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ill研究所,特護病房。
公丕慶趴在一個冰涼的牀頭櫃上打着瞌睡,睏意也遮不住他的一臉不爽。
是的,他對這次總部給他安排的這次工作很不滿意,可他卻找不出任何理由來反駁,因爲單從數據方面來看,幽靈現在的身體狀況的確是不錯,不只是不錯,簡直都可以用“生龍活虎”來形容,不論是多巴胺還是腎上腺素都分泌旺盛。
簡單來說,就是幽靈現在要麼是已經醒了,要麼在做一場酣暢淋漓的大夢,甚至有好幾次公丕慶都想要敲敲治療艙的玻璃櫃門看看能不能把他給叫醒。
但他沒這麼做,因爲他知道,幽靈就算身體數據再好,他到現在都沒有醒來一定是有原因的,他的任務就是老老實實等到幽靈醒來,而不是手動把幽靈叫醒;或者是說,他不想擔責任,一旦他主動把幽靈叫醒後幽靈有哪方面不合適的話,那他就有很大可能會成爲罪魁禍首。
於是在這樣陰冷的條件下,“適應性進化”讓他進入了一種半休眠狀態,因爲這種狀態對他來說最能夠平穩地度過這樣陰冷的環境,而且也最有利於他身上傷口的恢復。
昏睡之中,公丕慶彷彿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的地方。
他身下的牀頭櫃居然在跳!
一陣陣心跳般的聲音從牀頭櫃上沿着他的胳膊傳到了他的頭上,讓他的腦袋也跟着“跳”了起來,“休眠狀態”瞬間解除,他的身子從牀頭櫃上彈了起來,目光直勾勾地落在了治療艙裡的幽靈身上。
彷彿一切都跟剛剛一模一樣,旁邊顯示屏上的曲線上下跳動着,急促但有規律的“滴滴”聲從那些儀器中發出,但治療艙裡的幽靈仍然是一動不動,甚至連呼吸的徵兆都看不出來,彷彿裡面只是放了一個假人。
不,也不是跟剛剛一模一樣,剛剛沒有那種“咚咚咚”的震動聲,彷彿是有人在研究所裡掄一個超大的鐵錘,砸得地面乃至於整個研究所都在隨着它的節奏而晃動着。
但公丕慶聽得出來,那聲音並不是來自研究所,而是來自地面,就像是有人在地面上掄大鐵錘。
不!就算是掄大鐵錘也不會造成這麼嚴重的震動,除非是讓蓋亞掄那鐵錘!但如果不是蓋亞的話,那就只能是某臺重機正在他們的研究所上方進行作業!
這件事本與他無關,畢竟他的任務本來就是在這裡寸步不離地守着幽靈直到他醒來,一旦他離開了這間特護病房的話那就屬於私自離開任務範圍——但他還是毅然決然地走了出去,因爲他從那震動聲中聽出來了一些不該出現在這個時候的意思。
那看似沒有規律且十分擾民的震動如果組合起來的話,卻是標準的三短三長三短,那是有人在用這種方式來對他們發送求救信號!
可這個時候還有誰能對他們發出求救信號?或是說,地面上能有什麼人在這個時候發送求救信號?
在還沒跑出特護病房的時候,公丕慶就彷彿已經找到了問題的答案,因爲這次任務中有蓋亞的加入,而且這種聲音怎麼聽都像是蓋亞發出來的。
特護病房距離研究所的後門只有一條走廊之隔,在聽出那震動聲中包含的一絲之後公丕慶幾乎是小跑着跑向了走廊盡頭的那扇小鐵門,鐵門的鎖虛掩着掛在上面,想必是冥王和蓋亞在執行任務的時候就是從這裡出去的,爲了方便回來就沒有上鎖。
他揮手間將鐵鎖打落到地上衝進了前方的地下停車場中,此時空曠的地下停車場裡迴響着來自地面上的沉悶擊打聲,公丕慶確認那就是蓋亞發出來的,因爲在他的認知當中沒有什麼重型機械能夠發出這樣的聲音,就算真的是有一臺重機在上面進行挖掘工作的話,那他早就該聽到那重機的發動機轟鳴聲纔對。
一定是蓋亞在任務途中遇到了危險導致他們無法回來,所以蓋亞才通過這種方式向他求助的!
