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刀”會意,兩名士兵迅速出了谷口,打起了旗語。
雙手持旗向天一舉,上下晃動兩次,再雙手交叉舞動兩下,表明已經全部準備就緒。
覺昌安站在大帳的最前方,遠遠地看到了他最想看到的場景,當下得意一笑,心裡涌動着象蜜一樣甜的暖流。
哈哈哈!真是天助我也!
看來多羅和格圖肯這兩個一直跟隨我的心腹愛將還真是得力!“神鷹”一出,萬物皆定,居然沒出半點兒閃失,牢牢控制住了絕谷!
這就好!我覺昌安——女真之王乃是天神所佑,豈是王杲你這等狼心狗肺之徒所能撼動的。
至於努爾哈赤,你這個逆子,辜負了我這麼多年對你的養育之恩!你對不起我,更對不起你死去的母親!反正我已經把你母親的遺物還給你了,你還不知悔改,那就不要怪爲父狠心了!
他咬了咬牙,轉身就回到了大帳中,心裡面開始激動起來。可能對於即將斬殺親生兒子還是有些不忍,所以他抓起桌上的酒壺,使勁喝了幾口。
當然,對於王杲這位結義兄弟,他卻一點憐憫之心都沒有。
……
過了一會兒,玄武發現,就在覺昌安大帳的西北方向,有一個略小一些的帳蓬裡也走出來一人,四處張望。
按照這個帳蓬的大小來判斷,這應該是二首領王杲。
他果斷地下令:“針對王杲的旗語對話,開始!”
又有兩名士兵出了谷口,打起旗語。
左手用旗指向正前方,右手持旗向天一舉,然後雙手互換,再進行一遍!
可以肯定,王杲準確無誤地看到了旗語。
就在這時,玄武看見距離覺昌安大帳更遠一些的西南方向也有一人走了出來。
此人一定是努爾哈赤無疑!
玄武低聲命令:“把動作再做一遍,然後迅速撤離!”
兩名士兵迅速重複了一遍剛纔的旗語,然後撤回到絕谷中。
這一次,努爾哈赤肯定也看到了這個旗語。
……
事情確實不出玄武所料,王杲看到旗語後,心裡樂開了花,看來那天的美夢就快要成真了。
阿珠這位絕世美女,很快就要在自己的胯下痛快呻吟了。
他在心裡着實把舍圖翰和多隆敖狠誇了一番,“飛鷂”翱翔,無所不能,如果好事能成,一定要好好封賞他們纔是。
他現在已經開始考慮下一步了,希望多隆敖的火槍隊到時能夠完全發揮威力,在解決完覺昌安之後,順利除掉努爾哈赤,那就是再好不過了。
至於兩個士兵將旗語第二遍打出,他也看在了眼裡。他知道這是做給努爾哈赤看的,看來舍圖翰和多隆敖他們兩個已經做好了充足的準備。
滿心歡喜的他也迅速轉身回到了自己的帳蓬裡,抑制不住內心的激動,他也拿起桌上的酒壺灌了好幾口。
不過與覺昌安不同的是,生性多疑的他怕一會兒可能產生誤傷,所以悄悄脫下鎧甲,在前心和後背各加了一塊重甲,再重新把鎧甲穿上。
……
與他不同的是,努爾哈赤在看到第二遍旗語後,並沒有迅速返回自己的帳蓬內,而是一直在張望着什麼。
伏在巨石後的玄武知道,他在等自己的“雲豹軍”是否伏擊到位的消息。
也不知道“王大刀”安排的那三十個人功夫做足了沒有,他不禁有些擔心,看了“王大刀”一眼。
“王大刀”似乎讀懂了他的擔心,悄悄說了一句:“將軍!放心吧!這三十人是咱們最得力的弟兄,肯定不會讓咱們失望的。”
“嗯!”玄武點了點頭,“盡人事,聽天命吧!我們能做的,也只有這麼多了!希望這個努爾哈赤和我想的一樣,會派人到高處打探!”
可是,過了好一會兒,努爾哈赤仍然站在原地沒動,看得出他也很着急,一直在不停地繞着圈子。
玄武和“王大刀”的額頭上,開始有汗大滴大滴地流淌下來。
“王大刀”有些沉不住氣了,一下子拿起了放在旁邊的大刀:“將軍,要不我再親自去小樹林一趟,看看別出什麼岔子!”
“不用!”玄武一把摁住了他,“沉住氣,如果真出了岔子,現在去也晚了!再等等看!”
