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此招不通,你是否想到更好的辦法了?”見姚莫婉與幻蘿針鋒相對,啓滄瀾無奈之下只得打斷兩人的交鋒。
“當然,從明日開始,大祭祀可以不用在聚仙樓吹簫了。”乍一聽,啓滄瀾心中歡喜,雖然爲了焰赤國的大業,他不在乎做小小犧牲,可正如幻蘿所言,他自心裡不願在人前獻藝。
“你有這麼好心?”幻蘿眸色清寒,看着姚莫婉的目光充滿懷疑。
“咳……婉兒已經安排好了,從明日開始,大祭祀便到聚仙樓對面練攤兒,賣些胭脂水粉啥的。”姚莫婉慶幸眼神不能殺人,否則她早就在幻蘿目光的注視下死去活來無數次了。
“婉兒!你別太過分!大祭祀何等身份,在廳中垂吹簫已是褻瀆,如今你還讓要大祭祀到外面擺攤,還……還賣那些女人用的玩意!那些賤民也配!”幻蘿眼神忽然多了一種叫兇殘的東西,氣結怒吼。
“又是賤民?既然聖女這麼瞧不起我們這些賤民,爲什麼還要呆在聚仙樓,還吃這些賤民做的飯菜,您就不怕髒了您的胃?”姚莫婉也不客氣,不染纖塵的眸子透出一絲冰冷。
“你!”幻蘿一時噎喉,無言以對。
“只有所有人奉你爲神明的時候,你纔是神。若大家覺得你和普通人沒什麼區別,而你偏覺自己高人一等的時候,你知道那叫什麼?”姚莫婉揚眉看向幻蘿。
“叫什麼?”幻蘿自不會應聲,這種時候,姚莫婉嘴裡肯定說不出什麼好話來,倒是一側的刁刁,十分好奇問道。
“說好聽些,叫沒有自知之明,俗稱白癡。”姚莫婉氣定神閒,聲音明朗清澈,如風過碧湖,皺起漣漪層層。
“找打!”幻蘿從未受過這樣的侮辱,登時按捺不住舉手便要扇過去,未等刁刁出手,幻蘿的手已然停滯在空中。
“滄瀾?她這樣罵我,你還要護着她?”幻蘿眼底蘊着淚,聲音難以形容的哽咽。
“別鬧了,正事要緊。婉兒,本祭祀想知道你爲何要讓本祭祀到外面擺攤,如果沒有確實的必要,恕本祭祀做不到。”啓滄瀾壓着心底的火,冷眸看向姚莫婉。
“但凡大事,行之初都要經歷千辛萬苦,想要把焰幣推廣出去,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如今平安錢莊已經可以兌換焰幣,但問題就在於,新鄉百姓只道這焰幣能在聚仙樓流通,至於其他,大家都還沒有這個概念,或者說,他們眼裡,焰幣並不是錢,所以我們現在要改變他們這種觀念。”姚莫婉的聲音肅然且威嚴,讓人自心底想要遵從。
“好,本祭祀應你。”啓滄瀾片刻遲疑後,拉着滿目恨意的幻蘿上了樓梯。
“主子,你真了不起,除了法師的話,刁刁還從沒見啓滄瀾受誰擺佈呢!”刁刁讚歎走到姚莫婉身側,豎起大拇指。
“那是因爲本聖女的話言之有理。”姚莫婉這樣解釋,一側,刁刁聳了聳肩,言之有理的話誰都會說,只是未見得誰的話啓滄瀾都願意聽。總之在刁刁心裡,姚莫婉的形象順間高大起來。
“對了,你也準備一下,帳臺的事本聖女交給冷冰心了,明日你與啓滄瀾一起到外面練攤,摺扇和匕首本聖女已經替你準備好了。”姚莫婉的聲音如春風細雨,悅耳卻不動聽。
“主子,刁刁不要拋頭露面……”從沒有一刻,刁刁是如此不捨帳臺的差事。
“那你可以多穿些。”姚莫婉柔和開口,臉上的憐惜之意落在刁刁眼底越發覺得假的很。
且說刁刁再欲乞求之際,忽有夥計上前。
“掌櫃的,不好了,冰心姑娘在外面被人欺負了!”夥計一語,姚莫婉眸色驟寒,在她印象裡,冷冰心只有欺負人的份兒,還從沒見她被誰欺負過。
“她怎麼會被人欺負呢?”刁刁顯得十分淡定,畢竟與冷冰心關係也就那麼回事兒,事不關已,高高掛起,刁刁如是想。而此時,姚莫婉已然走出門外,見主子如此緊張冷冰心,刁刁心裡竟有一股酸意莫名涌上心頭。
聚仙樓外,激烈的爭吵聲引得衆人圍觀。
“小寒王,你能不能先放手?不然冰心喊非禮啦!”看着楚漠信死死拽住自己的玉臂,冷冰心叫苦不迭。
“除非你告訴本王,你爲什麼會在聚仙樓?你和那些人什麼關係?姚莫婉呢?她在哪兒?”楚漠信反反覆覆問的就是這幾句,他也只對這些感興趣。
“我也回答了好幾次了,冰心和那些人沒關係,打雜混口飯吃,不行啊!”彼時冷冰心覺得楚漠信可愛至極,現在想來,自己真他孃的瞎了眼了。
“鬼才信!你不說實話是不是,那別怪本王不客氣了!”楚漠信攥着冷冰心的手突然加重了力道,正欲拉扯之時姚莫婉及時趕到。
“寒王若不鬆開她,我們也不會客氣的喲!”彼時自楚漠信離開後,姚莫婉便從啓滄瀾口中得知了關於楚漠信的一切。
“好啊!那你千萬別客氣。”楚漠信語閉之時,身後忽然多出幾十名侍衛,爲首者姚莫婉認得,乃新鄉府尹呂競,而讓姚莫婉格外注意的是,呂競身邊五花大綁的那位,竟是平安錢莊的掌櫃李中然。
“聖掌櫃……救命啊……”李中然的聲音顯得十分虛弱,眼底還有些許幽怨之意。姚莫婉何等精明之人,自然明白楚漠信此舉用意,想來她是小瞧這位小王爺了,居然能想出這等損招,也不知道跟誰學的。
“聖掌櫃,有人到官衙告你這裡的飯菜不乾淨,本府尹要例行檢查,所以這聚仙樓需暫時關閉,待本府尹查清之後,方可開張。”得楚漠信的意思,呂競睜眼說瞎話。
“你有什麼證據說我們這裡的飯菜不乾淨啊!”姚莫婉身後,刁刁憤然反駁。
“就是因爲沒證據,所以纔要查啊!”楚漠信清晰平穩的聲音中透着些許傲然,和他炫耀武力的人,他必炫耀權力!
