岸上爆開了一陣聲嘶力竭的“啊啊”聲,甚至連那個想要對小隊成員們下手的法師都被這聲音嚇了一跳。
他們都能聽出來,這聲音的確是從岸上傳過來的,但現在岸上已經沒有多少活人了,也就只有遠處的幾個還沒屍變的犯人們正在同感染體進行對抗,而在他們所在的岸邊,也就只剩下公丕慶沒被感染了。
那法師似乎是在懷疑自己聽到的聲音是不是真的從那個骨頭蛋裡發出來的,他猶豫之際,岸上的骨頭蛋上突然出現了一道裂縫,就像是有什麼東西要破殼而出了似的……
而在球狀外骨骼內,公丕慶正像是在發生變異一樣進行着一場蛻變,只見他在獲得自己身體的控制權後,所有感官一下子變得敏銳起來,他在這完全無光的密閉環境當中依舊能夠看清自己身邊的東西,此時這個球狀的巨大外骨骼對他來說就像是一個繭一樣,他的周圍佈滿了血管一樣的東西,可怕的是這些血管居然還像是活的一樣在蠕動!
絕大多數血管都是一端連接在他的身上,另一端連接在他的外骨骼上,這些血管像是平白無故從他的身上生長出來的似的,同樣他的外骨骼上也佈滿了一層類似於肉組織的東西,只不過這些肉組織已經像是壞死了一樣變成了黑色。
肉眼可見的黑色物質從外骨骼上向他蔓延開來,隨後順着那些血管朝他靠近,起初他還有些害怕,擔心這些東西真的會把他變成喪屍,但當他意識到自己真的無路可逃的時候,他便閉上了眼睛,感受着那些從喪屍們身上傳遞過來的病毒涌入自己的體內。
他只感覺,涌入自己體內的不是病毒,而是火焰,而是滾燙的熔岩,就像是外骨骼從外邊吸收進來的不是喪屍們的病毒,而是那片火原裡的岩漿。
就像是熱脹冷縮似的,他覺得自己的身子像是要爆炸,不可控制的膨脹感快要讓他的身子裂開;幾秒後,他清楚地聽到了一陣破碎的聲音從自己的外骨骼上傳出,從此,他的這一黑暗世界裡迎來了第一抹光亮,也迎來了第一個伸進來的感染體的手臂。
那個人形的感染體在他的球狀外骨骼出現裂縫之後第一時間將手伸了進來,但它的手在碰到裡面那些血管的第一時間便被牢牢地黏在了上邊,外面的感染體傳出了一陣嘶吼,就好像它碰到的不是血管,而是高壓線。
肉眼可見的黑色從感染體的手上沿着那些血管涌入公丕慶體內,公丕慶身上的灼熱感再度增加,他感覺自己像是一枚想要爆炸但又無法爆炸的炮彈,縱使渾身有着無數的力量也無法釋放,他快要被憋死,整個人也在裡面掙扎起來,可他掙扎的結果就是,在外骨骼上弄出來了更大的裂縫。
於是更多的感染體將自己的手或者是武器順着這些裂縫伸了進來,爲了吸收更多的病毒,他的身上生長出來了更多的血管伸向周圍,那些感染體在碰到這些血管後就基本上是被宣佈了死亡,但它們也並沒有真正死亡,因爲它們的大腦沒有被破壞。
巨量的力量從外邊涌入進了公丕慶的體內,公丕慶感覺自己像是要被這些力量撐死似的,他每時每刻都感覺自己體內的力量已經達到了飽和狀態,可偏偏也無時無刻都在有大量的病毒從外邊進入他的身體,然後被他吸收成爲能量……
他覺得,如果不是這種灼熱的痛感太過強烈的話,自己可能早就痛暈或者是疼死了,他無數次想要找女王求助,哪怕是把最後的百分之五拿出來也無所謂,他只想讓女王停止這種感覺,因爲這就像是用高壓電來給一個小電池充電,明明分分鐘就能把小電池充爆燒燬,但這個小電池就是不爆,反而還在高壓下繼續吸收電能……
最終,小電池終於發生了爆炸,可毀掉的並不是他自己,而是那些爲他持續輸送電能的高壓電。
隨着一陣清脆的破碎聲,那個像是椰子殼一樣的球狀外骨骼被公丕慶硬生生撞碎,此時的他像極了一個海膽,無數的黑色血管從他的身上生長而出,那些想要攻擊他、吃掉他的感染體被這些血管掛在半空中,它們掙扎着哀嚎着都無濟於事,那些血管正在以恐怖的速度榨取着它們的生命,即使是它們的腦部完好也無濟於事,因爲公丕慶榨取的,是純粹的生命……
公丕慶覺得,如果女王再把之前那種象徵他能量條的東西弄到他眼前的話,此時的他一定是能量爆表的;他從未感覺到過如此能量充盈的時候,從外骨骼破碎之後他就彷彿變成了另外一個人,眼前這些曾經給他帶來過無數恐懼和壓迫感的感染體此刻就如同妄想挑戰至尊的螻蟻一般,他看着那些被他掛在空中無助掙扎的感染體,心中居然都出現了一絲快感,就像……當初女王控制他身體時的那種狀態!
