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人羣后,呈現在葉明浩面前的是一個破舊的院落,木質的房屋和大門寫滿了歷史的滄桑,地面卻是被磨得光溜的青石板,一些竹片編制的籮筐和掃帚隨意地堆在院子的角落。
木質大門的旁邊,一個七八十歲的老人身子癱軟倒地,眼睛微微閉上,老人的旁邊,幾個人正在焦急地忙個不停,似乎在對老人進行搶救,其中一個四五十歲的婦女哭得很是悲慟。
只是這羣人的旁邊還站着幾個流裡流氣的青年,他們一邊心虛地打量着昏厥過去的老人,一邊說着一些氣死人不償命的話語。
“郭老五,你他媽敢對我爺爺動手動腳,老子跟你拼了!”似乎被爲首的青年話語所激怒,正在搶救老人的一箇中年突然間擡頭怒視青年,他隨手操起一把鐵杴便朝流氓青年衝了過去。
幾個年輕人本來傷了人後本來就有點心虛,生怕弄出人命案件,此時看到中年一副拼命三郎的樣子,他們狠話來來不及扔下一句,便飛速地衝出人羣逃跑了。
葉明浩本來有心阻攔一下那羣流裡流氣的青年的,只是掃了一眼躺在地上的老人後,他的眼神便是一凝,因爲這個老人的相貌竟然跟熊國纔有七八分相似,讓他幾乎懷疑躺在自己面前的就是熊國才。
不過這個老人面容憔悴,眼眶深陷,一身衣服也是補丁上面加補丁。明顯不是熊國才,但是老人的身份也立即從葉明浩的腦海中跳了出來。他應該就是自己這一次的目標人物熊國棟。
葉明浩這麼一耽擱的功夫,一羣混混青年早就跑得沒了蹤影。
“我會一點醫術。可以讓我看看老人的傷勢麼?”葉明浩看到熊國棟的四周圍滿了人,他在一旁輕聲說道。
聽到葉明浩的話,圍在熊國棟身邊的人也沒有多想,立即給葉明浩騰出了一條縫隙,讓葉明浩靠近了熊國棟的身邊。
葉明浩伸手握住了熊國棟的手掌,朝熊國棟體內渡入一道靈魂之力。很快便明白了熊國棟的身體是怎麼回事。
事實上熊國棟並沒有受傷,他只是因爲長期營養不良,再加上氣急攻心,導致腦血管有點堵塞。所以才暈厥了過去,葉明浩輸入少量的靈魂之力在熊國棟體內調養了一會,熊國棟便悠悠醒了過來。
“咦,你好像不是我們村的人,你是誰?”幾乎在葉明浩救醒熊國棟的同時,終於有人發現了葉明浩的面孔很陌生。
這一句話讓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葉明浩的身上。
在大家或者疑惑或者警惕的目光中,葉明浩並沒有慌亂,而是滿臉微笑地說道:“我是來這裡探親的,自然不是村裡的人。”
聽到葉明浩的話,再看葉明浩文質彬彬的樣子。圍在院子裡的人臉上一齊露出了恍然的神色,同時對葉明浩的警惕心理也消失無蹤了,熊國棟身邊的幾個人更是紛紛出聲感激葉明浩,還要邀請葉明浩到家中喝茶。
大家說話的當兒,人羣外面的劉時貴和袁書成也擠了進來,聽着院子裡一衆人七嘴八舌的驚歎和感激聲,他們才知道葉明浩剛纔短短的一分鐘時間內居然就醒了一個昏迷不醒的老人,他們看向葉明浩的目光不由滿臉的驚訝,自己的這個新局長居然還有着不俗的醫術?
院子中的一衆人紛紛出聲感激葉明浩的時候。熊國棟卻是眼睛一眨不眨地瞪着葉明浩看個不停,嘴中也是嘀咕出聲,“像,太像了,簡直太像了……”
“爺爺,您在說什麼啊,什麼太像了啊?”手中拿着鐵杴的中年,也就是熊大維看到太爺爺一反常態地瞪着一個陌生人看個不停,而且還激動得身體發抖,他疑惑地問道。
“孩子,你……你是姓葉麼?”熊國棟並沒有搭理熊大維,而是瞪圓了眼睛看着葉明浩。
葉明浩聞言一愣,隨即便點了點頭。
“那葉**是你的什麼人?”熊國棟見自己的猜測似乎一步步得到證實,他又迫不及待地問道。
聽到熊國棟居然一口就說出了自己太爺爺的名字,葉明浩心中疑惑不已,熊國棟怎麼會知道自己太爺爺的名字呢?
“那是我太爺爺,老人家您怎麼會認識他?”葉明浩並沒有隱瞞心中的疑惑,直接問了出來。
“哈哈,老連長的曾孫居然都這麼大了,老連長……嗚嗚……”心中的猜想得到證實後,熊國棟激動得又是哭又是笑的,鬧得滿院子的人直髮蒙。
“當年要不是老連長帶領部隊及時趕到我們波江村的話,我們整個波江村就成爲人間地獄,再也沒有活人了啊,是老連長拯救了我們這個村莊,老連長離開荊東省時,他曾經喊我一塊離開,可是我當時丟不下家中的老孃,所以就沒能跟老連長一起轉戰大江南北,實在辜負了老連長的滿腔期待啊……”
在衆人疑惑的目光中,熊國棟一邊擦拭着眼淚,一邊把那段塵封了半個多世紀的歷史翻了出來。
當滿院子的人得知葉明浩居然來自京城,而且還是大華國軍神的曾孫時,他們一個個看向葉明浩的目光立即變得炙熱起來。
人羣中的劉時貴和袁書成更是心神大震,半天沒回過神來。
很快,兩個人臉上便露出了狂喜的神色,既然新局長的背景這麼大,只要自己以後侍候好了新局長,還愁以後沒有升遷的機會麼?
