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隊腳下的這條冰道似乎就是專門爲他們準備的一條路似的,之前他們沒有踏上這條正確的道路,於是就遇到了各種各樣的小插曲,現在他們終於走上了這條正確的路,一路上暢通無阻,天上有着星空照耀,地上也沒有了那些犯人怪物之類的干擾,彷彿他們真的只是一羣在這裡趕夜路的路人。
不知道是累了還是怎麼,他們總感覺越往前走就越熱,但事實證明這也的確不是他們的錯覺,因爲他們的戰衣顯示他們現在身邊的氣溫早就已經到了零上,甚至都已經快到了十攝氏度。
可就算是如此暖和的天氣,他們前面的路上依舊帶着一層軟綿綿的白雪,有的隊員像是出於好奇似的彎腰抓了一把這雪,感覺其實跟地球上的雪也沒什麼兩樣,這裡的雪摸起來依舊還是涼的,如果非得說跟地球上的雪有什麼不同的話,那就是這裡的雪摸起來更軟,簡直就像是在抓一團剛從冰箱裡拿出來的太空泥。
他們猜測,可能極寒之國的雪也有着某些他們不瞭解的特性,所以這些雪才能在這種將近零上十度的氣溫中仍不融化;不過最讓他們不理解的,還是這裡的異常氣候。
如果是站在一個“地球人”的角度來看的話,極地附近到了極夜天氣,氣溫應該是最低的纔對,而在他們這呢?極夜這纔剛開始,他們身邊的氣溫不降反而上升了,他們還記得當初他們剛來到極寒之國的時候,身邊的氣溫最低也就零下十度左右,那也就是說極寒之國的氣溫是在慢慢上升的,或者是說越是靠近王宮氣溫就越高?
甚至連他們隊伍中那個法師都表示自己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的情況,那個法師說他不是極寒之國的人,當年被抓進極寒之獄的時候極寒之國冷的可怕,所以極寒之獄裡的犯人才沒有想要越獄的,如果當時他們手裡真的有設備能看一下週圍的氣溫的話,估計真的會是傳說中那種接近絕對零度的超低溫,畢竟當時極寒之獄押送犯人的方法是純粹的魔法押送,因爲當時幾乎沒有什麼自然物質能夠在如此的低溫當中來押送這些極度危險的犯人。
法師說他們當時都是被關在一個很炎熱的、類似於火球一樣的牢籠裡被從外界送進極寒之獄來的,那個牢籠對於一些普通人來說被關在裡面用不了幾秒鐘就能活活熱死,但他們這些能有資格被關押到極寒之獄裡來的犯人一般都有着比較高等級的血統,所以他們纔會被如此暴力的手段運送過來,那個火焰牢籠雖然灼熱,但他們也知道,如果沒有這個火焰牢籠,他們會被更加殘酷的低溫給凍死。
極寒之獄的上方正是風暴三頭龍的領地,那頭龍的三個腦袋據說都有着不同的力量,一條能控制寒風,另一條能控制大雪,最後一條則能控制寒冰,它將自己所在的領地變成了整個魔界最爲寒冷的地方,以此來鎮壓極寒之獄裡的諸多極惡之徒。
但從來沒有人說,風暴三頭龍就是極寒之國超低溫的來源,如果區區一條三頭龍就是低溫來源的話,那極寒之國的領主是幹什麼的?
