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晃還是沒搭理他，推開飯店的白鋼玻璃門進去，許長志喝多了，大步去追趕肖晃。等他到門口，肖晃正好已經走進飯店，然後右手用力向回一帶，飯店的門忽地將許長志關在外面。
“咣！”許長志的臉結結實實拍在門玻璃上。
“啊……”許長志頓時痛徹心扉，捂臉蹲在地上，鼻血順着手指縫向外噴。
“長志！”米妍見到肖晃有點愣，等她回過神，許長志的鼻子已經被門打爛了，急忙過來照顧他。
“哎喲！”肖晃裝做剛看見許長志，推門又出來，臉上帶着一絲壞笑，“這不是許少爺嗎，不好意思，沒事吧？”
能沒事嗎，許長志鼻骨都斷了，現在腦子裡痛得一片空白。
“你看這事鬧的，唉，米妍，你快送你小叔子去醫院吧，別一會兒流血死了。”肖晃站在旁邊說風涼話。
“誰是我小叔子？”米妍又愣了下。
“誰叫你嫂子，你不知道？得，要是需要醫藥費，明天來派出所找我要吧！”肖晃說完就大搖大擺進飯店裡找手機了。
其實米妍和許長志不熟，就是以前徐大牙和許長志之間有些來往，稱兄道弟的，徐大牙死了以後，米妍爲了接手他的那些人脈，才刻意結交許長志。
今天許長志進了派出所，又被董所長放出來，米妍借這個名目，請許長志吃了頓飯而已。
許長志現在流血不止，她也顧不上和肖晃說話，費力將許長志扶上她的車，然後急送鎮裡的醫院。
肖晃找到手機從飯店裡出來，看米妍已經開車走了，不禁冷笑兩聲，不慌不忙回派出所繼續值班，他不信明天真有人敢到派出所找他要醫藥費。
按照派出所裡的工作規定，值班警察不許睡覺，但規定是人定的，實際上只要別耽誤重要的報警電話就行了。所以肖晃和老九聊到晚上十一點多，老九先睡得像只小豬，肖晃自己無聊，也關了燈到值班室的牀上躺着。
他迷迷糊糊睡到下半夜，突然聽到警笛刺耳的聲音，立刻翻身坐起來，看見派出所窗外花花綠綠的燈光閃成一片。
“搞什麼？”肖晃嘟囔着走到窗前，拉到窗簾頓時一怔，派出所樓下竟然停着三四輛警車，還有很多警察，其中一個就是刑警大隊的大隊長郝萬春。
郝萬春好像在指揮什麼，然後走到派出所門口，咣咣地敲大門。
肖晃差點以爲自己做夢呢，深更半夜的，郝萬春跑到朝陽鎮來幹什麼？敲門聲越來越大，肖晃匆匆跑到樓下開大門。
門剛開，郝萬春就一頭衝進來，神情特別嚴肅。
“小肖，是你值班？”郝萬春沒想到值班警察會是肖晃。
“是啊，郝隊，這是什麼行動？”肖晃看一眼門外那些警車，奇怪地問道。
“你在最好了，朝陽鎮出了人命案子，你馬上打電話把所裡的同事全叫回來。”說完，郝萬春就扔下肖晃先上樓到值班室裡，暫時拿這裡當指揮部。
幸好老九睡在值班室的牀底下，不然被郝萬春看到又是個麻煩。肖晃坐在值班室辦公桌前，當着郝萬春的面，挨個打給派出所裡的警察打電話，讓他們馬上回所裡上班。
打完電話以後，肖晃又給郝萬春倒了杯水，郝萬春咕咚咕咚一口就喝光了。
“小肖啊，你們朝陽鎮真不太平。”郝萬春忍不住抱怨。
“怎麼了？到底是什麼人命案子？”肖晃是刑警出身，對大案子有職業化的好奇心。
值班室裡除了郝萬春和肖晃根本沒有別人，但郝萬春還是左右看了看，然後壓低聲音說：“你們朝陽鎮朱鎮長的小舅子死了，被兩個服務員在招待所裡現了，現在朝陽鎮的幾個街口已經全部戒嚴。”
“啊？許長志死了？”肖晃大吃一驚，幾個小時前他還用玻璃門砸斷了許長志的鼻子，那也不算重傷啊，怎麼會死了？
“你認識他？”郝萬春立刻皺起眉頭。
肖晃知道許長志的事瞞不住，就一五一十全告訴了郝萬春，包括他用玻璃門行兇的那段。郝萬春聽說之後也非常驚訝，原來許長志剛剛從所裡放出來，這會不會和他的死有什麼關係呢？
“你說……最後是徐大牙的老婆送他去醫院？你能不能找到徐大牙老婆，立刻叫來問話。”郝萬春和徐大牙本來也不熟，更談不上要給米妍什麼面子，現在破案最重要。
“呵呵！”肖晃笑了，他一直覺得郝萬春的智商和某些動物差不多，“郝隊，如果真是她殺了許長志，我叫她來，她還不跑了？”
“對啊！”郝萬春如夢方醒，用力拍兩下肖晃肩膀，“還是你小子想得周全，你馬上開車去找她，絕不能讓她跑了。還有……那個，你帶上這個。”說着，他把自己的警槍掏出來了，硬塞到肖晃手裡。
肖晃已經好幾個月沒摸過槍了，雖然槍是冷的硬的，但他心裡卻莫名暖了起來。
“好，我這就去。”肖晃穿好衣服帶上槍，抓起車鑰匙跑出派出所，開車去找米妍。
米妍和徐大牙在市裡和鎮裡都有房子，但今晚她和許長志吃過飯，應該不會回市裡住。
徐大牙在朝陽鎮是名人，他的房子當然也是“名勝”，就在鎮子南街，一棟二層高的小樓，外邊帶個大院子，院牆是鋼筋混凝土做的，牆上有鐵絲，也不知道通不通電，反正平常可以住人，打仗時能當碉堡。
下半夜兩點半，肖晃把車停在徐大牙家大鐵門外，用拳頭砸頭。
“咣咣咣……咣咣……”
“誰啊？”敲了半天，裡面二層小樓的燈光終於亮了，一個五十多歲的老年婦女很不高興地走出來問。
“警察，開門。”肖晃早就觀察過，院子只有一個正門，所以他也不怕米妍在裡面聽到會從別的門逃跑。
“啊？警察？”老年婦女可能是徐大牙家的保姆，先打開大鐵門上的一個小門，畏怯地看看肖晃，“你找誰啊？”
“我找米妍，馬上給我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