他再也忍不住這種持續充能所帶來的痛苦了,於是那些從他身上生長出來的血管瞬間突變,密密麻麻的血管在剎那間變成了無數鋒利的骨刺從他身邊迸發而出,那些還在痛苦掙扎、還沒明白過來發生了什麼事的感染體瞬間就被這些骨刺打飛,連帶着一些正從遠處準備朝這邊靠攏過來的感染體也沒能倖免。
如果說之前公丕慶所突變出來的骨刺都是一些骨質的短兵器的話,那麼他這次突變出來的這些骨刺就是一簇致命的子彈,因爲這些骨刺是全部以他身體爲中心向周圍發射出去的,一些感染體還沒看到前邊發生了什麼的時候,自己的身上就出現了一個巨大的血窟窿,只不過這樣的傷對它們來說並無大礙,倒是讓它們覺得前方出現了敵對生物,於是又吼叫着朝公丕慶跑了過去。
霎時間,絕大多數感染體都將注意力轉移到了公丕慶這邊來,反而把浮冰上的倖存者小隊晾在了一邊,也可能是因爲倖存者小隊沒有彈藥了,他們這段時間裡相對安靜,所以感染體們都以爲那邊的人都被感染了;就連那個想要把小隊成員們扔到岸上去的法師也看懵了,因爲公丕慶剛纔那一擊的殺敵效率實在是太恐怖了……
公丕慶僅用了一擊就將自己身邊的感染體給清空,但戰場上的形式依舊不容樂觀,從極寒之獄裡逃出來的犯人成千上萬,它們追逐小隊的時候更是漫山遍野,如果以人類的科技來對付這麼多敵人的話,恐怕必須得有一些硬核重裝火力才行,而人類小隊這邊的彈藥已經完全枯竭,就連邊上的幾個倖存犯人也都累得打不動了,這邊的戰場上一下子就只剩下了公丕慶這一個有效火力……
公丕慶破殼而出後隊員們心裡終於鬆了一口氣,但那個法師還是走到了他們的面前,後面的幾個犯人跟着他一起走了過來,像是一羣看到了獵物的餓狼一樣盯着眼前這羣已經失去了火力的小隊成員,目光讓人不寒而慄。
“你、你們不要做什麼出格的舉動啊,前邊那傢伙是我們的隊長,你們要是肯配合,他能帶我們一路殺出去,你們要是想要傷害我們的話……我可跟你們說,我們隊長殺紅了眼可不管你們是不是喪屍啊……”一個隊員的戰衣將這麼一句話以魔界語言翻譯了出來,他們本以爲這幾個犯人在見識到了公丕慶的實力之後會有所懼怕,可沒想到他這麼一說,一個站在後方的犯人立馬笑了出來。
這個犯人看起來像是一個重型戰士,要是放在地球上的話,他就是屬於那種超級超級大胖子的類型,但恐怖的是組成他龐大身軀的並不是肥肉,而是溝壑分明血管暴起的肌肉。
這個大塊頭笑過之後,側過身來給他們看了看自己的肩膀,這一像是在秀肌肉的動作在隊員們的眼中此時卻帶來了巨大的恐懼,因爲在他的肩膀上,赫然是一條足有二十多公分長的抓痕,這抓痕很深,顯然是被一些有着爪形突變的感染體給抓傷的,而且他傷口附近的血液也已經乾涸,這就能說明這傢伙是很早之前就被抓傷了,現在也差不多到了病毒發作的時候了。
向隊員們展示過自己的傷口後,這個大塊頭又發出了一陣無奈的笑聲,他什麼都沒說,便邁着沉重的步伐朝着小隊成員們走了過來,而且目標明確,對着張月梅就擡起了自己那蒲扇大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