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名,你這次玩大了,齊、夏、樓蘭、南彊,包括萬皇城你都得罪個遍,你覺得憑你一個鐵血兵團,可以抵禦衆國聯軍麼?”姚莫婉冷眸看向無名,疼她?那好啊!一會兒看自己怎麼疼回去!
“錯錯錯!得罪這幾國的可不是鐵血兵團,而是大蜀!現在整個金鑾殿除了你們兩個,死的死,昏迷的昏迷,外面也都被老夫控制起來了,所以沒人知道老夫曾在這裡出現過,自然也不會有人相信這一切是老夫栽贓嫁禍了!”無名理所當然道。
“無名!你卑鄙!”楚漠北皓齒狠咬,厲聲咆哮。
“不,這不是卑鄙,這叫戰術,兵法裡不也有一句叫兵不厭詐麼!老夫這麼做,無可厚非!”無名耐心解釋。
“無名,你這麼做無非是想引起七國大戰,只是大楚內訌,你用得着弄出這麼大動靜麼?還是除此之外,你還有更大的目的?”姚莫婉試探開口。
“小姑娘,想套本都尉的話,你還嫩了點兒!來人,帶他們下去!把這裡收拾乾淨!”無名冷笑一聲,揮手下令。
“慢着!”姚莫婉突然起身,身姿輕盈的直立在無名面前。
“你……你沒中軟骨散?”眼見着姚莫婉毫不費力的站起來,無名大駭。
“已經很明顯了,不是麼!”姚莫婉聳了聳肩,悻悻道。
“豈有此理!魅姬,把她綁了!”無名怒目如錐,只是話音未落,便聽身後砰的一聲,回眸時,只見魅姬,千面還有周鄖皆已倒地,昏迷不醒。
“你……你下迷藥?”無名一眼便知三人中了迷藥,奈何轉身時,自己亦覺頭腦發沉。
“老東西!你以爲有軟骨散就厲害了?說,你這麼做到底什麼目的?你可別告訴莫婉,你想七國大亂,只是想他們無暇顧及大楚內訌,這個理由太牽強,莫婉不會信的!換個說法!”姚莫婉冷眸看向無名,繼而伸手自地上撿起千面掉落在地的匕首,脣角勾起一抹幽冷的弧度。此刻,楚漠北亦驚駭不已,姚莫婉居然沒中軟骨散!這說明什麼?說明什麼!靠,居然被她耍了!
“丫頭,是本都尉小看你了!要殺要剮隨便!”大風大浪過來了,結果在這裡翻船,無名做夢也沒想到自己會栽在姚莫婉手裡,心裡那叫一個不甘!
“看來是不想說了?無名,本宮念你之前放本宮一次,不要你的命!但是麼……你總該留下點兒什麼才行。”姚莫婉有模有樣的揮着匕首,眸子朝無名胯下瞄了過去。
“喂!姚莫婉,你不能太猥瑣啊!”無名只覺四肢無力,身體踉蹌着後退。
“說不說?如果你不說,莫婉還有更猥瑣的!”姚莫婉說話間猛的揚起匕首將無名外面的長袍斬開。
“姚莫婉!你別太過分!”無名面色煞白,所謂返老還童,也算童子功的一種,若是沒了……那跟廢他武功有什麼區別啊!
“過分?你也好意思說過分兩個字!如果不是本宮料事如神,齊王他們早就死在你手裡了!比起你做的一切,莫婉再怎麼做都不過分!說,你到底什麼目的?還是你受人指使?”姚莫婉聲音寒蟄,冰冷如錐。
“你……你什麼意思?封逸寒他們沒死?那這些……”無名瞠目結舌,懊惱看向姚莫婉。
“你有千面,本宮就不能有冷冰心麼?罷了,本宮一向純潔,做這種事兒還真下不去手,不如這樣,本宮把你扒光了遊街示衆,再將你的罪行一併昭告天下,之後輪着送到大夏,大齊,樓蘭,南彊,最後送到萬皇城,那裡的黃金樹快沒有肥料了,只是不知道你到萬皇城的時候,身上的部件還剩下幾個。”姚莫婉撇匕首,隨後喚出殷雪。
“姚莫婉!你卑鄙無恥!你喪盡天良!”無名徹底絕望了,如果桌上死的那些人不是封逸寒他們,那他做的一切又有什麼意義!最可恨的是,自己功敗垂成也就罷了,卻好死不死的落到了姚莫婉手裡,若真讓她遊街示衆,以後自己還有何顏面活在這世上!