等待是最讓人心急的,可是等待往往會有好的結果。
又過了一會兒,他們欣喜地發現有兩個人從遠處跑來,在努爾哈赤旁邊說了一句什麼,努爾哈赤當即停止了轉圈,一扭身回到了自己的帳蓬裡。
因爲隔得太遠,根本看不清努爾哈赤的表情,所以他們也不知道這兩個人報的是喜還是憂。
事已至此,只能聽天由命了。
玄武隱隱覺得,應該是好消息。
因爲既然有人從遠處跑來報告,說明肯定是努爾哈赤派他們出去打探的。
看這兩個探子奔跑的時候,步伐並不是非常快,而是有些略帶沉重,說明一定奔跑了較長的距離。而在這可見範圍而內,能夠達到這樣的距離,只能是從山上跑下來,這也驗證了爲何過去了這麼長的時間。
……
事實也正如他料想的這樣,努爾哈赤其實是滿面春風的回到自己帳蓬裡的。
剛纔跑過來報信的這兩個人,確實是他派出去打探消息的。
他早就和巴克什約定好了,在絕谷外的小樹林附近設伏,中間會有一定距離,所以如果要想知道是否設伏成功,必須派人悄悄爬到山腰上去打探。
不過,他和巴克什之間是約定了暗語的,也是通過旗語聯繫。
可是,他和巴克什當時也預料到了王杲非常狡猾,因爲在谷外設伏有很大的風險性,如果時機不合適,就先不要打出旗語,只保持靜默就好。除非有特別緊急的情況,再用牛角聯繫。三長一短,表示異常緊急。二長一短,表示發動進攻。
他派出的這兩人,準確地向他彙報了他們在半山腰看到的情況。
沒有看到任何旗語,但是看到小樹林裡揚起了灰塵,而且不時有鳥兒在上空驚慌地飛走。
努爾哈赤笑了,巴克什是他非常信任之人,他的聰明才智絲毫不比代善差。
看來王杲派出的伏兵將領非常狡猾,巴克什對他們有所忌憚,所以在小樹林裡保持了靜默。
雖然保持靜默,但是三千鐵騎伏於樹林之中,肯定會有驚鳥飛起。
他大笑着獎賞了這兩個探子,然後回到帳蓬裡,抱着一皮囊酒就開始痛飲
。
哈哈哈!看來四美合春很快就會實現了,我很快就會變成真正的“女真之王”!
阿珠、小倩,還有朱雀,你們等着吧,我很快就會讓你們和我一起共享魚水之歡!
他的腦海裡又浮現了那天與四美共同交歡的痛快場景!
而對於四美最後化作骷髏,甚至還出現那位世外高人張平屏對他的警示,他卻統統拋到了腦後。
人總是選擇性地記憶,把好的都留下了,忘卻了不好的。
可結果卻往往相反,因爲事物總是有兩個方面,本應都接受。你卻選擇了偏好,那麼同樣的,另外的不偏好往往會選擇你。
人生並不需要選擇,在你選擇的同時,它就已經背叛了你。
……
覺昌安大手一揮,吩咐全軍開拔,自己帶領王杲和努爾哈赤,走在了最前面,後面跟着代善和阿諾託。
對於代善和阿諾託,覺昌安等三人倒是覺得他們兩個是無辜的,仍然是以後自己可以重點倚仗的關鍵人物。
但是對他們兩個,必須要讓他們明確站隊,所以他們三個都認爲應該讓這二人蔘與到伏擊中來,讓他們親眼目睹自己的敵人是如何死去的,其目的就是爲了讓他們對自己更忠心。
他們三人當中的任何一個都不會意識到,此去竟然是一條絕路,而代善和阿諾託更是可憐,竟然在絲毫不知情的情況下,就糊里糊塗地當了陪葬品。
當然,最高興的還是玄武,因爲如果只誅殺了這三人,而把代善和阿諾託留在外面,以他們兩個的實力,仍然可以組織十萬鐵騎發動可怕的進攻。
那樣的話,阿諾託就會成爲新的大首領,而代善則會成爲原來王杲的角色。這同樣是大明不願意看到的情形。
現在這樣的形勢是最好的,這最關鍵的五人一起走在了最前面,只要把他們五人來個一鍋端,十萬女真鐵騎就會陷入羣龍無首的境地。
……
眼見着覺昌安等人越來越近,玄武輕輕舉起了手!
可是,大隊人馬來到絕谷入口的時候,覺昌安突然停下了。
玄武和“王大刀”,還有王杲和努爾哈赤,幾個人的心一下懸到了嗓子眼。
王杲回頭看了努爾哈赤一眼,那意思是不會這麼巧,被他察覺出來了吧。
努爾哈赤輕輕搖了搖頭,表示不可能,出聲問了一句:“父親,怎麼了?”
覺昌安回過頭來對他笑了一下:“兒子,你來走在最前面,讓你也過一把統領者的癮!”
努爾哈赤很快意識到不對,難道自己和王杲的伏兵合謀被父親看出來了。不可能啊,剛纔明明看到了“飛鷂軍”的旗語,父親不可能知道。
可是這個節骨眼上,又不可能對父親的命令說“不”,他遲疑了一下,頓時出了一身冷汗。
只見覺昌安又笑了:“怎麼?還是不敢,那還是我走在最前面吧!你啊,還是缺乏歷練,要知道這統領者,可不是那麼好當的啊!”
努爾哈赤急忙拱手:“父親教訓得是!孩兒不敢在父親面前造次,有父親統領,孩兒只求當好執行者就行!”
“哈哈!孺子可教!孺子可教啊!”覺昌安大笑起來,一提繮繩,撥馬率先進了絕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