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突然放緩了速度,殺傷的圈陣半徑也小了些,女真鐵騎們見狀,以爲她已經累了,又發了一聲喊,更加前赴後繼地往上衝。
他們卻沒想到,朱雀等的就是他們的衝鋒。
只見她把大旗拉了回來,長鞭猛地向前甩出,一下子捲住前面衝得最兇的那個士兵,一抖手腕,將這個士兵的身體帶得飛了起來,拼命向後蕩去,然後大喝了一聲:“開!”
這隻奪魂長鞭,就象長了眼睛一樣,藉着這個士兵的重量繃足了勁兒,左右兩下猛地彈開去,發出了兩根鐵索般的撞擊重力,一下就將正前方大約四五十名女真士兵打倒了。
只不過這種殺傷不是致命的,朱雀也沒有一擊致死的打算,只是希望先把人馬打倒,讓前方多騰出一些空間而已。
縱然是這樣,也讓奮勇向前的女真鐵騎們大吃一驚,尤其是在朱雀正前方的部隊,開始向後退去,因爲一旦被她打倒,即使當時不死,也會被自己同伴的戰馬踐踏而死。
朱雀冷笑一聲,藉着敵人的士氣弱了些,繼續故伎重施,殺傷敵人的有生力量。
舒爾哈齊仍然在後面靜靜地看着,不由在心底裡佩服起這名英勇的“女將軍”來。這要是把她活捉了,與她春風度上一回,一定是比原來那種纖弱之態更讓人心動不已。
男人的征服欲是天性,女人越是強,他越是想征服你,把你壓在身下肆意蹂躪,他纔會得到極大的滿足感。
他略略估算了一下,就這個平日裡看上去柔美無比的“弱女子”朱雀,此時已經殺傷了近四百名女真鐵騎了,就算是大明的“戰神”玄武來這兒,也不過如此。
因爲不能下黑手,得保留這兩個如花美人的性命。可如果就這麼讓她殺下去,死傷一千人之上,傳出去也太難聽了,而且會極大地影響士氣。
不行,還是得有所動作才行!
想到這兒,他找來一個心腹耳語一番,讓他吹響手中的牛角號。
“嗚嗚嗚!”低沉的牛角號響起。一聽此號,本來只知道拼命往中間亂擁的女真鐵騎們頓時安靜下來。
很快的,朱雀正前方的鐵騎迅速後退,在放出三十丈左右的空地後,支起了大盾牌,每面盾牌之前還安插了數枝長矛。
朱雀暗叫一聲不好,女真鐵騎縱橫遼東,絕非浪得虛名!這盾矛陣如此迅捷地列了起來,說明他們確實有着超強的戰鬥力和嚴密的組織力。
必須馬上作出應對才行,現在只是正前方的敵人列起了盾矛陣,如果左右和後方的敵人也列好了陣勢,那就真成了大鐵桶。
鐵桶式一旦列成,自己和小倩就成了被困的短腿蛤蟆,怎麼也蹦躂不出去了。
想到這兒,朱雀咬了咬牙,迅速把手中的大旗向右方擲出。
長旗如虹,一下子就貫穿了數名女真士兵的身體,因爲剛纔她的攻擊方向一直集中在正前方,所以兩側和後方的士兵們有一些鬆懈,沒想到她會突然變向,而且一動身子就是重手。
這一面大旗是女真的軍旗,一下子戳倒了數名士兵後,仍在以巨大的慣性向前飛行,女真鐵騎們也不能用兵器把自己的軍旗斬斷,只能紛紛閃開去,任由它向前猛躥。
朱雀此時已經趁着右側敵人發生短暫混亂的這個當口兒,加快催動馬匹向他們騰出來的空檔處跑去。
沒等躲閃的敵人反應過來,她已經用長鞭“啪啪”兩下,結果了兩名大個子士兵的性命,然後收起長鞭,兩手一伸,牢牢抓住了他們手裡緩緩放開的大盾牌。
“駕!”朱雀
毅然了神色,催動戰馬奮勇向前。
胯下這匹原屬旗牌官的戰馬本身就披有重甲,加上舒爾哈齊下的活捉令,沒人敢向這匹馬下黑手,怕上面的美人摔下來成了肉醬,所以戰馬所至之處,女真鐵騎除了閃避,並沒有特別好的辦法。
而朱雀此時,將兩面大盾牌一下子交叉向前,一下子放在兩側,兩手密切配合,將正準備組陣的士兵們紛紛磕開去。
遠處的舒爾哈齊皺了皺眉頭,這個朱雀還真是難纏,看這樣的架式,別說傷亡一千人能夠活捉她倆,兩千人都不一定打得住。
別說女真第一勇士阿諾託在世也不可能這般勇武,就算是玄武親來,也就這樣了吧。
見他一直搖頭,旁邊一名心腹突然在他耳邊說了一句。
他猛然警醒,點了點頭,吩咐士兵吹響變陣號角。
這時候,朱雀已經沿着士兵們閃開的通道向前衝出了半里地左右。
兩手仍在不斷交叉盾牌的她意識到了女真騎兵們的變陣,不知道爲什麼,他們好象把自己前方的道路完全閃開了,兩側的壓力也不那麼重了。
難道他們已經被打疼了,決定放小倩和自己走?
不可能!這世上沒有心軟的惡狼!
他們一定是在積蓄力量開展更大規模的動作,或者就是在實施什麼陰謀詭計,準備讓小倩和自己束手就擒。
還真是被她猜中了!剛纔那名舒爾哈齊的心腹在他耳邊說的那句是:“大首領,她們跑的這個方向,是一處斷崖,咱們不如任由她們跑,只要截斷她們的退路,不愁她們不降!”
