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地不宜久留,不知道他何時會來,我們還是先離開這裡再說吧。”祁靳慢慢站起身來,伸手將菩淚打橫抱起,“我們走吧,師父和師弟在外面等着我們呢。”
“是被你逼着在外面放哨吧。”菩淚不禁輕笑出聲來。
“算是吧。”祁靳微笑,抱着她徑直繞過地上的溪兒,朝着出口而去。終於離開這個囚禁了她將近一個月的鬼地方,菩淚擡頭凝着頭頂男子絕美的容顏,脣角不禁揚起。
如果,靳哥哥抱着她,能夠一直如此走下去,或許,對她而言會是最大的幸福吧。
只是,任何事情都會有終點,幸福,亦有揮霍完畢的那一日。
“丫頭——”聽到腳步聲,無聊蹲在地上數螞蟻的妙真子倏然擡頭,一看到祁靳懷裡的菩淚,登時兩眼發亮,屁顛屁顛地跑了過來,險些涕泗橫流,“寶貝丫頭,你終於讓爲師給找着了!爲師......想死你了!”這一個月臭丫頭失蹤,他的時日委實不好過啊!有一個洛秋小子鎮日臭着臉也就算了,畢竟看了十多年,他也看習慣了。可就連他那風華絕代傾國傾城的寶貝大徒弟亦黑了臉,雖沒有對他說過什麼苛責之話,可那一雙清靈澄澈的眼睛就這樣無聲地盯着他,久而久之,他都誤以爲自己是做了什麼罪大惡極不可饒恕的孽事了!
這等無聲無息的折磨,真是撓心撓肺,無法言喻,無法排解,他幾乎要因此而患上了抑鬱了!
看到妙真子張開雙臂就要開抱,祁靳抱着菩淚緩緩避開,
淡淡地看着他,問道:“馬車在哪裡?”
“馬車在外面。”說這話的是瞿洛秋,一如既往的冰臉,他面無表情地看了看菩淚,轉身就朝外面走去,“你們隨我來吧。”
“沒良心的臭冰塊!”菩淚對着他挺直秀頎的背影嗤罵一聲,明明長了一張俏臉蛋,卻鎮日臭着一張臉,一點也不可愛!
“對吧對吧!丫頭你也覺得他沒良心對吧?”妙真子趁機上前煽風點火,“你好不容易打自虎口脫險,這洛秋小子卻一句關心的話也沒有,太沒良心了!哪像師父我,這麼辛辛苦苦將你尋到,一句怨言都沒有!唉,這世上,像我這般任勞任怨的師父,哪裡還......”
“老頭子。”菩淚打斷他。
“什麼?”妙真子湊上來。
“你還是去幫臭冰塊拉馬車吧。”
“......”
將菩淚小心翼翼抱上馬車,祁靳隨身在裡面坐下,雙臂,卻仍是將她抱在懷裡。菩淚有些小怠倦地躺在他的懷裡,雙眸惺忪欲闔,卻強行撐着不願閉上。
“累了的話,便睡會兒吧。”祁靳低頭,目光柔和地看着她。
“不要......”菩淚往他的懷裡縮了縮,悶聲咕噥着,“要是睡了,你再不見了怎麼辦?”
“不會,這一次,靳哥哥真的不會不見了。”
“那也不睡......”菩淚撅了撅嘴,睜大雙眸緊緊凝着他。
祁靳無奈地笑了笑,眼角的餘光掃了掃站在馬車外鬼鬼祟祟拉起簾布的妙真子,淡聲道:“師父還是上來吧,馬車讓洛秋趕便好。”
得到他的允許,妙真子恍如得了特赦令般,一張包子臉登時笑開了花,摩挲着雙掌就弓着身爬進了馬車,在他們對面規規矩矩坐下,好像一個做了錯事的孩子。
“師父,你過來看看淚兒的腳吧。”祁靳掃了掃菩淚被白色紗布緊緊包裹着的雙足,微微擰起的雙眉有着化不去
的隱憂。
“對啊,差點忘了這事兒——”妙真子猝然拍了一下大腿,忙不迭湊過來擡起菩淚的腳,小心解開那些紗布,仔細察看了一番,擡頭看她,“丫頭,這一個月來,皇帝老子都有給你敷藥吧?”
菩淚微微頷首,“那些藥,不都是你給他的麼?”
“嘿嘿,你怎麼知道的?”妙真子摸了摸後腦門,訕訕一笑,動手幫她將紗布重新纏起來。
“雖然不想承認,但你終歸是我的師父。”菩淚低頭看着他淺笑,“你用藥的一些小習慣,我還是有些瞭解的。”
“怎麼樣了?”祁靳擡眼去看妙真子。
“還好皇帝老子有點良心,每日都堅持給你敷藥,所以並無大礙,估計再堅持兩個月,便可嘗試着走路了。”妙真子坐回自己的位置,轉眼去看祁靳,眼底難掩憂忡之色,“倒是你靳兒,你大傷未愈,這一個月來又不願老實療傷,整日跟在皇帝老子的馬車後面跑,傷口怕是早裂開了吧!”
感覺到懷裡女子驀然僵硬的嬌軀,祁靳安撫地拍了拍她的後背,擡頭對妙真子道:“我沒事。”
“怎麼會沒......”看到他倏然間遞過來的眼色,妙真子愣了愣,低眼看到臉色驀然蒼白的菩淚,立即改口,“當然,回去後只要好好配合爲師的治療,自然不會有什麼大礙的。”
“聽到了嗎?”祁靳低眼看進菩淚的眼裡,柔笑道:“師父都這樣說了,你該放心了吧?”
什麼放心?見鬼的放心!他真當她是傻瓜麼?
即便心中波濤洶涌,即便心痛如撕,但不想讓他看到自己內心的恐懼和疼痛,菩淚只強bi回眼淚,僵硬地扯了扯嘴角,“聽到了......”
妙真子臉色也變得不怎麼好,在他們兄妹二人的臉上逡巡了一遭之後,將自個兒蜷縮在一角,低聲咕噥着:“還好那瘋尼姑回祈國去了,少了一樁大麻煩,不然還不知要遭多少罪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