猝然想起什麼,清染蛾眉不由地蹙緊,動手去推他,試圖想從他的桎梏之中掙脫開來,“你每日不是有美人相伴於身側的麼?有什麼不好的?”
忽然耳畔傳來他沉沉的笑聲,一股無名火頓時燃起,她用力推開他,眸中的慍怒一覽無遺,“你笑什麼?”
“我笑......”墨曦伸手想要去撫她的頰,卻被她躲了去,他也不在意,就收回手,看着她說:“我笑,是因爲我開心。”
清染看着他,一臉莫名其妙。
“我喜歡看到你面露出不快,因爲說明你是真的生氣了,這時,你展現出來的情緒纔是真的。”墨曦脣角微揚,笑凝着她,“生氣,便說明你在意了。”
“皇上自作多情的程度,可真是讓人不敢恭維!”清染冷冷地看着他,出口譏諷。
“就當是我自作多情吧。”墨曦笑了笑,驀然伸手,攬着她的腰再次將她拖回了懷裡,罔顧她的掙扎,手掌在她臉上撫了撫,眉峰不由地蹙起,眸中閃爍着的心疼不加掩飾,“怎麼又瘦了這麼多?再這樣下去,就只剩下皮包骨了。”
“皇上這番言語,是要告訴清染,你這是在擔憂清染的病情麼?”清染擡眼,眸光薄涼地睇着他。
“自是擔憂。”從來就沒有一日,放下過心。這個女人,就像附骨之疽般緊緊纏着他,往死裡折磨,卻又捨不得放下,所剩下的,便只有日復一日的煎熬了。
“我記得,前些時日我在閻羅殿門口兜兜轉轉了好幾圈,險些都回不來呢。”清染嫣然笑着,笑意卻不曾抵達眼底,“只是那時,口口聲聲說着擔憂我的你,似乎正爲着天香公主懷有龍裔的喜訊歡天喜地呢。現在看到我活過來了,你纔過來說着等假惺惺的話,未免顯得虛僞了?”
“你是在怨我這幾日沒來看你嗎?”
“沒有。”清染淡淡地看着他,冷顏以待,“只是,不想看到你頂着擔憂之名假惺惺罷了。”
“清染......”幽幽地輕嘆了一聲,墨曦驀然收攏雙掌,將她更緊地纏入懷裡,下顎貼
着她的額頭,輕聲道:“清染,我不是神醫,甚至對醫術一竅不通,我的出現,對你的病情沒有一點點的幫助。我是人,並不是神,是人,就有他的無奈之處。”
“所以,我並沒有對你的到來放了任何的希望。”清染脣角勾勒出一抹迤邐的笑意,嫣然而動人,卻怎麼也不到眼底,“因此,你不必向我解釋這些的。”雖然並沒有放任何的希望,可是不可否認,聽見他這種涼薄的“解釋”,倒還不如他什麼也不要解釋,一如既往地當着他幽深莫測的冷酷帝王!
“清染......”墨曦低下頭,額頭貼着她的額,脣,輕輕地啄了一下她蒼白無色的脣瓣,氣息,流連在她的鼻息之間,聲音微微沙啞,“暫時,我還不能給你什麼保證,但是我希望能得到你的保證。你答應過我的,你會一直好好的,這點,我希望你保證遵守。”
清染垂下臉,躲開他炙熱的氣息,螓首有些無力倚在他的肩上,沒有迴應他的問題,只淡淡地說了一句:“我累了,想睡了。”
“睡吧。”墨曦鬆開她,扶着她瘦削的肩,小心翼翼攙着她躺下,再幫她將薄被蓋上,這才站直身子,低眼看着她,“我還有事要處理,就不陪你了。”
清染輕輕閉上眼睛,沒有迴應。
半晌沒有再聽見聲音,清染以爲他已經出去了,正待翻一個身朝着裡邊睡時,耳邊突兀地傳來他低低的詢問聲,“這杯茶,是爲我準備的麼?”
清染睜開眼,轉了轉臉,看着那被放置在桌面上的那杯茶,那是她特地吩咐瀲雨泡的。
擡眸,看到他正直勾勾地凝着她,眸中時明時暗,閃爍着一種難明的光芒,是期待?還是......
抿了抿脣,她輕聲應了一聲:“是。”
輕闔上雙眸,不去看他臉上的神色,只隱隱聽見,他端起那杯帶了茶蓋的茶杯,將那已經沒了餘溫的香茗一飲而盡。
往內翻轉了一個身,清染幽幽地睜開眸,凝着隱在黑夜之中的幔帳,眸底,隱含了千萬種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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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是個好日子,墨曦在承乾殿立後,六宮之主的鳳冠毫無懸念地落在了那位傾國傾城的天香公主的頭上。
這其中,會有多少人喜,又有多少人愁,清染並無從得知,只知道,自己此刻的心情,真算不上明朗。似乎,她最近很是容易被那位公主影響了情緒呢。
這真不是什麼好兆頭。
只是在她還是要感嘆墨曦的鎮定自若,邊關那邊屢屢傳來失守的消息,旭照國一副咄咄bi人的滔天之勢,擺明了要將祈國吞噬的野心勢不可擋。然,就在這多事之秋,墨曦尚一臉淡然,平平靜靜地立後授印,其臨危不懼的精神真令她忍不住想要拍案叫絕。
然而,墨曦淡定卻不代表着朝中羣臣也能跟着淡定,這個可是事關着國難,稍有不遜,面臨着的,便是國破家亡的慘下場!因此,在墨曦下令要立後之時,朝中羣臣紛紛上奏勸諫,要皇上將後宮之事暫且緩一緩,先致力將國家大事處理好纔是緊要的。
可是,墨曦卻不以爲然,罔顧衆人的反對,聲稱這是對天滄國國王還有天香公主的承諾,絕不可失信於人,堅決在今日將天香公主的皇后之名給做實了。
清染不知道一個小小的天滄國何以令他如此忌憚,只知道,他此舉,委實惹怒了衆人!衆怒不可犯,怒則心散,彼時便會潰不成軍,在這多事之秋,墨曦似乎犯了大忌了。
清染不想將他與故意爲之聯繫在一起,但總覺得,以他往昔的才智和陰狠,應該不會犯這等大錯纔是啊!
“娘娘......”
“怎麼了?”清染擡眸,看着站定在牀邊吞吞吐吐的瀲雨。
“方纔天香公主......不對,皇后娘娘命人送藥材過來了,說是這等喜慶之秋,要娘娘早些好起來......”瀲雨垂下頭,低聲繼續說下去,“說是......免得折煞了她的喜氣。”
“她倒是有心了。”清染勾脣,擡頭看了一眼牀邊的瀲煙,示意她攙扶着自己下牀,“既然都送來了,拿過來看看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