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密思量着當世一些英雄人物,在腦裡盤旋着,終究有一天,也能成爲他們中的一員,是周密一生追求的理想。不料周密來到省城學校,學業荒廢,無思進取。周密眼見得自已的前程毀於一旦,心急如焚,一籌莫展,不知該怎麼辦纔好。
省城學校裡,安逸的日子過得久了,志向消沉,元神懶散,毫無鬥志,不思進取,學業荒廢。偶爾間,拾起舊時陋習。於衆同學面前玩弄一番,嘻笑取意,慶幸其技,衆同學圍觀而哈然一笑,隨即一哼而四下散出。密兒心下有些失落感,一時空蕩蕩的,不知所安。
學校同學裡,課堂上心裡惦記是武俠愛情之類的小說。一本正經,盤膝而坐,慧眼不眨。武俠境界裡頭,看主人公學得武功出神入化,爐火純青之境。其胸懷有爭霸天下之雄心;匡扶武林正義之正道;爭寶器奪秘笈之神話;施報血海深仇之動機。幾番交鋒下來,論的是刀槍棍棒劍,其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說的是少林北斗,藏經閣達摩七十二絕技秘籍;談的是武學宗師,凡心未眠,入足江湖紛爭。招倫絕妙,技壓羣雄。氣如排山倒海般,掀風喚雨,面對百萬之衆,彈指揮掌間,傾時屍橫遍野,灰飛煙滅。招招扣人心絃,式式動人懸念,場面血光四沾,深感心驚肉跳的刺激,而引人入勝。課間休息或是躺坐於宿舍牀上時,三句話而不離其宗,但覺招式清晰於胸中,衆同學送其綽號“武學大師”。當真是一招之間定輸贏,一瞬之間定生死;於是尚武之風在校內訊速蔓延開來,其中不泛有武學根基者,一招一式,有板有眼,若同書上主人公般,行步派頭遠遠看來略有幾分逼真。幾個三大五粗的同學聯手而上也難是其敵手,於是手下追隨者衆多,校內門派林立,你方稱霸,我上臺。密兒不是順從巴結之輩,雖有羨慕之心,但無追隨之意。
幸得有緣,偶然之間,結識周儉人之子周盛,其子雖稱不上武林高手,但與武林淵緣極深,高中學校尚未畢業,就遍遊全國名山勝地,拜訪名師,尋訪道友。三山五嶽有其友,少**當有其宗。後投大成拳大師門下,幾年工夫裡,旁通類推,武學有了飛速長勁,但進門根基尚淺,雖不及師兄弟之功夫深沉渾厚,卻深受大師暗授,從旁點悟迷津,暗授其精髓之道。密兒與之初識,又因是周儉人故交之子。便樂意帶周密上公園城內遊走一番,觀花賞草,流燈望月。言語談吐間,融洽得當;舉足投指間,相得益彰。一星期後,周盛有意間透露想納密兒入門,替師收徒,進入大成拳門下,密兒暗喜過望,終與武林結緣。教授幾式進門工夫,深授幾句大成拳密語,密兒如茅塞之頓開,如拔雲霧見青天,如汪洋之燈塔。細細研會融通,悟到武學之精要,狂喜不已。密兒三腳貓工夫沒學,招式不精,樁式不穩。只想追究武學根源,其拳理深悟,非固守城池之輩。化而爲已,融而貫通,暗爲自己歡喜慶幸,深覺自成一派,常而習之,勤加練習,運拳如飛,速如閃電,如幻如影,真假難辨,一擊必中要門,必倒於拳下。
情愛小說世界,緾綿柔情,男歡女愛,激人心坎,催人淚灑,暗暗爲主人公捏了一把汗。棒書於課桌,盤書於腰間,走路而觀,食則同桌,寢則同牀。承蒙衆同學擡愛送其雅號“愛情專家”。其同學校內有其名聲,凡有同學追情求愛而計窮途盡者。一桌飯菜下來,酒醉飯飽之後。於包箱之內策劃,私下講了一段戀愛之曲折,嚐鮮露之艱難,如數家珍,如訴苦楚,淚聲而下,掩臉而語。大師聽得事蹟,不動聲色,渺其形穢而自覺其恥。但念飯菜之香,酒味之濃。顧其名家顏面,未直言直語唉。此時戀愛心計早上心裡,口授心傳其謀,按計行事,手段有施,計謀有盡,表情真切,暗飾其情,崔人淚下。時而單人獨馬,時而多計並施,如逮離羣之羔,利而誘之;如捕驚慌之鳥,自落其網。芸芸衆生,衆皆平等。美女故明思義:面容姣好而身段優雅而已,其思如平而其需亦如平。食之人間煙火焉能飛天入地不成。時機一熟必獲美女歡心而回。“愛情專家”故有不出手,出則凱旋。如囊中物,唾手可得。校內同學有不識其相者,亦會聞其名。紛而效仿之,學之一二,隨意間,摟抱美女同學於懷,已是手到拈來之事,只是在同學之間已是不足啓齒的事了。