舒爾哈齊經過他的提醒,這纔想起右前方確實有一處斷崖,當下首肯,讓士兵們放她們儘管向前跑。
朱雀雖然覺得不太對勁,但在危急之中沒有意識到這一點,一直到又往前跑出了一里地,這才意識到敵人在實施一個陰謀,而自己正在一步步落入他們的圈套。
可是現在意識過來已經晚了,因爲前方的阻擋已經完全放開了,而兩邊和後方的重兵仍在,逼得自己只有往前跑。
兵困三面,網開一面,這隻能說明前面是一個口袋,絕非好心放了自己,而是把自己往絕路上逼。
她放慢了一些速度,腦子在飛快地旋轉着。前幾日藉口出去採草藥走出去挺遠,對這附近的地形作了一個大致的瞭解,可是並沒有什麼出乎意外的地方啊。
直到快到斷崖的邊上,她才真正意識到了危險所在。也是,平時根本沒有跑出這麼遠,加上天如此之黑,若非到了邊上,根本看不出這是一片斷崖。
她暗叫不妙,停下了馬,撥轉馬頭,背對着斷崖。
敵人如潮水一般涌來,一下就把她們的三面都堵上了。
舒爾哈齊在後面冷笑了一聲:“這一下,看你們還往哪兒跑!除非你們真的長上了翅膀!還是乖乖地束手就擒吧,當我舒爾哈齊的女人,絕對虧待不了你們!”
小倩似乎聽到了他的冷笑,在朱雀身後打了一個冷顫,用着柔弱的聲音問道:“朱雀,咱們這是到了懸崖邊上麼?”
朱雀略帶悽慘地笑了笑,說了一句:“公主!你說得對!只怪末將無能,不小心中了他們的奸計!”
小倩在後面抱緊了她:“將軍切莫要這麼說!你以一人之力,在這成千上萬的軍隊中左突右殺,讓我有命苟活到現在,已是非常幸運了,既然天命如此,我們也就不要太苛求了吧。”
朱雀回身用手拍了拍她的背,算是對她有所安慰:“公主莫怕!有我朱雀在,一定讓這些惡
狼們傷不了你!現在雖然說被他們困在這懸崖邊上,也沒什麼了不起的!他們是想捉活的,所以並不敢下重手!咱們就象剛剛在大營門口時一樣,再闖出去就行了!”
小倩卻沒有答應,只靜靜地看着鮮血已經染紅了朱雀的戰袍,聽着她不停地喘着氣,知道她是在用言語寬慰自己。
這一番再衝出去,真是前途未卜。
最大的可能,就是最後朱雀力盡而竭,自己與她雙雙被女真人生擒。
與其這樣,倒還不如……
想到這兒,她輕輕嘆了一口氣,對朱雀說了一句話:“朱雀將軍,其實我們原來在宮中就已經相識,我今天是公主,卻和你沒什麼區別,只不過都是服侍皇上的人而已。”
朱雀點了點頭,不知道她爲什麼在這樣的時間說起了這樣懷舊的話:“公主萬金之軀,千萬不要說這樣的話!末將只是皇上帳前一把利刃,保護公主安全是皇上的託付,亦是我義不容辭的責任!公主權且寬心,末將這就揹着你殺出去!”
小倩聽到她說起受皇上的託付,忍不住掉下淚來,幽幽說道:“將軍莫要客氣!我絕非不信任將軍,只是覺得在此時此景,我倆應該以姐妹相稱!”
縱然朱雀是辣美神將,此刻也忍不住掉下淚來:“好好好!能得公主以姐妹相稱,朱雀雖死無憾!”
小倩笑了笑,已是淚流不止:“既然如此,那我就叫你一聲姐姐。阿珠妹妹的包袱和信,你都已經收好了吧。”
朱雀不解地點點頭,拍了拍自己的腰間:“嗯,收好了!阿珠公主的信上寫了‘皇帝親啓’,我只要活着,一定將東西原封不動地交於皇上!妹妹爲何這麼問?”
話音剛落,就感覺小倩突然將一件東西系在了自己的腰上,驚詫得急忙回頭:“妹妹,你這是做什麼?”
再一看,小倩將她的包袱牢牢綁在自己腰間,然後手持一把剪刀,將剛纔緊縛在自己腰間的上衣袍袖盡接剪斷了,一下子從戰馬上翻了下去。
“小倩公主!你?”朱雀大驚,急忙想下馬去把她拉回來。
可是小倩竟然自己忍痛站了起來,伸手製止了她:“姐姐!既然我叫你姐姐,就真心把你當作姐姐!剛纔我在你腰上繫着的,是我的包袱和我給皇上的一封信!你一定要答應我,如果你能活着回去,務必把我和阿珠妹妹的包袱和信交給皇上!如果咱們都活不了,就把它們都毀了吧,千萬不能落在這些惡狼的手裡!”
“公主!小倩!你!不要啊……”
朱雀撥轉馬頭,扔掉右手的盾牌,準備揚起長鞭把她捲回來,卻發現小倩已經站直了身子,在火把的光亮中定定地看着她,說了一句:“答應我!朱雀姐姐!”
朱雀已然是熱淚盈眶:只得不住點頭:“好好好!我答應你!你先回來!咱們千萬不能幹傻事!”
可是,小倩根本沒聽她的,只是緊閉着眼睛,心中默唸着:“皇上!我的鈞郎!我走了!今生無緣,只能來世再作你的女人了!”
說完一步就從斷崖上跨了下去!
這一下讓所有女真鐵騎們也都慌了神,頓時愣在了原地。
舒爾哈齊也是目瞪口呆:“這……這……這大明公主爲何都如此剛烈?難道是我逼得太緊了麼?”
就在此時,只聽見朱雀大叫一聲,一下子從馬背上縱身躍起,甩出長鞭,想去捲住小倩的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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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