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傳來一聲很輕的無奈嘆息，很快，一雙手臂便攬上了她的纖腰。幾乎是反射xing地，她倏然自牀上坐起，他的手臂，也自然而然地自她的腰上滑落。
“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墨曦以爲她哪裡不舒服，臉色微變，不由地也跟着做了起來。
“不要用你的手碰我的腰。”清染雙眸緊緊盯着他雙臂，映在橘黃燈光下的眸光絲毫不遮掩其中的嫌惡之意。心裡明明知道他是皇帝，一生所碰過的女人無數，之前亦沒有放在心上。中午的時候他只不過在她的面前攬了一下那位天香公主的腰，她怎會變得如此難以忍受了呢？
她到底怎麼了？
“你到底怎麼了？”墨曦問出了她心中的疑問，可是，她心中若是有答案的話，也不會如此糾結難受了。
“你還是去沁芳宮吧，我想一個人靜靜。”心緒彷彿千萬條纏結在一起的亂麻，混亂不堪，怎麼也理不清，她乾脆直接對墨曦下了逐客令。
凝着她一臉的恍惚和迷茫，墨曦眸光微深，半晌纔將手按向她的胸口。清染被他突來的舉動嚇了一跳，下意識地便要往後躲，可被他的另一隻手臂穩穩地攔住，而右掌，則按在了她的胸口處。
“清染。”他眸光深深地凝着她，其中不含半分的雜念，有的，僅有深深的情意，“在你這裡，有我的，對嗎？”
清染怔了怔，順着他的手掌，低下頭來望着自己被他按着的胸口，他說，這裡有他......
那裡，是心。
他是說，她的心裡，有他......
不！這裡，住着的，永遠只有一個人！那個人，不是墨曦！不是他！
墨曦......只是將她的所有毀掉的仇人！
清染伸手，握住他的手腕用力將他的手自胸口處拿開，脣角揚起，一臉無辜地看着他，“什麼意思？”
“清染......”墨曦再次擡手，這次，卻落在了她的眼睛上，他的手指輕
輕地撫摸着她的眼睛，輕聲道：“清染，我說過，你的眼睛是最誠實的。讓你承認心裡有我，對你而言，真的有那麼難嗎？”不敢奢望她會愛上，只要喜歡，哪怕只有一點點，他也是滿足的啊。
清染往後微微傾身，躲過他的手指觸摸，臉上的笑容卻依舊璀璨動人，“你的我的丈夫，我的心裡自然有你啊！”
......僅僅因爲他是她的丈夫嗎？墨曦脣角勾勒出一抹澀然的笑，將那僵放在半空的手收回來，推開身上的薄被，走下牀去。將身上的衣裳穿戴好，他回頭，柔看着她，“既然你想一個人靜靜，那我去別處睡吧。”
清染凝着他，沒有開口。
“若是擔心做噩夢的話，讓瀲煙陪着你。”臨走前，他不放心地叮囑，清染仍是抿脣不語，只看着他慢慢遠去的背影，忽然覺得，心裡，似乎有什麼空掉一般。
不該是這樣的，不該是這樣的......
閉上眼睛，清染倒躺在牀上，仰凝着頭頂天藍色的幔帳，雙眸，漸漸恍惚失神，怠倦地閉上。
父皇，母后，都是死在他的手裡的；
十二歲的那徹底改變了她和靳哥哥命運的十七刀，也是因他而負上的；
靳哥哥的死，也是他間接造成的......
清染倏然睜開眸，眸底，已經染上了徹骨的冰寒。
沒錯，墨曦對她而言，僅是不共戴天的仇人！不管他待她如何，但他所欠下的，還是必須要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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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李公公看着一大早出現在承乾殿門口的清染，掩不住眼中的訝然。早聽說這位主子身子不好，每日都是接近午時才能醒過來，今日一大早，天還有些黑呢，她卻忽然出現在這裡，不得不讓人覺得詫異。
“皇上在裡面嗎？”對他的驚訝熟視無睹，清染端着手裡的托盤，淡然地問道。其實來之前她已經從瀲煙的嘴裡打聽到，這幾日墨曦雖然沒有到辰林宮
，但是也沒有去沁芳宮，都是安寢在承乾殿的。現在這麼一問，不過是過過場子罷了。
李公公愣了愣，看到她手裡所端着的湯水，登時反應過來，忙陪笑道：“回娘娘，皇上在呢。只是皇上昨晚處理政事一直到很晚，可能尚未醒來。”
“那我可以進去看看他麼？”
“自然可以。”李公公弓着身子，眉開眼笑。
脣角微揚，清染端着托盤徑直走了進去。外殿一片寂黑，她並沒有看到墨曦，便望着內殿走去，裡面並沒有點燈，所以也是一片漆黑。
將手裡的托盤放置在桌面上，清染隨手點亮了油燈，藉着橘黃色的燈光，終於看清了躺在龍榻之上的男子。也不知道是不是過於疲倦的原因，在他的身上，似乎再也難以尋到當初那種令人一眼驚豔的動魄魅氣，反而多了一種說不清的味道，成熟？穩重？
走過去，隨身在牀沿上坐下，凝着他疲倦的睡顏，輪廓深邃。似乎，並非一時半會兒便能醒得過來的，清染回頭看着那碗已經失去溫熱的湯，垂了垂眼，深凝了他一會兒，便站起身來，徑直朝外面走去。
那碗湯，就這般放置在桌面上，漸漸失去了餘溫。
她沒有看到，在她轉身離去的那一瞬，牀上的男子倏然睜開眸，幽深莫測的眸光凝着她離去的背影，眸底，深邃暗沉。
直至她的身影徹底在門邊消失，他才慢慢下身，緩步行至牀邊的桌子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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垂眼凝着桌面上的湯水，嘴角慢慢扯開，勾勒出一抹包含了萬千情緒的澀笑，墨曦慢慢伸手，端起瓷碗，送至嘴巴，一飲而盡。
清染沒有想到，自承乾殿走出來的時候，竟會碰上那位天香國色的美人兒。
“姐姐？”天香看到清染，神色變了變，半晌，臉上才漾開略微僵硬的笑，“姐姐，您也是來看皇上的麼？”
清染掃了一眼她身後宮女手裡端着的托盤，瞭然地笑了笑，“是啊。怎麼，你也爲皇上準備了好東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