學校很快畢業,校方已下明確通知,說是:考試沒及格,畢業證書是決不會頒發。不要到頭來三年工夫空費力氣,徒費時機,耗費青春。密兒一言驚醒,一語醒悟過來。學校三年,畢業證如果拿不到,憑心而論,對不起自已一日三餐飯錢,良心不安,自責自怨。更有何面目回家見父老雙親。正慌意亂神之際,段繼承悄然而致,面相誠悅而言:“密兒,今晚帶你去一好處處。定教你有所驚喜。”說後而面容帶笑,似有重大機密要事。密兒一時智迷心巧,犯下糊塗,段繼承一向與密兒深交好友,一言一語間相套般配,志同意合。家庭情況與密兒相近,不會帶密兒去商界名流歌飛豔舞而尋歡作樂,也決不會相欺與甚,俱如此等同學貫施惡作劇之類。密兒猜不透其意,只是欣然同意願陪同前往。晚間息燈後,段繼承手拿書本,密兒見狀馬上明白過來,段繼承班中成績的佼佼者,於燥亂環境中,於懷不亂。衆同學成天漫歌飛舞,沉醉於酒色之中而自鳴其樂。雖書本技術理論枯燥泛味而難解其中之意,衆同學深明前途之渺茫,只圖一時之快活而伴終日。但他也死記硬背,憑藉其考試成績高分,足已令我輩暗歎不如。二年來,密兒對學校的一草一木都是那麼熟悉,然而今晚密兒在段繼承的帶領下長了見識,重新省視了學校的規模與雄大。一路小徑行間,橫穿樹林,夜深人靜,蛐蛐草叢路旁彈奏鳴琴,蚊蠅亂舞。密兒心離迷奇,段繼承平日誠實可信,言語動作決非過份,果真應了那句老話:“兩眼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聖賢書。”其表面誠實可信,若如其內心懷鬼胎。今晚不會做去出軌的事來,而令同學間神不知鬼不覺。密兒與之相行,通過林間小道,來到一處多年廢棄的木工廠門口。密兒心下慌神,這個神出鬼沒,荒無人煙的地方,哪敢步入。密兒住了步,不敢前行。突的一團黑影飛速翻牆攀屋檐穿越而過,“咪”的一聲,兩眼綠光頓刻消息於夜色之中。密兒心下一驚,慌忙後退一步,展開了雙手,足下立樁。段繼承看了密兒一眼說:“一隻貓,沒事的,考試不及格,畢業證不會頒發,後果可想而知。”聽得此話,密兒壯了膽,與段繼承步入黑漆漆的木工廠門前,順手打開了大門。“咣吱”一聲門緩緩而開,沉舊已久的空氣撲鼻而來,掩鼻而進。多年沒用,室內地面潮溼,蜘蛛絲布滿空間,手拿火機點亮而走,尋了一處桌櫈,擦乾灰塵,點燃蠟燭,密兒四下觀看一下,空蕩蕩的,無甚擺物。段繼承擺下書本,靜心看了起來,靜心默記,筆記做得沙沙聲音。密兒靜下心,翻開書本細細記了下來,處處標記,處處留神深思。不懂之處討教段繼承,深深鉻下了記憶。這樣的日子一過就是十天半個月。
日子如逝,畢業就到。同學聚會歡歌載舞,舉杯相慶,訴說往事如煙,談論前程如景,胸有成竹。有的父輩操心,有的親朋戚友爲之奔命,有的一步而入仕途,呼風喚雨而吃香喝辣,不在言下。有的頂職父輩商界,當的少爺公子,有事吩咐下去,山珍海味每餐必備。周密如是戲言,而當耳邊之風,沒有感受。心底暗下誓言,只是未露其形,未敢誇口。一晚盡興,一夜風流倜儻。第二日,同學集於車站相擁而別,各自奔走,各顧前程。偶爾來信,淺淺幾語,略略數言。周密如墜深淵,相隔似有天淵之別,心有寒意,不意間哆嗦一下。密兒眼下迷茫,無從着手於一日三餐,更不遠談前途大計。省城謀份差事,已迫眉之急。剛入檔次門庭職介所而被哼斥驅趕。於是沿街而行,四處張望而四面碰壁。幾次三番,來回於省城之間,已是無助無望。與其相助於老闆經理之輩打工謀事,不如自謀職業,闖出一番事業來。將來異想天開,豪車美女入懷,幸之,詠之。
