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換上笑顏，點點頭對昭美人說道：“說了這麼一會兒子的話，你可有些餓了？這些都是你喜歡的呢！”
昭美人也笑道：“嗯，正好，索性就吃一些再回去吧。”
“莫蘭，你真是及時雨。”我笑着對莫蘭說，指了指榻上的小桌：“放這兒吧。當值了這麼久，你也累了，下去歇着吧。讓玉蓮來替你。”
“是。”莫蘭躬身退下。
昭美人和我彼此對望一眼，眼睛都看向了那幾碟糕點。
我從不相信，在我用那樣的手段解決了召荷和海元之後，莫蘭還沒有一點懷疑。
我也從不相信，莫蘭是一個簡單的人。
我更不相信，姜堰將她放到我身邊來，她會安分守己。
莫蘭退了出去，昭美人立即緊張兮兮地看我：“你懷疑她？”
我搖搖頭。這件事一時半會兒很難給她解釋清楚，我也不想她知道太多，反而對她對我都不好。昭美人以爲我是吃不準，思考了片刻，說：“要不，我找個由頭，將她調到我那邊去？她看你的時候，我總覺得不懷好意。”
我笑，昭美人一直心善。藏在皮膚下的暗瘤，自然是越快拔去越好。
“你應付不來，就在我眼皮下，我看她能玩出什麼花樣。”我輕輕笑了一聲。
昭美人自然懂我的意思，不過她隱隱有些擔憂，一再囑咐我要小心。我自有我的計較，留着莫蘭，說不定有一天還能幫我一個大忙。那些未知的一切，或許都能幫我大忙。
晚上姜堰來看我，我趁機提了一提，在慎刑司的時候，崔歡頗爲照顧我，我想讓他來做這個靖安苑的主事。
姜堰很痛快地答應了，當夜，崔歡就到了靖安苑。
一夜疲倦之後，姜堰擁着我沉沉睡去。我睡不着，睜着眼睛看我身邊的這個人。他的眉毛他的眼，他睡着了依然無法放鬆的下巴，都是這樣好看，可也都是這樣的熟悉。那一日我從地窖的夾板裡匆匆一瞥，那個人的容貌是那樣同他相似。
那一聲冷酷到了極點的：“殺，一個不留！”是這樣長久的冰凍着我的心，親人們的血透過地面的泥土滲進地窖，那樣紅的眼色，我害怕極了，抱着紅芍死死捂着嘴巴怕自己哭出來。
這種感覺，這些年來，我不能告訴任何人。
可是他們，卻活得這樣好，我不甘心！
許是感覺到我的殺意，姜堰動了動手臂，將我推離了一些。隔了半晌，他忽然睜開眼睛，又將我攔回來。
“怎麼還不睡？”他啞着嗓子問我。
他在身邊，我是不敢睡的。我害怕自己說夢話，害怕自己將那些不能吐露的心思說出來。我突然意識到，承寵之後，我必須得治一治了。
我捱得離他更近了些，將頭埋在他的胸口：“我會夢靨，怕嚇着你，不敢睡。”
“我在這裡，你不用怕，睡吧。明天我找個御醫來給你瞧一瞧。”姜堰累了，說話已經很朦朧，他親了親我，已經閉着眼睛睡着了。這幾日接連勞累，聽說邊境那邊又不太安穩，他操心太甚，精力自然不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