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擡起手來，一手都是她的血，這麼一個活生生的人，轉眼間，就在我跟前死去了！
這樣紅豔豔的血液，讓我回到了三年前那一夜，在江陵城裡，夏熙塵的臉。她們都恨着我，就算死不瞑目，也不惜要讓我不好過。她們都用自己的死，來報復我的不珍惜！她們……好決然！
屋子裡安靜極了，只剩下我的呼吸，越發的急促。
當然，同意急促的，還有從院子裡走進來的，蘇息的腳步聲！
蘇息的腳步止步在房間的門口，我愣愣地擡頭，只見他瞪大眼睛，猛地退了一步，卻又飛快地踏步上前來，一下子撲到穆紅綃的身邊，顫抖地抱起她冰涼的屍體。
他探了探她的呼吸，猛地擡起頭來，格外凌厲地喝道：“你對她幹了什麼？”
我精神有些恍惚，又驚詫於蘇息的態度，一時間竟然難以辯解：“我……”
蘇息卻又蠻橫地打斷我，他附身抱起穆紅綃的屍體，將她往懷中抱緊了一些，擡頭冷冷地看着我：“夠了，季陵，今日我不想聽你說任何話。”
“不是，蘇息，你聽我說！”我害怕，又着急起來，拽着他的衣角急急解釋。
這不是我，這樣卑微的語氣，一定不是我……
我的害怕和彷徨從來都不會外露，這樣的失態，還是我人生的第一次。
我緊緊拽着他的衣袍，渴求他聽我說。這樣冷着臉的蘇息，讓我害怕、恐懼，只覺得有什麼東西緊緊攫住了我的喉嚨，讓我說不出話來。我拽着他的手那樣緊，心中卻越發的絕望。
蘇息一抖衣袍，掙脫了我的手，我見他的眼睛通紅，眼角有溼潤的水跡，他低聲吼道：“季陵，紅綃又有什麼錯，你要這樣對她！就是有錯，你又何至於殺了她？難道只因爲，她曾經跟在姜堰身邊嗎？就爲了這個，你就這樣容不下她？”
我一愣，直起腰來，恍惚地瞪着他。
這個蘇息，是我認識的那個冷淡的男人嗎？
他的表情，是我從來沒有見過的生動，帶着厭恨和鄙夷的眼睛掃過我，竟然讓我徹骨的生寒。我的冷言冷語，就好像一把刀，一刀刀地凌遲我的骨肉，竟然痛得我差點彎下腰去。
我強撐着心口的劇痛，呆呆地看着他：“你以爲，是我殺了她？”
“這屋子裡還有別人嗎？”蘇息冷笑：“難道，還是她自己殺了自己？紅綃昨日還跟我說，姜堰已經答應了她，放她自由，她喜悅得不得了，又怎麼會想不開？”
“哈哈……”我只覺得天旋地轉，一切都不真實，忍不住笑起來：“對，就是我殺了她。我討厭任何女人接近姜堰，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怎麼，你要殺了我爲她報仇嗎？”
蘇息冷笑一聲，卻不說話，抱着穆紅綃轉身就走。
我別過頭，不敢去看他離開的背影，隻身不由己地低吼：“你站住！你要是出了這門，從今以後，我季陵永遠不認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