周密一踏入社會之門,就深深的感受到了社會門檻之高低,人才競爭之激烈。更不想在這不入流的學校畢業,在社會上有多大的名望。半年來尋找工作之苦,受盡了世人的白眼,看慣了旁人的指手劃腳。在學校三年,居然沒有學會一點一技之長,更不用說書本上的知識會有什麼奇蹟發生。周密此時心灰意冷,萬萬沒想到社會競如此殘酷,如此現實。幸得慶幸的是還有段繼承一路相伴。一路而行,段繼承見周密一臉不悅,便說道:“周密啊!天下之大,競然沒有我們二個的容身之處。”周密苦做笑臉而言:“如果省城不成,我們去沿海城市闖闖。比如說首選之地廣州。你看如何?”段繼承看了看周密,說道:“等等看吧!我現在還不想去這麼遠的地方做事,只想找個離家近的地方工作,那還是必要的。”周密見得段繼承不願意去沿海一帶,心裡嘆了一口氣,如此下去,何處是盡頭。段繼承見得周密怨聲嘆氣,於是說道:“周密,如果省城找不到工作,你還是早點去廣州打工。技術工找不到,普工還是行的吧!先找個工作保證溫飽生活,然後再圖發展,你看如何。”周密聽了段繼承的話,一時摸不清頭腦。心想:這廣州人生地不熟,我一人單人獨馬闖出去,不知去哪裡找工作。心裡頭一片亂糟糟,沒了方向。段繼承看到周密臉色有難,猜出了周密的心思。說道:“周密,我知道你一個人去,多有不便。但凡事都有個開頭難的,你去吧!我等你好消息。到時我去你那裡找你,也是順路了。”周密一時拿不定主意,下不了決心,沒有這麼大的膽量。但是段繼承就要回家了,周密還不下定決心,等下孤單的還是自已。周密也想回去,可是這樣空手回家,呆在家裡,無所事事。看着父母上山勞作,於心不忍。想到這裡,周密心一橫,頭腦裡下了決心。
第二日,周密便與段繼承道了別,買下了南下的火車票。到了火車站,只見得南下廣州的客流居高不下。周密這時才知道,去廣州的的競爭力會更大。這社會,做一個人,就要生存下去,就會存在競爭,你死我活的競爭。正當周密想到這裡的時候,火車來了。周密拿着包裹,只見得人山人海,排滿了人,把火車站堵得水泄不通。火車一停,只見得火車上滿滿的一車箱,門都無法開了。周密往人流小的方向奔跑而去,見得一窗戶沒關,便爬了上去,一個翻身就到了火車上面。周密慶幸上了火車,一路順着火車車箱而走。這裡人靠着人,天氣非常炎熱,汗流浹背,口乾舌燥。周密忍着渴,耐着飢。十幾個小時的路程,便到了廣州。客流一下而流向各個地方,周密漫無目的,順着人流方向而走。見得大家一齊到了汽車站,周密一時慌了神。不知道該去哪裡,只聽得身旁人說起去東莞打工的事。他們幾個都去,周密頭腦裡面一片空白。於是也順着買票去了東莞,於是向他們打聽哪裡有工作找,那幫人聽了周密的話,說道:“這個地方哪裡都有工作,只要你想做。”周密於是跟着他們,去了東莞長安這個地方。
在這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周密提着包裹,四處走着,尋找着工作。可惜這是市面上,不是工業區,周密尋錯了地方。夜很快降臨,周密無處可走,來到一處工地上。由於工地很快建成,只留守幾個看守的人員在此。周密走了過去,那工地留守人走了過來,看了看周密,一臉憔悴的樣子,並不象壞人。便問道:“你是什麼人?跑到工地上來幹什麼?”周密口乾舌燥,肚飢無力。此時聽得有人盤問,便低聲的回答道:“我是來找工作的,今日已晚,無地落宿,想在此借宿一晚,明日便走,大叔可憐我吧!”那留守大叔看了看周密,似個學生模樣,失魂落魄的樣子。心下起了可憐之意,便收留了周密,同意留宿一晚,明日便走。周密聽得臉上帶着一絲喜意,同留守大叔一起走進工地的臨時房子。周密往牀上一躺,一時失去了知覺。不知過了多久,留守大叔來喊,叫起周密。周密睜開眼睛,天外一片亮光,和着一片汽車喇叭聲響起。城市夜裡到處閃閃發光,似如白晝,照得地上通亮。人潮涌動,車流如箭。周密可憐兮兮的望着窗外的景緻,一時想起自已處景,心情不禁打了個顫。這時留守大叔走了過來,說道:“還沒吃飯吧!這裡食堂裡還有些飯菜,將就着吃一些吧!”周密肚內正飢,聽說還有飯吃,歡喜過望,直直的望着大叔,一時感激不盡。
