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皇上，娘娘風華絕代，世間絕無僅有！”衆臣齊聲高喝。
墨曦笑得更加魅惑妖嬈，他看了看清染，便對身後的太監使了使眼色。那太監會神，取出一道明黃聖旨，向前兩步，尖聲朗道：“沐天堡大小姐鬱夢竹妍姿俏麗，翩舞絕豔！又宛丘淑媛，蘭心蕙xing，深得朕心，今特當滿朝文武冊封爲宸妃，以表朕心……宸妃娘娘，接旨吧。”
一看便知這是早就準備好了的。
清染彎膝跪下去之時，瞥見坐在一旁的寧貴妃驟然站起，一臉的錯愕和不敢置信。而坐在一邊的楊皇后倒是神色平和，但若仔細觀察，便可讀出其眼底的冷厲。
從一個無名無分的妃嬪一躍爲六宮正一品宸妃，她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何況是她們？不易察覺的輕扯了扯脣角，清染知道，與這些女人的爭鋒，要正面開始了。
“臣妾謝皇上浩恩！”清染高舉雙手，畢恭畢敬地接過那明黃的聖旨，再緩緩起身，眸底帶着絲絲的微笑看着墨曦。
墨曦揚了揚脣角，伸臂攬了攬她的纖腰，然後睨了一眼寧貴妃身旁的一個位置，也就是方纔蘭淑妃坐的座位，“你先到那兒坐着吧。”
清染頷首，對他行了行禮，便走下去在寧貴妃的身旁坐下，對寧貴妃鐵青的臉色視若不見。
“今日是個壞日子，卻也是個好日子，刺客給了朕大大的驚嚇，宸妃卻給了朕大大的驚喜。”墨曦往後微倚着椅背，微微挑眉，似笑非笑，“既然朕都已經冊封了宸妃，那麼……方纔救了朕一命的雲斛參將也不可不賞了！”
雲斛聞聲站起來，再次步入大殿中央，單膝半跪，“保護聖上是臣的職責，臣不敢居功。”
“雲參將此言差矣！”墨曦微微揚眉，眼底的魅光似有似無地橫掃了一下殿下那些噤若寒蟬的大臣們，“若按你這麼說，方纔沒有出手護駕的諸位，便是失職，理當降罪了？”
他這不大不小的話漫不經心地落下，卻像驟然一顆炸彈在各人心中怦然炸開，每個人心虛，不由地惴惴不安起來。
“知常曰明。不知常，妄作，兇。各位大人並非無救君之心，而是自知有心無力，若失了考慮盲衝上去，非但不能讓事情得到緩解，反礙手礙腳添了亂，這對皇上的處境甚是不利！”雲斛雙手抱拳，侃侃而談，聲音如淙淙流水，動聽而婉轉。
沒有人注意到，坐在寧貴妃身旁的清染手握酒杯的手驟然一顫。她顫抖着手將酒杯放回桌面，雙眸急切地循着那聲音尋去。那聲音，那身影，那輪廓，熟悉到讓她慘白了臉色，熟悉到讓她紅了眼眶。
……爲什麼？他爲何會是……
心，剎那間亂成了一團。
“好一句知常曰明！”墨曦甚是愉悅，朗聲大笑，眼底卻幽深莫測，“人，貴在有自知！覬覦不屬於自己的東西，輕舉妄動，結果便只有一個，那便是……死無葬身之地！”
他這話中有話，幽深若潭的雙眸也是看似漫不經心地往下環掃，像一座座巨山倏然壓過來，將殿下的大臣們壓得幾乎喘不過氣來。
“還跪着做什麼？朕是要賞你，又不是降罪於你，雲參將起來吧！”墨曦話鋒一轉，臉上的笑意如沐春風，方纔的狠戾蕩然無存，彷彿從未存在過。
“謝皇上。”雲斛淡聲應道，站起來，緩緩地擡起頭。他不擡頭還好，這一擡頭，可將坐在金鑾殿較上位置的所有妃嬪都驚着了！
這是怎樣的一張臉？潘安？宋玉？蘭陵王？衛玠？
不，還要美！這是一張極盡天下光華，除了“美”字再難尋得第二字來形容的臉。面若中秋之月，如春曉之花，鬢若刀裁，眉如墨畫，面如桃瓣，目若秋波，五官雖美，但氣質更甚！渺渺若曦，飄忽若神，一個眼神，一個蹙眉，眉眼竟似糅合了仙氣與妖氣，清麗出塵中攜帶了入骨的媚惑！
他就站在那裡，脣角微微噙着，像凝聚了世間所有的陽光，溫暖，靈逸，卻又帶着淡淡的疏離。他就像荷塘中最出塵脫俗的白蓮，不沾染一絲的塵埃，乾淨，溫雅，只能遠觀，不可觸碰，因爲那會讓你覺得那是在褻瀆他！那種絕雅的氣息，像籠了聖光的神靈，披着一
身塵埃凝聚的鎧甲，非但不影響他的美，反多了一份孤寂和怒放相併的絕美！
這樣的美男子，不會讓人深深迷戀，而是會莫名地爲他感到心酸，會衍生出一股落淚的莫名衝動。
非但那些妃嬪看癡了，就連高高在上的墨曦也有着片刻的恍惚。這個男人，你還真說不清楚，他到底是神，還是妖！
幸好，雲斛僅僅是微微擡眼，便又緩緩低下了頭，否則，這癡的，又豈止是這麼些人呢？
“雲參將好相貌啊！”墨曦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還因着自己這片刻的怔忡感到些許的尷尬。
“皮囊乃身外之物，並不值得稱頌。”雲斛淡淡地說着，如潺潺流水，不帶絲毫的漣漪。雖不帶感情，但是你就是可以聽得出他沒有一點點的浮誇之意，你就是知道他講的便是真話！這樣的男人啊！
墨曦揚眉，脣角卻不禁向上翹起，他睇向一邊的上官平海，笑容中帶着一種致命的媚惑，“上官將軍，這位雲參將，是你從哪兒找來的？”
“回皇上，雲斛乃堇州人氏，是這次應徵男丁中的一員。老臣見他眼力不錯，飛鏢又運用得出神入化，便帶着他在身邊。之後他屢建奇功，便也一步步升至今日的參將。”
“雲參將的飛鏢朕已然見識到了，確實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墨曦輕撫着自己的下顎，若有所思地看着殿中央的男子，笑，“若將你放在朕的身邊，朕也便可高枕無憂了！雲斛你說，朕若是封你爲都尉，專門保護朕的安全，你可願意？”
“臣，謝主隆恩。”雲斛再次單膝跪下。
墨曦朗朗大笑起來，衆臣也識趣，即便心中再怎麼不舒服，也都附和着笑。
沒有人看到，在大殿一隅，清染指甲深深嵌入桌面上，骨節泛白，卻絲毫察覺不到痛感。她雙眸一眨不眨，只是緊緊地盯着殿中的男子，心卻像被刀子狠狠地剜開一個口子，咽喉猛然涌起一股腥甜。她知道那是什麼，她知道的！可是她仍緊咬著下脣，嫩脣泛白，用力嚥下了那口腥意。
不能，她不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