可事實卻是,當公丕慶殺掉了風暴三頭龍之後,極寒之國內的氣溫的確是在逐漸變暖的,就這麼幾十天的時間,極寒之國內的氣候都從傳說中的將近絕對零度變成了現在的零上十度,甚至如果再這樣下去的話,極寒之國都要改名“暖春之國”了……
極寒之國爲何會變成這樣他們沒人知道,畢竟那個法師是來極寒之國裡蹲監獄的而不是來旅遊生活的,隊員們從他口中問不出什麼來,便也只好作罷。
路上公丕慶按照女王的意思詢問這個法師是否還要跟着他們繼續向王宮進發,因爲他們誰都能看得出來,他們越往前走,這條冰道兩旁的大型居民區就越多,就彷彿這條冰道就是從王宮裡蔓延出來的“大紅地毯”似的,這條冰川運動留下的冰道是王宮的“御用大路”,所以極寒之國的百姓們纔不能把居住區建立在這條冰道上,他們看到的每一個居住區大約都在冰道兩側的二三百米開外,有的是看起來先進一些的小城,有的則像是已經進入了小康的小村子。
只不過無一例外的是,這些或大或小的居民區裡已經有將近七成變成了跟之前他們遇到過的那座小城一樣的死城,他們在冰道上因爲距離原因看不清裡面的一些細節,但他們也沒有在好奇心的驅使下過去看看,畢竟誰也沒法保證裡面沒有什麼喪屍,他們又不需要去找裡面的人要點吃的或者是借宿之類的,這些大型的居住區對他們來說唯一的作用就是能夠證明他們的方向是對的,起碼沒有原路返回最後回到那個住着黑巫師的小村子裡。
那個法師針對他剛剛的問題思考了很長時間,公丕慶也都已經對他坦白了,說他們的小隊就是來尋找一個名叫邪神之心的東西的,這種東西原本在他們的地球上後來被他們魔界的人給偷走了,雖然他們也不知道到底是誰拿走的邪神之心,但他們唯一能做的就是找到四塊大陸的領主,來從它們的口中尋求邪神之心的下落,邪神之心是一件能夠對全世界造成巨大影響的寶物,如果這件寶物真的在魔界的話,魔界的四大領主不可能不知道,所以這纔是他們的最終目的。
公丕慶和女王也針對他的去留問題討論了很多,畢竟這個法師的實力他們也都有目共睹,雖然他們不知道自己在王宮裡將會遇到怎樣的敵人,但起碼這個法師在當初對抗感染體大軍的時候給他們留下了很勇敢很有實力的印象,如果法師最後能夠跟他們一同對抗王宮裡的那些守衛乃至於極寒之國的領主的話,對他們來說將會是隊伍中的一個有效力量。
但從反面來說,他們誰也不能保證這個法師在面對極寒之國領主或者是王宮大軍的時候會不會突然叛變,另外就是這法師跟他們走了這麼久的路,雖然絕大多數時候都是公丕慶揹着他走,但他的身體情況也不容樂觀,首先他在對抗火元素看守之眼的時候受傷的確嚴重,甚至都能說是生死一線,就算這一路上受到公丕慶的自愈能力影響,也僅僅是讓他從生死線上脫離了出來而已,如果是讓他戰鬥的話,他的實力肯定也達不到當初對付感染體大軍時的那種水平。
而公丕慶覺得,這個法師在極寒之國裡做過的唯一一件“大事”就是坐牢,他在這裡無依無靠,就跟他當初在西關仁愛精神病院裡住院似的,對普通人來說,“精神病院”和“監獄”這種地方顯然不是正常人會去的地方,但對於他們來說,精神病院和監獄就是他們的小世界,他們除了精神病院和監獄之外一無所有,只不過是公丕慶比較幸運,從精神病院裡走出來後接着就遇到了Mill研究所找到了組織。
現在極寒之獄毀了,對於公丕慶來說就像是他的精神病院沒了,他覺得這個法師在極寒之獄裡也肯定有很多關係很好的朋友,現在他的那些朋友都死了,如果是換做他,西關仁愛醫院沒了,他的那些舍友和病友也都沒了,他想到這的時候甚至都感覺大腦一片空白,就好像自己沒了這些之後剩下的生命就已經完全空白了一樣……
而對於這個法師來說,恐怕他的感覺要比這還要難受吧……畢竟他這只是想象,而這法師是真的失去了自己的一切。
“留下吧,跟着我們,如果這場仗打贏了,我們帶你回地球。”
公丕慶明明答應了女王要遵從這個法師的個人意見,可他最終還是沒忍住把這句話說了出來。
隊員們幫他把這話翻譯給了那法師,在這之前法師就已經低着頭思考了很長時間,最後他點點頭,“好,謝謝你們……希望……我們能打贏。”
公丕慶嘴角一揚,是啊,除了魔界之外,誰都希望他們能打贏,他們在這條不知道有多長的冰道上走着,不知不覺就像是從荒無人煙的荒原裡走到了一座現代化的小城中,他們身邊的大型建築越來越多,而最終將出現在這條道路盡頭的,也就是他們的最終去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