讓你知道的,但是這主意在你帶回林若風后,我便改變了!沒有人比我更清楚這中間的骯髒,韓一遠對林若風有強烈的佔有慾,這在我當年救回你後,回去查找時,便已經發現了的,而林若風那柔軟的性子,根本不足以保護你,甚至他蠢笨到你經受了那麼的多傷害,他都一無所知的地步,所以他沒有資格得到你的愛護和照顧,雖然你不再是過去的你了,但是隻要你頂着這個身體一天,我就不能容許,不能原諒你這麼爲別人,所以我故意的!我要那些曾經讓你痛苦過的人都死去。一個也不能留下!”
“歐陽流長,我沒想到,我真的沒想到,事實的真相竟然會是這樣,你既然那麼愛着她,爲什麼你從來不向她表白呢?老樓主死了,舊的影子也死了,尉遲修的前任也死了,知道當年事情的人,只有你一個,你是最瞭解她,也最心疼她的人,爲什麼你不大膽的給她愛呢?”
我搖頭嘆息的看着他,“你對她的過去和一路經歷都很瞭解,可是你瞭解她的心,她的寂寞嗎?你不瞭解,不過我告訴你,我瞭解,我不是一個僅僅取代了她身體的陌生人,我接收並擁有了她的全部記憶,你知道嗎?每個夜晚她的記憶都在我的靈魂深處不停的翻滾,所有的一切都只有兩個字就是‘寂寞’,她很寂寞,她再強悍,她也希望擁有愛的,而你這個在過去十六年裡,唯一真的憐她,知她,愛她的人,卻什麼表示也沒有,任她在血腥和寂寞中徘徊浮沉,歐陽流長,你難道還覺得你做的很對,你很偉大嗎?你原本有機會讓她過的幸福一點點的,但是你沒有,你覺得你沒有責任嗎?如今,你又自私的用你所謂的爲她出氣報仇的舉動背叛我,讓柏夜陷入危險,讓若風失去,甚至讓她失去她唯一的兒子,歐陽流長,你真是很讓我感到失望,這麼做的你,和韓一遠又有什麼區別?”
他聽了我的話似乎很受震撼和打擊,呆呆的看着我,“你是說,若是我當年把話說出口,現在也會幸福嗎?”
“我和柏夜的例子就很明顯不是嗎?你覺得我們幸福嗎?”我有些憐憫和同情的看着他,又是一個爲錯誤的想法蹉跎了一輩子的人,現在若風也死了,我也已經知道了一切真相,他的背叛對我而言,也已經不是什麼他重要的事了,“幸福不是等着看着,自己以爲着,就能擁有的,而是要努力去爭取的,我和柏夜在湖邊拜了堂,雖然我給不了他光明正大的名分,不過以後直到我死,站在我薛清塵身邊的男人都只會有他一個,而沐傾城她的孩子,我也會當成自己的孩子一般來照顧,我不會告訴那孩子,我已經不再是她的親孃了,我希望你也不要再鑽在這牛角尖裡了,你走吧!今天這事就算過去了,我不會再去追究過去了,只希望能共展未來,雖然我曾一度非常想把你挫骨揚灰,不過現在我反而已經能明白了,你依舊是信堂不可替代的堂主!”
說完,我就轉身想要往柏夜和尉遲修他們的所在處走去,卻突然間感覺到身後的掌風,頓時回頭,在最後的千鈞一髮之際扣住了歐陽流長想要自殺的手,“歐陽,你做什麼?”
“我對不起她,我也對不起主上你,背叛就是背叛,不管任何理由都是背叛了,你會是一個好主上,而我卻不是一個好下屬,所以您就成全了我吧!”歐陽流長那驚鴻般的雙眸裡滲出兩行慚愧和悔恨的淚水。
“沒用的東西,一遇到事情就尋死,血樓教出來的就是你這樣的貨色嗎?再說你就算要死,你也得把你的接班人給我訓練好了才能死,你這麼死了,你想讓信堂開天窗嗎?給我起來!”
我用力的一拉,他的身子便被我扯的站了起來,遠處的尉遲修和古柏夜都用擔心的眼神看向這邊。
“主上!我--”
“我什麼我?如果真的想要贖罪,辦法有的是,只是不知道你願不願意做了,畢竟這比死那要困難的多,死多容易啊,一掌下去就沒了,但是要帶着痛苦繼續活下去,卻是需要勇氣的,你可願意爲着你愛的她,痛苦的再活個幾十年?”
我想了想,挑着眉頭問他。
“主上,您的想說什麼?”他有些不解的看着我。
“別人只知道玉蓮是我收的義子,但是你卻應該很清楚他體內留的是誰的血吧,我雖收了他做義子,但是他畢竟不懂武功,在血樓這種地方生存總是風險多多,你既然口口聲聲說你愛着沐傾城,那麼現在,你可願意繼續愛着和照顧着她的孩子?給他多一點的關懷和溫暖,在我和柏夜之外,他才十五歲,我們想讓他過的更好一些!”
