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語歌衝無念拱拱手，“事關重大，還請仙君務必要幫幫小七。”
無念瞥了楚語歌一眼，“你倒是膽子大，就不怕我只是隨便說說麼。我是什麼身份你應該很清楚，我有什麼遭遇想必也是被瞞不住你的，這樣的情況你居然還敢來找我！”
楚語歌笑了笑，“其實，正道到底是個什麼樣子，仙君你比我更清楚。我看似是很有威望的樣子，但是，真實情況是什麼樣子的，想必也是瞞不住你的。”
無念的眼神淡淡的掃過來，“那你又是何必，倒不如隨它去好了。十幾年的囚禁，對自己親生女兒的算計，就爲了一羣從來都是好壞不分的人。”
無念的眼神裡帶着些憐憫，“值得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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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語歌擡頭看着無念，“你爲了對一個死去了那麼久的人的承諾，被困在這裡千年，又值得麼？”
無念盯着楚語歌沒說話。
楚語歌道：“只不過都是心有掛礙而已。”
無念突然笑了，“倒是沒想到，這麼多年了，你的男人每年都往我這裡跑，他卻並沒有你瞭解我。”
楚語歌轉頭看着上官景寧一眼，“他不需要了解你，他了解我就好。”
無念一愣，哈哈大笑。
隨即道：“其實，你又何必來找我。夕月是何等人物，她的計劃自然是天衣無縫的。”
楚語歌的眼神變了變，“我只是……”
“只是還有點不忍心？還期待那孩子能有生還的可能？”
楚語歌微微皺眉，“我從來沒有給過她什麼，卻連她的生命都算計了。”
“愧疚了？”
楚語歌沒說話，算是默認了。
無念搖搖頭，“你們的計劃是肯定能成的，只不過可惜了那丫頭。”
楚語歌道：“只是也爲難了你。”
無念笑道：“多久之前的事情了，有什麼好爲難的。心死之人，現在做的事情，不過是爲了個心結而已。”
上官景寧道：“那，我們就先走了。”
無念沒出聲。
楚語歌轉身之後，無念才慢吞吞的道：“其實何必跑這一趟呢，是人皆有心結，就算是魔王也不例外。你們已經握住了他的心結了。那丫頭聰明的很，她定可以完成這整盤棋的最後一步的。”
楚語歌默默良久，“我從沒有盡到什麼做母親的責任，這一次，不爲了結果，不爲了擊殺魔族，只是想要給那孩子爭取一點點機會而已。”
無念搖頭，“果真如此，那你就更是來錯了，既然已經將她推到了這條道路上，就應該知道，這是條死路。”
楚語歌的手指緊了緊，“就真的沒有任何可以絕處逢生的機會麼？”
無念嘆了口氣，沒出聲。
楚語歌閉上眼睛，眉頭猛地擰在一起，“懂了！”
說罷，就走了。
楚語歌之後一天都沒說話。
上官景寧在則一旁看得心焦，“語歌，你……”
楚語歌表情凝重，“我自己本來就最討厭被利用，被算計，結果呢！結果，我卻費盡心機去算計別人。算計我的親生女兒，算計的她連命都保不住。”
楚語歌用力的扶着桌角，石頭的桌角生生被捏碎了。
上官景寧皺眉，“語歌，這不……”
楚語歌擡擡手，“不用說什麼不怪我。我十幾年前就知道這孩子的命運。不是沒有選擇！我有選擇的，我可以不生下這個孩子的。那樣，也沒有今天的事了。”
“可是，你這麼做又不是爲了你自己！”
楚語歌笑了笑，“事情已然變成這樣了，後果已經造成了，我說一句不是爲了自己，難道就可以逃脫責任了麼。”
楚語歌搖頭，“不過都是藉口而已。”
當年太年輕，只是憑藉着一腔熱血，就做了這樣的決定。
也不是沒有憎恨過，可是，憎恨一個已經死了七千年的人，有意義麼？
她父親就是將軍，雖然從小很少待在家人身邊，但是她身上還是流着他父親的血的。
她自己也是軍人。
軍人，守土有責。
就爲了這幾個字，她自己把自己困了十幾年。
當時年輕，並沒有仔細考慮過後果。
十多年過去了，心境早就和以前不同了。
現在想想，她自己當初知道自己被別人算計的時候有多憤怒，顏愛歌的憤怒就是她的十倍百倍，心痛也是他的十倍百倍。
她對那個孩子冰冷沒有感情。
只是不想讓自己太難受。
可是。
感情就是這麼不講道理。
你越是不想有關係，就越是難以逃開這關係。
上官景寧上前將楚語歌攬進懷裡。
楚語歌靠着上官景寧的胸膛上。
她想要補償的。
可是，終究。
連補償的機會都沒有。
她一直將自己的感情隱藏起來，可是。
那種撕裂一般的心痛，又要如何隱藏。
上官景寧的手指撫上楚語歌的頭髮，“你這個樣子，也沒有辦法去給無念找什麼魂魄了，在哪裡？要我去麼？”
楚語歌搖頭，“不用，就在這裡。”
上官景寧皺眉，“語歌，我記得，當年的事情過了之後，那個姑娘的魂魄不是被……”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
楚語歌道：“其實並沒有。凡是都有變故，當年那位正道的大賢，自以爲他已經讓那姑娘魂飛魄散了，但其實他想錯了。”
“想錯了？”上官景寧不解。
楚語歌起身，“我先不跟你解釋這些了，先去浮屠塔吧。那姑娘的一魂一魄，就在塔裡。”
上官景寧挑眉，“在這裡？我可是浮屠城的主人，我怎麼會不知道。”
楚語歌瞥了上官景寧一眼，“我也是偶然知道的，以後再跟你解釋。”
上了浮屠塔頂端，上官景寧四處看了看，“這裡什麼都沒有啊。”
楚語歌攤開手掌，掌心裡出現了一個小法陣。
將那法陣丟出去，腳下的地面立刻就出現了另一個交相呼應的法陣。
看似只有一個空間的浮屠塔頂端，出現了另一個空間。
一個漆黑的額盒子，憑空出現在了兩個人眼前。
上官景寧的驚訝自然是不用說。
楚語歌將那盒子拿出來，輕而易舉的就打開了上面的封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