第二日天剛放亮,周密就提着包裹走去了工地。留守大叔看見,周密拖着沉重的雙腿走了過去,向大叔千恩萬謝,方纔離別。臨走時,留守大叔對着周密說:“如有不如人願的,還可來我這裡住幾個晚上。”周密聽得此話,心下放寬。便辭別大叔,便漫無目的在城市的街道上走着。身上的盤錢已經用盡,工作還漫無邊際的在找,何時纔是出路。周密坐在路旁,思量着自已的處境。此時周密心裡想着回家,想着闊別已久的父母。來到汽車站,周密坐在候車室內,只見得來往人羣如潮。沒有一個相熟的。周密心裡一直在等下去,卻見得一個服務員過來,見得周密,便問道:“小夥子,你是哪裡人?去哪裡的?我見你呆在這裡幾天了。”周密見了便如實回答。那個服務員見得周密,便幫他聯繫了車輛,說是明天就可以出發省城了。周密對那服務員感激不盡。坐了一夜的車,又回到了久別重逢的省城。
周密當晚來到同學家裡,住了一晚。第二日到周儉人伯伯家裡,向周儉人伯父訴說了在外打工的一系列遭遇,周儉人聽得周密的苦訴,心想:身無一技之長,又無吃苦耐勞的思想準備,在競爭激烈的沿海一帶怎能有自已的一席之地。於是藉機嘆了一口氣說道:“你平時在學校沒學到一些本事,此時外去打工,沒做準備,故而有此一敗,還是振作起來,學些沿海一線應急的技術,以便急時之所需。”周密聽得,怪只怪當初沒學習好技術,才遭此一劫,心裡懊惱不已。於是回話道:“多謝伯父提醒,只是眼下身無分文,想借了一些車費,便回到家中。以便明年再來沿海一帶闖蕩。”周儉人聽了周密之語,心有感觸,剛步入社會,才知道掙錢的辛苦,想當初的一番宏圖偉業一時將消失得一乾二淨。進社會第一步學會的是生存,然後纔是發展。周密年少,哪懂得許多道理,任憑着日後的日子裡多多磨練,逐漸成才,只有經歷了痛苦的歲月,才能在曲折中茁壯成長。周密此時鬥志全無,眼睜睜的看着周儉人一副無可奈何的模樣。周儉人此時見得周密那兩眼放光的眼神,此時看時暗淡許多,心內不禁爲周密的前途有所擔心,父母深在農村,對外面的世界毫無所知,哪知爲周密的前景所擔憂,只會一日三餐出外種田鋤禾。眼見得周密在關鍵時刻,如若伸手幫一把,又會有失常理,這江湖門派之中,都在眼睜睜的看着自已的一舉一動。原來周儉人也屬江湖一派,只是年代久遠,無從考察自已是來自哪門哪派。確實是忠良之後,嫡系傳人。只是傳到他這一代,血脈已濃,素來有些本事,學生時代成績一直在班裡的佼佼者,因而看好,後來高榜中了,一直守在省城工作,是當時農村爲數不多的高才生。早知有人要派一學生來省城唸書,是一忠誠之後,要有些照顧,傳些話語於他,周儉人見周密初到時,單憑他的那雙炯炯有神的眼神,便見得與衆不同,以自已閱歷來看,知其不是一般的人物,因此一來便細心察看,留意許多地方,仍致周密的一舉一動。雖然學習上並不用功,但從平日裡的談吐中,周儉人瞭解到了他的來龍去脈,知是此人其祖上必是名將之後,但也不敢細想,生怕有所耽誤,讓旁人知道其中底細,牽涉到其人生安全,反而不妙,知道自已的責任重大,一刻也不敢怡慢。每逢星期,見得周密前來,必是好菜相待,以便以後記得在此學校的回憶的時光。周密也時常想起離別後在伯父周儉人家的生活,只是因四處漂泊,而有心無力。想起當初在學校的日子,當真是那麼天真,幸虧周儉人伯父時常教悔,纔不致於誤導人生。那一幕幕肺府之言,直教人心肝腸都信服了,從此纔有日後的周密,確實如此,不然就墮落了,若不是他,一切都晚了。周密想來,心有餘悸。
回家之後,但父母見得周密沒有說什麼,只是見得周密瘦了一圈, 有些擔心他在處頭吃了苦頭,周密又不好意思當着父母的面說。這孩子在外頭是怎麼搞的,也不見他吱一聲。周密一時想起,哪有勇氣相說與論,只是埋着頭,低下頭去,淚水不禁的往下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