“主上,你還信得過我?”他似乎不敢相信的看着我,淚又滑出兩行,我無奈的嘆了一口氣,誰說男兒有淚不輕彈?這話不對,這血樓裡的男人,一個個走出去嚇的人不行,但是卻都是愛哭的主。
“我爲什麼信不過你?兩代樓主都信的過的人,我又怎麼會信不過?你就說你答不答應吧!”
“我答應,謝謝主上!”說着他便又要往下跪,無奈手被我扯着,“行了,別再跪了,還有趕緊把眼淚擦了,讓人見了,還道我在強迫民男呢!回吧,那孩子在林萍蹤那,你先去和他熟悉一下,晚些我回來再告訴他,以後認你做師傅,跟你學易容之類的,也好給個理由把他放到你身邊去!”
“主上大恩,流長終身不忘,日後直到流長身死,都將效忠主上一人!”
“得了,這話就不用說了,我做這些可不是爲了讓你效忠我,你敢不效忠我,我自然不會對你再手下留情,有些事情,心裡坦誠就足夠了!你去吧!”
他感動的看了看我,在我鬆開他的手後,重重的給我行了個大禮,“主上,祝賀您和水堂主!”
說完,人便轉身如煙般遠去了。
見他人走了,尉遲修和古柏夜才連忙走了回來,“清塵,歐陽堂主他?”
“又是癡人一個
,沒事了,你們別擔心了!對了,尉遲,柏夜的身體如何?”我把手放進他主動伸出來的手心裡,似乎和我拜過天地後,他對我的行爲上主動性強了許多,我真是愛極了這樣的柏夜,若非尉遲修在場,真想好好的狂親他一遍。
“啓稟主上,水堂主身體情況良好,只是心脈有些受驚過度,養個幾日便沒事了,以前曾經留下的內傷已經好的差不多了,只是這次似乎受到了那春藥的劇烈藥性的荼毒之後,水堂主所剩的那兩分內力怕是找不回來了!”尉遲修小心翼翼的措辭着,在提到‘春藥’兩字時,還更像只偷油的小老鼠般瞧了我們兩眼,我感覺到古柏夜的手一緊,但在我看向他時,他卻微笑着搖頭,“謝謝你,尉遲,那兩分內力找不回也不當緊了,有這樣我已經很滿足了,如今的邪堂已不需要管束六大閣,工作量已經大幅度減輕,我自信就憑藉我此時的八分內力,也足夠他們不敢騎到我頭上來!”
“好柏夜,你能這樣想,我終於可以放心了!”我隨即也高興的笑了起來,就怕他會難過,會在意,只要他不再在意,別說還有八分,就是武功全失,他也依舊是我心中所愛的古柏夜。
“那主上,我們是不是現在就整頓隊伍回血樓?”尉遲修立即輕聲的打斷我和柏夜的凝視道。
“恩,出來了一個多月,說真話,我還真想家了!柏夜,我們回家羅!”
“恩,回家!”
是啊,在別的人眼裡,血樓是個催命奪魂之所,但是在我們眼裡,它就是一個家,一個可以擋風遮雨的溫暖所在,我們在那裡認識,一路相愛,現在我們又要重新回到那裡繼續去經營我們的愛情,包括安心養胎,等待我們的孩子出生,甚至後半輩子都會在那裡度過。
我知道幸福的生活還遠不止我們今天攜手而過就行的,以後迎接我們的還會有更多的波折和困難,甚至就在不久後的幾個月裡,我的肚子一旦藏不住時,血樓裡也必然會掀起新的波潮來,但是我不害怕,只要和柏夜在一起,再大的風浪,我都相信我們能共同淌過,沒有人可以破壞我想要擁有幸福的決心。
依舊和來時一樣,幾輛馬車,若干靈巧的丫鬟,和樓裡的高手環衛保護,不同的是這次隨行的,卻不再是樓裡的新手,而是邪堂裡的精英,自然,這回程路上,別說正大光明的敢與我們保持距離的隨行觀察之人了,就是連暗中偷偷注意我們的武林人物,都沒有一個,想必那屍橫遍野的慘烈情境,以及那地動山搖的爆炸事件之後,讓他們重新認識到了血樓的強大力量,一個他們還沒來得及發現的黑暗力量,卻已經在血樓的以暴制暴下完全湮滅了,這樣的力量若用在對付他們任何一個派別上,相信他們也是無法擋得住的?
所以誰還會嫌自己的命長來跟我們的屁股後面?
而那‘轟轟烈烈’武林盟主選拔大會,也已經結束了,依舊是風拂柳獲得連任的資格,派送去的傳達我意思的帖子,幾乎也立即得了風拂柳的首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