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在下一秒被人“砰”的一聲推開,聲音巨響,使得整個房間幾乎被震盪,聽來入門之人,定是極其着急。
聽了聲,樑上的兩人,目光同時望過去,屏住呼吸,似怕驚擾了下面之人。
而那一面,進來的是小小身後跟着一名發胖微黑的丫環,小小衣裳全溼,不停在顫抖,哆嗦着:“快去給我拿件乾淨的衣衫換上。”
黑丫頭立馬應下。
小小坐在梳妝檯的靜靜坐着,浸溼的面紗黏在臉頰上,小小四處看了看,這才緩緩擡手把臉上的面紗揭了下來。
面紗下的臉,白皙如玉。
然,卻數道彎彎橫斜的刀疤,血肉翻飛。
千溝萬壑,有的結着疤,有的帶着新肉的嫩紅,映襯在白皙如玉的臉頰上,格外歪斜可怖。
慕瑤愣在那,瞧着小小臉上這麼多刀疤痕,莫名能理解爲何她房中不放鏡子這樣的東西了,隱去這麼多刀疤不說,原本的臉,應該是何等的美豔動人。
小小並不知道此時房中多了兩個人,擡手小心翼翼的摸着下臉頰的刀疤痕跡,細細摩擦着,手不可抑制的顫抖着,連帶着脣齒髮出“咯吱”的聲響。
然她猶不自知,依舊摩挲着那疤痕。
狠戾的目光,虛空的盯着房間中的某處,陰沉發狠。
濃烈的恨意,夾在在隱蔽的空間裡,深沉的籠罩在空氣中,壓抑的嚇人。
從裡間走出來的黑丫環,拿着一套趕緊綿軟的鵝黃色衫裙走近。
小小冷笑的擡起臉看過去,森然的臉色混着冷麪笑容,嚇的沒有心理準備的黑丫環,一聲驚恐的尖叫,手中的衫裙被扔在了地上。
“啊!泵、姑姑娘!”
“怎麼了?看着我的臉害怕了?”小小低聲道,站起身走進瑟瑟發抖的丫環,步履輕緩,扭曲的面孔欣賞着被嚇得癱軟在地的人。
丫環捂住嘴,眼圈泛紅,拼命地搖着頭。
小小彎下身子,抿脣,扯住她的腕子,大力緊拽起她,扯脣:“你不是也應該知道,爲了能活在這,我的臉怎麼能安然留着?”
黑丫環驚恐的點頭,可身子也仍忍不住發顫。
小小揚起脖子,摸了摸臉上的刀疤:“下去吧,讓大家都知道我的臉到底怎麼樣了?聽見了嗎?”
真是有點變態的舉止。
望着下面小小的舉動和行爲,慕瑤趴着只能給出“變態”兩個字。
南逸驍瞪了眼慕瑤,把她懶散的模樣扯正:“我們下去。”
門被人從外間關上,南逸驍便環住慕瑤的身子一道才樑上一躍而下。
南逸驍落地無聲,連帶着隨風飄動的墨發都毫無聲息,長髮隨着他的動作輕舞開來,捲動一種無形的美感。
恰好在裡間換下溼了的衣衫的小小也走了出來。
驀然看見牀幃紗幔之間竟悠然坐着兩位不速之客!
眸光一閃,旋即擡手拿出袖中藏有的面紗遮蓋住臉,平緩了心中的詫異,忍着聲道:“二位是——”
小小腦中不禁升起一抹警戒,這一男
一女無端出現在她房中,莫非是——
念及,腳步不由自主的後退幾步。
這一細微的動作自然逃不開南逸驍和慕瑤的目光。
南逸驍自然的把小小面色行爲收納入眼中,口中開門見山道:“小小泵娘在害怕我們和你殺了的人是一夥的?”
小小驚疑的看着南逸驍,臉上只露的美眸蓄滿了戒備:“你們到底是誰?想幹什麼?”
慕瑤瞧着興起,腰間不免被一雙大叔隨意的擱上,不耐的動了動,感覺到異物並未有所特別的動作,只得作罷,靜靜聽着南逸驍所算計的小心思。
“我們只是好奇,好奇姑娘爲何要殺人?”南逸驍感受着慕瑤溫軟的腰肢,覺得手沒這麼涼了才收回,不緊不慢的說着。
小小冷哼,上下不屑的打量着這對醜夫婦:“我憑什麼要告訴你們,趕緊離開這,否則我便叫人進來了!”
慕瑤勾脣,感受着小小不善的打量,淡淡出聲,毫不留情直戳淚點:“你叫啊,保管你叫多少人,我們就告訴多少人你臉上的刀疤嚇人的厲害,哪還有之前的美貌天仙,簡直慘不忍睹,怎麼樣?你看你這副尊榮,還有沒有人願意請。”
言罷,果真瞧見小小的面色一片鐵青,手拽了拽,緊握成拳,極力忍着慕瑤刺耳、犀利的話。
慕瑤卻是不罷休,揚着臉繼續說:“臉上這麼多刀疤,這是得有多恨你啊?我要是你,必定找個地方,痛哭一番然後找個地方死了,免得嚇唬人。”
“你!你個醜八怪,給我住口!”小小受不住慕瑤句句話中的貶低奚落,她本就是在乎容顏、愛美的女子,怎麼也受不住這連番的打擊!