可他也想到,蓋亞即使是在家門口發求救信號都不願意躲進來,肯定是因爲他也不想暴露總部的位置,而他如果要直接從這個地下停車場裡出去的話,也相當於是暴露了研究所的位置,可他又有什麼辦法能夠既能離開這個地下停車場又能讓他看起來不是從這個地下停車場出去的呢?
問題的答案一下子就從他的腦海當中浮現了出來,對他來說,即使是進入最強迅捷突變從地下停車場的出口處衝出去也會被發現,四大超級戰士中也只有幽靈擁有那種連攝像頭都捕捉不到的超級速度,因此直接衝出去顯然是不可取的,對他而言,只有進入混沌形態讓自己的身體以分子態蔓延出去纔不會被發現!
一想到這,他的身子立馬爆開成爲了一團血霧;要是擱到以前,他不到生死攸關時刻是不會釋放混沌形態的,因爲混沌形態對他的消耗極其強大,基本上就屬於好久好久才能釋放一次的那種,但這一次,他卻在不明白任何情況的前提下直接釋放了混沌形態。
他之所以這麼做,一方面是因爲他就算不用看也能猜出來這震動聲一定是蓋亞向他發出的求救信號,能夠對蓋亞產生威脅的敵人也勢必需要他來認真對待;另外一點就是,在他衝進地下停車場裡之後,他甚至還聽到了蓋亞喊了一句:“冥王”,那也就說明冥王可能也在上面的這場戰鬥中,那麼戰況就會是蓋亞和冥王都遇到了棘手的敵人,所以蓋亞纔會用這種辦法向他尋求支援的。
可是,如果連冥王和蓋亞聯手都打不過的敵人,到底得有多強?他就算是直接以混沌形態加入戰場的話,能夠幫他們倆反敗爲勝嗎?
他的分子化身體蔓延速度很快,當他像是一朵淡紅色的雲那樣飄出地下停車場的時候,眼前的一幕果真驗證了他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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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ll研究所上方廣場上。
只見蓋亞的手中抱着一根大腿粗的路燈杆,那根路燈杆上佈滿了密密麻麻的刀痕,蓋亞前方那個木乃伊一樣的刀客調整刀勢,準備發動下一次進攻。
蓋亞的身上也有着幾處流着血的刀傷,而冥王則已經倒在了不遠處的血泊之中,他的身邊,足有三四十隻普通感染體的屍體跟他一樣躺在地上,這些感染體全部身首異處,它們的腦袋已經隨着激烈的戰鬥滾到了戰場邊緣,場面着實讓人心驚膽戰。
而在刀客和蓋亞旁邊,兩隻一看就有着高等突變的感染體正在尋找着進攻的機會,它們的目光在刀客和蓋亞之間跳動,似乎也在尋找着合適的獵物。
刀客的速度快到讓人根本看不清他的招式,蓋亞只能抱着那根路燈杆憑感覺進行防禦,而就在蓋亞擋住刀客的一記豎劈之後,邊上的兩個感染體同時發動進攻,它們都選擇了距離自己較近的一方作爲目標,一個選擇了刀客,而另一個選擇了蓋亞。
刀客的力道看起來極大,甚至連蓋亞都需要兩隻手來抱着那根路燈杆來進行防禦,因此對於後方感染體的進攻他根本就無暇以顧,而刀客那邊卻精準地鎖定了感染體的進攻,在感染體撲過來的一瞬間,刀客憑空消失,兩隻感染體前後夾擊,四隻利爪全部結結實實地刺到了蓋亞的身上。
半秒之後,刀客出現在了其中一個感染體的身後,感染體似乎是感覺到了來自身後的寒意,它本能般回頭,卻剛好看到了利刃拂過自己脖子的那一幕。
罕見地,在這樣一隻高階突變感染體身上流露出了一絲巨大的驚恐,而且,這一表情也永遠地定格在了它那猙獰的臉上——半秒之後,它的頭顱落地,沉重的軀體轟然倒下,刀客踩着它的身體站到了蓋亞面前,眼神中夾雜着一絲戲謔。
“還沒想起我是誰嗎?傻大個。”刀客說着,將一隻手中的刀紮在了身下感染體的身上,騰出一隻手來慢慢撕開了自己臉上的繃帶,可就當他將自己臉上的繃帶逐漸解開時,蓋亞的臉上也瞬間浮現出來了一抹難以置信的驚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