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來沒有一個人，能在肖晃面前硬充好漢，大華也不例外，他在走投無路之下，猛地跳起來向病房門狂衝。
肖晃早就料到他會有這麼一招，順手從牀下拎出白鋼的尿桶，如同擲鉛球一樣扔向大華的腦袋。
尿桶在空中嗚嗚作響，力度大得驚人，大華正想拉開房門，腦後就被尿桶砸中。他運氣算不錯了，尿桶是乾淨的，但人的後腦是人體幾乎最脆弱的地方，大華痛苦地蹲下身，雙手捂着腦後勺，差點被砸昏過去。
“教而不善，死路一條。”肖晃冷笑，抱着胳膊站起身，慢慢走到大華身後，“告訴我，是不是大成子讓你來幹掉米妍的？”
“哎喲……哎喲……”大華一言不發，就是不停地慘叫。
“行，既然你那麼喜歡進大獄裡當鴨子，我成全你。”說着，肖晃拿出手機，假模假樣打電話叫人來帶走大華。
大華蹲在地上目光閃爍，他心裡糾結得要死，進大獄裡爆菊花可是很慘的，什麼男人尊嚴都沒有了，但他又不能背叛大成子，因爲他知道成果可能比爆菊花還慘。他和祥子不太一樣，祥子是獨身一人，他還上有老下有小。
“喂，我是肖晃，你們來人民醫院一趟……”肖晃悄悄注視他神情的變化，同時假裝通電話。
大華終於頂不住了，慘叫聲嘎然而停，他站起來瞪着肖晃問：“我要是告訴你，我怎麼辦，我還有老婆孩子。”
“呵呵呵！”肖晃笑着收起手機，拍拍大華寬闊的肩膀，“你能想開就好，至於你擔心的那些事情，交給我好了。”
當天晚上，肖晃開車帶着大華去往大華的家，大成子對大華不錯，難怪大華那麼忠心，大成子給他一家人買了一套大房子，一百多平米，高檔裝修，這在中天市少說也能值一百幾十萬。
肖晃用車接上大華及大華全家的人，連夜趕往朝陽鎮，肖晃並不是真要去朝陽鎮，他要去的地方是中天市與朝陽鎮之間的豐泉山莊。
自從徐大牙死後，豐泉山莊裡的生意一天不如一天，米妍也不喜歡經營山莊，完全甩手給手下的人，告訴他們只要別虧本就行了。
肖晃路上給米妍打了個電話，要她通知山莊那邊，替自己養幾個人，一直養到李海濤被殺案結束爲止。大成子就算有三頭六臂，也不可能想到大華的家人被肖晃接到這裡，連大華到了豐泉山莊後，也是滿意地連連點頭。
他頭腦太簡單了，以爲肖晃爲他家人的安全考慮得很周到，卻不曾想過，這樣一來他的家人就等於落入肖晃的手掌心裡。如果他敢不和肖晃合作，不去指證大成子和祥子，肖晃只要打個電話，他就得家破人亡。
安排好了大華家人，肖晃又趁着夜色開車帶他回到中天市，直奔公安局。
李海濤的命案限期一週破案，現在已經過去兩三天了，刑警大隊的刑警們個個急得火上房，連回家睡覺的時間都沒有，有的在查看卷宗，有的繼續審問祥子和大成子，還有的出去查線索，反正都忙夠嗆。
柳婷原本俏麗的大眼睛，此時和熊貓差不多，粉臉也顯得蒼白，上下眼皮正在不停地打架。
肖晃輕手輕腳走到她身後，突然拍下她的肩膀。
“啊……啊啊……”柳婷嚇壞了，跳起來捂着頭尖叫。
“嘿嘿，就這點膽子還當警察呢？”肖晃壞笑着問道。
“肖所？哎呀，你嚇死我了，你這麼討厭……”柳婷看見他才鎮定下來，撅起小嘴坐下又不理他了。
“說我討厭？那好，你慢慢查案子吧！”肖晃說着就要走。
“嗯？”柳婷靈動的眼睛轉了幾圈，聽出肖晃話裡有話，立刻又跳起來拉住肖晃袖子，“哎，肖所，你等等。”
“有何貴幹啊？柳大小姐。”肖晃搖頭晃腦故意逗她。
“嘻嘻，人家剛纔和你開玩笑的，肖所你是不是有什麼線索了，嘻嘻！”柳婷眉開眼笑，一臉期望的樣子。
“看你這麼有誠意，就告訴你吧，我帶回來個證人，就在審問室裡呢，還不快去做筆錄？”肖晃也玩夠了，不想小姑娘太着急傷神。
“呀乎，萬歲！”柳婷樂得嘴都合不攏，拿起紀錄本，歡呼着衝出辦公室。
其他的警察也高興極了，熬了好幾天，這下總算有眉目了。
大家一起趕往審問室，肖晃跟着他們身後，也覺得自己這次乾得很漂亮，只要大華一招供，大成子這次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然而，誰也想不到的意外發生了，警察們一起來到審問室的時候，看到柳婷自己呆站在地中央，房間裡除了她誰都沒有，但是審問室的窗戶卻是打開的，夜風從外面吹進來有幾個警察忍不住打了個冷戰。
肖晃臉色驟變，一大步躥進審問室，沉聲問柳婷：“人呢？”
“肖，肖所……人……”柳婷結結巴巴，粉臉完全是僵硬的，一隻手指向窗戶。
“什麼？”肖晃急忙趕到窗前，探頭向外一看，大華趴在公安局辦公樓下的水泥地上，身下一片血泊。
審問室在八層高的樓上，從這裡跳下去，只要不是長翅膀的動物，什麼也活不了。
這下公安局裡的警察全亂了套了，中天市公安局從來沒發生過這種情況，重要的證人居然跳樓自殺。
有幾個年紀大的警察比較冷靜，打電話叫救護車，又忙着向領導們彙報突發情況。寧金城正在家裡睡覺呢，被電話鈴聲吵醒，扔下老伴起牀接電話，一聽說證人跳樓死了，當場暴怒，在電話裡就將相關警察臭罵了一頓，然後馬上穿衣服趕到公安局。
這屬於非常嚴重的工作事故，上級肯定會追究的，到時候公安局裡的大小官員誰也逃不了責任。寧金城是一局之長，他的責任當然最大，還不等到公安局，就又打電話讓所有相關人員馬上到會議室裡準備開會。
半個小時後，肖晃、柳婷、刑警大隊裡的幾個警察及負責審問室的警察，靜靜地坐在會議室裡，寧金城老臉森冷，目光在他們之間掃來掃去。
“你們自己說，我應該怎麼辦？”寧金城沉聲如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