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晃太瞭解老九了，一點沒猜錯，老九就在花鳥魚蟲市場裡呢！不過它沒有去“欣賞”那些鳥和魚，如同肖晃上次在這裡找到它那樣，在市場後門仰頭看着那根黑不溜秋的電線杆柱子。
“那玩意還在這裡？”肖晃走過來俯下身抱起老九。
“是啊，他好像在這裡很久了。”老九爬到肖晃肩膀上，一人一貓顯得詭異。
本來挺熱的天氣，突然一陣涼風吹來，市場裡又窨，肖晃後背冒出一層冷汗。
“老九，我們吃午飯去吧！”肖晃一秒鐘也不想再呆下去了，帶着老九離開市場，在附近找了一家小吃部。
要一盤軟熘豆腐，一碟醃魚，再來碗大米飯，人和貓都夠吃了。
老九不是普通的貓，肖晃也沒當它是寵物，而將自己吃剩的給它。菜上來之後，肖晃就分出來一些，放在地上給老九吃。
本來肖晃想讓老九上桌吃，但小吃部裡還有別的客人，太扎眼了不好。
他們正吃着，突然有個女孩子慌慌張張跑進來，目光迅在小吃部裡掃了一圈，當她注意到肖晃後，眼睛裡露出驚喜的光彩，一溜煙跑過來坐在肖晃旁邊。
“嘿嘿，老熟人了哈！”女孩子一點不見外，隨便打個招呼，就從筷筒裡拿出一雙筷子，大口吃起肖晃的豆腐。
別想歪了，是肖晃的那盤軟熘豆腐。
肖晃看着這個女孩子，心裡哭笑不得，人世間的緣分何其難以琢磨，居然在這裡能再見面。他們不是什麼老熟人，之前也只見過一回而已，女孩子就是前些天，肖晃在市裡公交車上抓到的小偷何蕊蕊。
不過現在的何蕊蕊可沒有上次那麼休閒，她看上去很慌張，粉臉白，拿筷子的手微微抖。
“我說你……”
“什麼也別說。”何蕊蕊打斷肖晃的話，苦着臉向肖晃雙手合什，“求求你，救我一次，一次就好。”
小偷居然向警察求救，千古奇聞，肖晃差點笑出聲。
“我……”正當肖晃要說些什麼，小吃部的門又開了，從外面烏烏央央進來五六個人，個個凶神惡煞，有兩個手裡還拎着棍子。
他們剛進來就看到何蕊蕊了，有個人罵了一聲，他們就想過來抓人。但另一個人又拉住了同夥，還向同夥使眼色，示意他們注意肖晃的存在，畢竟肖晃穿着警服。
小吃部裡其他客人見勢不妙，紛紛算帳走人，怕一會兒打起來再濺自己一身血。
“哈哈，幾位大哥，這是……怎麼回事啊？”小吃部的老闆兼廚師出來了，堆着笑臉迎上前問那幾個人。
“滾，和你沒關係。”有個拎棍子的直接罵跑老闆。
肖晃嘆口氣放下筷子，他已經猜到何蕊蕊的情況了。女孩子肯定惹了事，被人家追到這裡，實在沒地方跑了就來小吃部裡躲躲，老天爺照顧她，讓她遇見肖晃。
何蕊蕊不說話，背對着那些追她的人向肖晃做哀求狀。
這時候，那幾個男人終於磨磨蹭蹭來到肖晃桌邊，他們不理肖晃，當他是空氣，最主要也是不敢招惹警察。
“咳，老妹，出去聊聊吧！”其中一個人沉聲對何蕊蕊說道。
“嘿嘿，聊什麼啊？我和我男朋友吃飯呢！”何蕊蕊一轉身，甜甜蜜蜜倚在肖晃身邊，還挽住肖晃胳膊。
肖晃頓時用詫異的目光望向何蕊蕊，她膽子也太大了，敢拿警察開玩笑。
幾個男人聽到何蕊蕊的話，臉色全變了，又開始互相大眼瞪小眼，最後還是剛纔說話的男人鼓起勇氣，向肖晃抱抱拳。
“哥們，不是本地的警察同志吧？”他們都不認識肖晃。
肖晃連看都沒看他們，硬把何蕊蕊挽着自己的玉手扯下去，又沒好氣地白她一眼。
“滾！”
“啊？”何蕊蕊粉臉更白了，要是現在肖晃趕她走，她就死定了。
“我讓你們滾，你們沒聽見？”肖晃這時一轉臉，又望向桌邊的幾個男人。
“你說什麼？”那幾個人裡有個腦殘，被肖晃罵火了，跟肖晃瞪起眼睛。
“**瘋了？閉嘴。”最開始說話的男人一巴掌扇在腦殘臉上，打得他眼冒金星，然後臉色也有點不好看，“警察同志，她……真是你的妞兒嗎？”
肖晃是什麼人，和這些垃圾廢話太掉價了，倒退幾天他還是市裡刑警的話，這些垃圾就要倒大黴了。
不過他現在好歹是副所長，總得有點身份，有點副所長的樣子。他從身上掏出新買的二手手機，還是破諾基亞，打電話回派出所。
“喂，柳婷，帶幾個人到花鳥魚蟲市場旁邊的友朋飯店來……”
“算你狠，你等着，我們走。”不等肖晃電話打完，剛纔的男人惡狠狠指了下何蕊蕊，然後拉上同夥跑得比野狗都快。
“哎呀，我好怕怕啊！小癟三，你來啊，看我男朋友不抓你去蹲苦窯。”何蕊蕊有肖晃撐腰，立刻抖擻起來，叉着小蠻腰衝剛纔那些男人的背影叫囂。
肖晃收起手機，好像什麼事情也不曾生，拿起筷子繼續吃飯，連何蕊蕊都不理。
等那些男人都逃光了，何蕊蕊才重新坐好，明媚的大眼睛眨了幾下，嘻皮笑臉對肖晃說：“嘿嘿，你真義氣，果然是我好大哥，謝謝你啊！”
“第一，我不是你大哥，我們什麼關係都沒有；第二，我吃飯的時候不喜歡有人打擾，識相的馬上消失。”肖晃頭也不擡，一邊吃飯一邊說。
“消失……我知道，我會消失。但是人家不敢嘛，萬一剛纔那幾個王八蛋在外面堵我，我一個小姑娘怎麼辦啊？被人先奸後殺很慘的。”何蕊蕊撅起紅脣，像個委屈的小媳婦。
“卟……”她話音剛落，地上的老九把滿嘴醃魚全噴了。
肖晃當七八年警察，見識過無數窮兇惡疾的犯罪分子，當滾刀肉的也見過不少，但像何蕊蕊臉皮這麼厚的，他還是第一次見。
“你叫什麼來着？算了，無所謂。你給我聽好了，上次我放你一馬，剛纔又救你一回，就當是我學雷鋒做好事，你如果再不消失，我就換個有鐵柵欄的地方讓你呆會兒。”肖晃擡起頭看上去很認真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