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淚臉上的笑意漸漸僵化,眼前的人兒與昔日並無二異,同樣的明豔動人,同樣的面賽芙蓉,可爲何看起來那般的陌生呢?似乎……少了些什麼?
“凝光,你這丫頭莫不會是在逗我玩吧?”菩淚佯怒地嗔視她一眼,試探地打趣:“這可一點也不好玩,要真想讓我開懷大笑啊,你還是換個法子吧!”
“……您到底在說什麼呀?”楚凝光擰緊秀眉,靈眸中閃過不悅。這女人到底是誰啊?爲何與她講這等莫名其妙的話?誰逗她玩兒了?若非看到她身後的小丫頭是皇帝哥哥昔日的貼身丫鬟,思忖着這女人的身份定是不一般,她非要好好罵這莫名其妙的女人幾句不可!
菩淚脣角的笑意凝住,心中已有答案,眼前的女子,她不是楚凝光。不,或許說……她不是自己所認識的楚凝光更爲貼切一點!
她所認識的楚凝光,是那種凝聚了一身靈氣,眸中所閃爍的神采堪比星辰,一顰一笑都散發着一股蝕骨的豔氣。眼前這女子雖擁有着與她一樣的容貌,可,卻多少顯得有些呆板無趣,少了那份靈氣,黯淡了不少。
“不好意思,是本宮認錯人了。”一旦意識到她並非自己所認識的人,菩淚的眸迅速冷卻了下來。
這世上,莫非真有長相一模一樣的人?若果眼前這個女子是真正的楚凝光,那先前纏着她黏着她的那個嬌媚小丫頭,又是何人呢?
“表姐,您的身子可好些了?前些日子父親亦病臥牀榻,凝光鎮日守於榻前貼身照料,一直未能尋得閒暇來看望表姐,心中委實過意不去!”楚凝光側立於楊皇后身側,嫩白的柔荑按着坐於主座上之人的雙肩,體貼地爲她揉捏肩部。
楊皇后微闔雙目,微噙的嘴角彰顯了她的享受和愉悅,對於站立在一邊的菩淚熟視無睹。聽聞楚凝光所言微微一頓,睜開眼看頭上千嬌百媚的小女子,“上回
你不是已經來看過本宮一回了麼?這麼快便忘得恁樣的乾淨了?”
“咦?”楚凝光愣了愣,滿臉怔愕,“表姐,凝光這段日子一直守在父親的榻前,不曾有機會進宮呀!”
“你這小丫頭,要想騙人也尋些高段的藉口,如此不濟的謊言也妄想騙過本宮?”楊皇后不屑地嗤嗤一聲,一臉不相信,“只是啊……謊言雖說不怎麼樣,但這錯愕的神色裝的倒是入木三分,假以時日經過一番歷練,等進了宮,也不至於像張薄紙似的什麼也不懂,儘讓一些賤人給欺了去!”言罷,還頗具深意地瞟了菩淚一眼。
原來,這纔是楊皇后用來鞏固後位的籌碼!菩淚揚脣淺笑,沒有說話。
“可是表姐,凝光真的沒……”楚凝光言語頓止,似一時間有所了悟,轉眸看了看門口的菩淚,不禁撲哧笑出了聲來。
“小丫頭笑什麼?”
楚凝光俯在楊皇后耳邊一番私語,期間還忍不住淺淺低笑。
“噗嗤——”楊皇后聽完也是忍俊不禁,張口唾罵不止:“這小魔王,真是越來越沒法沒天了!下回見着他,本宮非得好好整治他一頓不可!”她嘴裡雖怒罵不止,但眼中帶笑,一點也未見憤意。
“凝光也深覺得他欠治,彼時表姐逮着他,可千萬莫要手下留情啊!”
“到時再說罷!”楊皇后收回臉上的笑意,覺得對菩淚的冷落也差不多火候了,這纔將視線冷冷投放於她的身上,“凝光丫頭,本宮有要事與宸妃商討,你先下去吧。”
“是。”楚凝光垂眉順眼,小邁蓮步,順從恭敬地走了出去。
“本宮命懸一線卻能死裡逃生,宸妃是否覺得甚是失望呢?”楊皇后端坐於主位,面色凜人,眸散凌厲的威儀。
菩淚淺淺一笑,也未待她同意便款款移步在一旁的座位坐下,纖指輕撫鬢角,語笑嫣然,
“說實話,心裡確實有些失望。本來臣妾還想着,若姐姐此次不幸駕鶴西去,說不定臣妾有幸取而代之呢。唉,卻不曾想姐姐都已經到閻羅殿前走了一遭了,竟還能安然回來!難道,這便是所謂的……禍害遺千年麼?”
“放肆!本宮面前,宸妃你最好還是注意着些自己的言辭!”楊皇后猛拍木幾,怒目而瞪,“本宮說過,只要本宮活着的一日,就容不得你們這些妖蛾子放肆!別以爲皇上現在寵愛你,你便可無法無天了!單憑你方纔所說的話,本宮便可治你一個以下犯上大逆不道的罪!宸妃安逸日子過慣了,莫非已經忘記,林昭儀是如何……香消玉殞的了?”
“依臣妾看來,真正忘記的是姐姐罷!皇后娘娘大病一場,莫非將腦子也病糊了麼?”菩淚哂笑,眸中染上譏諷,“事已至此,娘娘難道仍然沒有了悟出問題的癥結所在?臣妾並不是娘娘的敵人,真正想要娘娘的命之人……是皇上,而並非臣妾。”
“住口!你別以爲本宮不知道你這是在挑釁本宮和皇上的感情!”楊皇后目眥欲裂,厲叱不止,“那些埋藏於梅樹之下的藥包,本宮知道一定是你這賤人埋的,你想毒死本宮進而取而代之!本宮告訴你,你休想!你這輩子,永遠都沒有機會沾這個位置!”
這個女人,是不敢直面現實,還是她一直高估了她的智商?
菩淚淺淺低笑,“不知娘娘口中的沒有機會,是爲何意?”
“經過林昭儀一歿,你自己心裡應該很清楚吧!”楊皇后眸中閃過一絲陰鷙的厲毒。
“若臣妾沒有理解錯誤的話,娘娘是想殺了臣妾?”
“像你這種不要臉的妖孽,消滅了只會是爲人間造福!”
她怎不知,她的生存已經關乎人間的福祉了呢?“……即便娘娘心裡甚是明朗,明白真正毒害娘娘的並非臣妾,而是皇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