思及此處,無名有心嚼舌自盡,奈何這迷藥藥力太強,他連自盡的力氣都沒有。
就在殷雪欲綁無名之時,金鑾殿的宮門突然開啓,緊接着便是黑白兩抹人影飄際過來,明明很緩慢的速度,可眨眼間那兩抹身影已至近前。姚莫婉甚至沒來得及看清楚,便聽到兩聲慘叫。
時間彷彿在這一刻靜止,當姚莫婉清醒的時候,無名,魅姬和千面已經不見,對面,殷雪匍匐在地,單手捂胸,口吐鮮血,而自己則在寒錦衣的懷裡,溫熱的液體滴落在手背上,觸目驚心……
在此之後,楚漠北服食了葛聶的解藥,將殘局交給皇甫俊休,自己則以最快的速度奔向石室,殷雪亦被擡到御醫院救治,姚莫婉便一直守在寒錦衣的榻上,兩天兩夜未睡。
夜,深幽如墨,偶有風過,樹葉沙沙作響。房間內,姚莫婉用溫石不停撮着寒錦衣的手心。
“你不是已經走了,爲什麼還要回來……”看着牀榻上面色慘白的寒錦衣,姚莫婉眼淚簌簌而落,葛聶說寒錦衣受了很奇怪的內傷,身體會發冷,只有用溫石摩挲,才能保證肺腑不被凍壞,還說如果那一掌落在她身上,灰飛煙滅都有可能。葛聶說他沒有誇張,姚莫婉相信。寒錦衣的武功她是見識過的,只是一掌便要了寒錦衣的半條命,若換成自己,灰飛煙滅有什麼不可能呵。
“姚……姚莫婉,你出來一下,本太子有事找你。”對於彼時姚莫婉誆他中軟骨散一事,楚漠北本想追究,可現下這種情況,對待此女,還是順毛比較明智。
無語,姚莫婉緩緩將寒錦衣的手擱回錦被,將溫石放在榻邊,秋水明眸有些不捨的自寒錦衣身上移開。
深秋的夜,獨有一股寂寥落寞之感隨風而至,涼亭內,楚漠北看着姚莫婉臉上的憔悴,心裡忽然有種莫名的情愫,很不舒服,好像自己的心被攥在別人手裡,那種無法自控的感覺讓楚漠北有些無所適從。
“殷雪受了很嚴重的內傷,至少一個月內不能再用武功。”楚漠北淡聲開口,聲音出奇的溫和。
“只是一招,他們只用了一招,錦衣和殷雪就已經傷重如此!到底他們是什麼人!”姚莫婉柳眉緊蹙,月光下,那雙眸寒蟄如冰。
“很難說,當時本太子也在場,慚愧的是,本太子甚至沒看清他們是如何傷了殷雪和寒錦衣的。由此可見,這兩個人的武功定在無名之上!”楚漠北刻意忽略心底那股莫名的情愫,肅然開口。
“蜀王可好?”姚莫婉深吸口氣,轉眸時,赫然看到楚漠北左肩上纏着的白紗。
“父皇那裡本太子也問過了,除了知道無名是鐵血兵團的都尉,知道他想雄霸七國的野心之外,一無所知。”楚漠北不覺得姚莫婉會關心自己的父皇,所以她的言外之意,楚漠北自然明白。
“其實太子殿下不該救我的,若莫婉死了,便不會連累寒錦衣和殷雪。”姚莫婉脣角勾起一抹苦澀,眼底暗淡無光。
“你若死了,本太子很有可能會落得克妻的惡名,介時本太子還能再娶不了!”楚漠北爽朗笑道,眉眼彎彎。
“呵!難得太子殿下在這個時候還能說笑。周鄖在哪裡?莫婉想要見他。”與我有仇之人,睚眥必報,與我有恩之人,捨命相保,這是姚莫婉的座右銘。如今殷雪和寒錦衣因爲自己而被人打成重傷,這件事若就這麼算了,她就不姓姚!
“你覺得周鄖會知道?”楚漠北不以爲然。
“無名但得有腦子,便不會把如此重要的事情告訴那個草包。”姚莫婉冷聲開口。
“那你找他有什麼用?”楚漠北狐疑看向姚莫婉,見其目露陰狠之色,心下不由爲周鄖的命運擔憂起來。
“莫婉想讓他知道,即便莫婉不能將他大卸八塊,但莫婉一樣有辦法讓他肉疼!”此刻,鬱積在姚莫婉心底的憤怒如洪水般洶涌澎湃,她現在最需要做的,就是發泄怒火。
“本太子這便安排。”楚漠北意識到姚莫婉的用意,淡聲道。
漆黑的樹林深處,一座廢棄的佛堂內,幽光明滅,閃如鬼火,無名戰兢跪在地上,兩側,魅姬和千面依舊昏厥未醒。
“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無名,這一次功虧一簣,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幻蘿嬌柔的聲音透着森森的寒意,眸,清冷如刃。
“無名知罪……”饒是無名以花甲之齡,鐵血兵團都尉之尊,仍被眼前二人的威壓逼的不敢擡頭,身體如楓葉顫抖。
“爲什麼會失敗?”江南春雨化風般的聲音,彷彿可以讓人忘記所有煩惱,靜心沉醉,奈何無名心膽俱顫,着實無甚心情細細聆聽。
“姚莫婉,是姚莫婉壞無名好事!她不僅拆穿千面,更……更放過諸國國君……”這一刻,無名恨死了姚莫婉,如果姚莫婉就在眼前,他一定人毫不猶豫上前掐住她的脖子,再一把擰斷。
“早知道那個姚莫婉不可留。”幻蘿聞聲,似有深意開口。
“你且回地下宮殿,等待指示。”滄瀾音色幽冷,音未落,人卻已然離開了佛堂。
“無名,你記住了,下次若再失手,後果自負!”見滄瀾離開,幻蘿草草警告幾句,便轉身追了出去。地上,無名狠噎着喉嚨,大氣也不敢喘一下,直至感覺不到空氣中那種無形的威壓後方才擡眸,繼而狠籲出一口長綿的氣息。
“姚莫婉!老夫跟你沒完!沒完你聽到沒有!”無名指天怒吼……
陰暗潮溼的牢房裡,火把突的燃起,伴着生油噼啪作響的聲音,宛如地獄。
“誰?你是誰!放朕出去!你們敢把朕綁在這裡,簡直無法無天!你們再不放了朕,大周必出兵救朕!放開!”鐵鏈聲錚錚作響,牢房中央一肚滿腸肥的男子被綁在刑架上,大聲咆哮。
“未必吧?周武帝真的以爲大周皇室的那些酒囊飯袋肯爲了你一條賤命出兵大蜀麼?會麼?”陰森的聲音飄際過來,姚莫婉宛如地獄修羅般踱步而入,火光下,那張絕美的容顏如覆冰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