“你!”刁刁怒急出手,卻被姚莫婉攔了下來。
“寒王想怎麼樣?”姚莫婉沒辦法不妥協,打是打的過,可打過之後她還要不要在這裡立足了,俗話說民不與官爭,錢不與權爭,從哪方面講,她都不能輕舉妄動。
“這個女人本王要了!”楚漠信指了指冷冰心,聲音聽不出喜怒。一語閉,姚莫婉犯難了,冷冰心到底是她帶出來的,若有閃失,她沒辦法跟鬼道子交代,若不交出去,楚漠信必然不會罷休。
“冰心長的也不算出衆,王爺要不要考慮刁刁?”這一刻,姚莫婉毫不猶豫的將刁刁推了出去。
“主子!不帶這樣的!他有老婆的!”刁刁茫然了,她這是被出賣了麼?好無情啊姚莫婉!
“本王只要她!”楚漠信看也沒看一眼刁刁,聲音堅定如刃。刁刁再次大受打擊,冷冰心是美人不假,可怎麼能跟自己比啊!這王爺是瞎了吧!
“掌櫃的,冰心跟王爺走一遭便是,放心,不會有事。”這種僵局下,冷冰心若再不說話,便有些不仗義了。
於是在楚漠信帶走冷冰心後,李中然便被放了回去,因爲此事,姚莫婉還花了不少銀子安撫李中然那顆受了驚嚇的心,他這才同意繼續兌換焰幣。
不過姚莫婉此刻最該安撫的,卻是刁刁那顆已在風中凌亂破碎的小心臟。
“主子離刁刁遠點兒,刁刁命賤,比不起冷冰心冰清玉潔。”此刻,刁刁正坐在帳臺上,臉色黑如鍋底。
“冷冰心沒有武功嘛,不似你武功超羣,就算跟了去,你總有辦法回來的,若非如此,就算十個冷冰心,本聖女也不會換。”姚莫婉單手提壺,十分殷勤的替刁刁斟了杯上好的龍井。
“你真這麼以爲?”刁刁不過是一時氣惱,回想一下,姚莫婉說的不無道理。
“當然了,你可是本聖女的人,冷冰心在本聖女心裡還隔着一層呢。”姚莫婉暗自吁了口氣,好在刁刁不是個矯情的主兒,若是換作幻蘿那樣的脾氣,她就算磨破嘴皮子,這個疙瘩也是解不開了。
“冰心冒昧問一句,那一層有多厚呢?”就在姚莫婉慶幸之際,身後忽然傳來冷冰心的聲音,且待姚莫婉驚詫回身時,冷冰心已然上了樓,門口處,楚漠信雙手環胸,幸災樂禍的看向姚莫婉。
“你完了!”楚漠信此時的笑,那叫一個招人恨。直至冷冰心拿着包裹走下樓梯時,姚莫婉討好迎了上去,卻被冷冰心推開。
“冰心現在懷疑,彼時主子把刁刁推出去,會不會是欲擒故縱的把戲呢?掌櫃的,你太讓冰心失望了。”冷冰心狠吸口氣,轉爾跟着楚漠信一起離開。
“喂!我話還沒說完呢,只是薄薄的一層!”姚莫婉扯着脖子喊道,卻沒換來冷冰心半點回眸之意。
帳臺上,刁刁表情默然的擱下茶杯。
“原來只是薄薄的一層啊。”丟下這句話,刁刁轉爾離開帳臺,上了樓梯。
正廳裡,姚莫婉看了看遠走的冷冰心,又看了看上樓的刁刁,不禁以手撫額,看來需要買本兒皇曆掛起來了。
夜冷生寒,銀燭如輝。
呂競府邸,楚漠信連夜審着冷冰心。
“冷冰心,你若不說實話,本王可就不客氣了。”楚漠信肅然看向悠然坐在桌邊的冷冰心,狠戾開口。
“王爺確定現在無人偷聽?”冷冰心揚了揚眉,狐疑問道。
“當然!”楚漠信微有一怔,暗自用內力感受之後,堅定點頭。
“王爺確定你的內力可以和那白毛同日而語?”冷冰心看出楚漠信在感知,不由搖頭。於是當晚,楚漠信沒從冷冰心裡那問出任何信息,便放她回去睡覺了。
翌日,陽光明媚,暖意融融,小小的插曲並沒有影響姚莫婉的大計,啓滄瀾與刁刁如期在聚仙樓對面賣起了胭脂水粉,摺扇匕首。俊男靚女的組合,到哪裡都是一道不可逾越的風景,此時,聚仙樓外人潮如海,衆人爭先恐後買着比市價高出十倍的玩意,只爲與自己心中的偶像離的更近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