南逸驍因爲“醜八怪”三個字,弄得臉色一沉,不悅的緊抿着脣斜看着前方。
“怎麼惱羞成怒了?”慕瑤輕笑,爲了激怒她,故意裝作倖災樂禍。
小小發瘋一般上前想要撕破慕瑤諷刺她的嘴臉,然,還未靠近半分,便被南逸驍的內力震懾,踉蹌倒退,栽倒在地上。
忿忿不甘的瞪着牀上坐着的兩人,目光淬了毒針一般,泄憤的捶着地:“你知道什麼!你是天生陋顏,我與你可不同,我是被人活生生的一刀刀劃上去的,你可知道那種生不如死的滋味?!!”
慕瑤按捺住心中對小小話語中輕視惹出的不快,抿脣冷哼:“所以你就把那人的臉也一刀一刀的劃上去?”
此話一出,小小一怔:“你們看見屍體了!”
也不待南逸驍和慕瑤迴應,垂頭看着地發呆,而後喃喃自語的笑開:“哈哈哈……你們想怎樣?殺了我嗎?來啊!”
小小一個人獨自思索着,一會哭一會笑,渾渾噩噩的發着瘋。
“我們對一個毀容的女人並不感興趣,我們更好奇的是你爲什麼要殺他?”慕瑤拍拍手,閒適的態度緊緊盯着滿懷幽深恨意的女子。
慕瑤不徐不疾的語氣,彷彿猶如刀劍一點點挑戰着小小的尖銳的底限。
小小怔怔的坐着,瞪着慕瑤,半響才道:“感興趣!哼,要不是你們長得醜,憑藉你倆的姿色,倒也可
以嚐嚐這種爲了活命不得不生不如死的滋味。”
慕瑤眉宇一擰,臉色已然有着隱忍不住的青白之色,身子一錯,從南逸驍的身旁站起身,活動了一下筋骨,漸漸走近靠近坐在地上的小小。
這一場面似乎有些面熟,剛纔,小小不就是這樣對着癱軟坐在地上的黑丫環嗎?
想不到風水輪流轉倒是挺快。
慕瑤扯脣笑了笑,俯身看着地上的小小,擡手用力一拽,拉扯住小小身後的黑髮,一點也不憐香惜玉,另一隻手卡住她的脖子,傾身靠近她:“我脾氣不好,最好別惹怒我,否則我不介意你上面的臉對稱,也添上幾道。”
語氣森然,少了之前的輕佻懶散,黑沉沉的目光裡帶着煞氣。
小小被唬得一怔,黑沉沉的眸子漆黑,仔細看去,似要吸入進去。
“最好給我快點說!要不然,真正的生不如死,還等着你呢!”慕瑤不耐煩的鬆開手,把小小往地上一丟,拍了拍手,幾步上前又坐在了牀上。
敬酒不吃吃罰酒,動不動的醜八怪,慕瑤想着就危險的眯眼,滿身不悅。
南逸驍看着慕瑤兇狠的威脅完,被憋悶的笑開,這女人難道一定要這麼暴力嗎?
“就是你們看到的,在南華國,若是稍微長的俊俏美麗的男或是女,便會被帶入宮中,過不了多久變回失蹤死掉,這成了大忌,我被人抓了起來,關入大牢中,本以爲難逃一死,卻被那狗官侮辱了清白,一時不忿間還用刀劃花了我的臉,讓我蒙面入了青樓賣笑!我日日錐心頂着這幅醜陋的軀殼歡唱調笑,你們可知道我有多恨?當初要不是巨大的恨意支持着我活下來,我如今一定早就死了!”小小說着過往,面色便隨之一片青,緊緊咬着脣瓣,恨不得生生撕了仇人的血肉下酒喝!
慕瑤眉眼微動,心底的迷霧被淡淡衝開,大膽猜測,出聲道:“素人就會被抓入宮中?”
“素人便是美人,只要容貌上等,就絕對不會活着在南華城內出現。”小小道,別的地方也許覺得長得俊、美是多麼值得幸運的事,然,在南華國卻只一場悲劇,事關生死的悲劇。
南逸驍對視上慕瑤望過來的視線,緩緩明白明白爲何他們兩人一進城便被客棧老闆和城內的百姓狂追,又爲何那對夫妻明明長得不錯,卻打扮的灰頭土臉,唉聲嘆氣滿肚子的怨恨。
這南華國皇帝可真是個無理取鬧的昏君。
如今算是大致明白了南華國的國情,南逸驍摸了摸臉上的兩道刀疤,嘆氣,這等容貌只得埋沒在這了。
小小抿脣,緊緊咬着牙看着兩人,懼於慕瑤的震懾,強忍着火氣:“你們想知道都知道了,現在,你們能不能離開了!”
“等下,我還有一個問題。”南逸驍緩緩開口,隨着慕瑤站起身,拍了拍坐皺了的袍子,目光移到小小身上:“你在這這麼長時間,也算是有見識的人,可看見這走南闖北的人中有人使用紫色的內力?”
“不曾!你們可以離開了嗎?”小小催促道,她可是要快去檢查下扔在湖底的屍體被人發現了沒有,否則可就麻煩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