尤其是劉時貴,他本來就在糾結要不要跟葉明浩保持距離,免得被樑國豔、鄧先凱和劉洪鑫三個人聯手對付,此時得知了葉明浩的真正身份後。他早就把心中的那一絲猶豫拋到了九霄雲外,有這麼一尊大神在自己身邊。要是自己不知道好好地抱住而去保持距離或者得罪的話,除非自己腦子進水。
“好像新局長的身份並沒有任何人知道。而且看樣子新局長也沒有張揚出去的意思,看來自己也不能多嘴把這個秘密說出去。對,就是不能把這個秘密說出去,知道這個秘密的人越少越好,回頭還得提醒一下小袁。”劉時貴看了旁邊滿臉通紅的袁書成一眼,他緊緊地握了握拳頭。心中拿定了主意。
院子中一衆人心情激盪的時候,熊國棟也拉着葉明浩聊了很多,得知了葉明浩的名字,也知道了老連長已經故去的消息。老人的心情不由一陣惆悵。
“明浩,記得當年我們村的熊國才和鍾奎林兩個人是跟着老連長一起離開了荊東省的,你知道他們現在過得怎麼樣麼?”沉默了半晌後,熊國棟又關心地問道。
“解放戰爭結束後,熊老和鍾老便一直跟在太爺爺的身邊,成爲了太爺爺的貼身警衛,即便現在,他們還住在我們葉家大宅院中呢,這一次我之所以來這裡,便是熊叔和鍾叔兩個人委託我過來探望您老人家的。”葉明浩沒有任何的隱瞞。一五一十地回答道。
只是在提及對熊國才和鍾奎林的稱呼時,葉明浩卻有點尷尬,事實上熊國才和鍾奎林兩個人只比葉家老祖宗少了十歲左右,年齡比葉明浩的幾個爺爺都要大,所以葉明浩稱呼熊國才和鍾奎林兩個人爲爺爺都不爲過,不過因爲熊國才和鍾奎林幾乎一輩子呆在裡院沒出過門,再加上他們修煉有成駐顏有術,導致葉明浩弄不清楚兩個人的年齡,所以便稱呼他們倆爲叔叔了。而葉家老爺子、熊國才和鍾奎林也一直沒有糾正。
等到葉明浩知道熊國才和鍾奎林的真正年齡後,他想改掉對熊國才和鍾奎林的稱呼,卻被熊國才和鍾奎林給拒絕了,用他們自己的話說就是喜歡被葉明浩叫叔叔的感覺,那樣他們感覺自己彷彿年輕了幾十歲,老爺子見這件事情無傷大雅,所以也就聽之任之了。
“哈哈,那兩個老東西還活着啊,太好了,我原以爲再也看不到那兩個老東西了呢,沒想到他們居然還活着,而且還掛記着我這把老骨頭,真是難爲他了……”聽到葉明浩的話,熊國棟再次大笑出聲。
熊國棟雖然八十餘歲了,可是他的身板卻很硬朗,說話的聲音更是中氣十足,舉手投足間隱隱約約還能看出來一絲軍人的風範。
這種風範,葉明浩從自家太爺爺的身上感受過,從熊國才和鍾奎林的身上也感受過,從自己哥哥的身上更加感受過。看着這老人,葉明浩覺得心裡有一種本能的親近。
“大維,你還愣着什麼,趕緊給客人上茶啊,對了,順便到鎮上去買點酒水回來,老首長的孩子過來看我,我今天得好好地喝兩盅。”熊國棟跟葉明浩聊了一會,發現院子中大大小小几十雙眼睛全部盯着自己看,他眼睛一瞪,大聲吩咐道。
“好的爺爺。”熊大維聽到要自己去鎮上買酒的時候,他臉上閃過一絲猶豫和尷尬,只是一閃就消失了。
“熊爺爺,酒就不用再弄了,我臨來之前,熊老和鍾老知道您老喜歡喝兩口,這不,專門囑咐我帶了點柳河市特產的白酒,說您一看見酒啊,就想起你們當年的日子了!”
這幾句話,又把老人說得淚花閃閃了。
葉明浩和熊國棟說話的時候,熊大維已經麻利的搬來了一張木頭小桌子,這桌子看上去有不少年頭了,桌子上放了一張不知道什麼年代的老茶壺,看上去也是年代久遠了。茶杯裡面的茶是茶葉末,看着給人一種土渣的感覺。
不過,在廟邊坨呆過一段時間的葉明浩知道,一般情況下,農村人喝水都是用碗的,除非過年的時候纔會把茶杯茶壺拿出來。
葉明浩也不說話,他端起茶杯咕咚咕咚喝了一大口,不好意思的抹抹嘴道:“趕了兩個多小時的路,真是有點渴了。”
熊大維倒茶之後,就有點忐忑地看着葉明浩,看到葉明浩將杯的茶水喝下去之後,他眼睛裡的擔心才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