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暗地嘆了口氣,肯還是不肯,輕淡地笑:“初雪是宮女,任由主子調遣。”
“倒是越來越會說話了,好吧,你要回去,就先下去吧。”她揮揮手。
我點退下,十七皇子還睜着黑白分明的眼,似在不捨地看着我。
我輕輕地朝他一笑,退到門邊。
寧妃又和十七皇子說話,那聲音中,含着得意,含着母親的驕傲。
我低低地嘆着氣,從廊邊走,再到梅林吧,去那裡構思一下我的香雪海了。
寧妃是值得高興的,她一路過來,甚是不易啊。
這身子,傷了那麼久,懷個孩子是太難了,她得好好地護着她的樓破雪,這樣子,她下半子纔有個依靠。
前段時間,我也聽說了皇上病了,其實,也不是太年老,可是縱情於聲色中,倒是顯老了。
也許覺得寧妃膩了,又到了梨香的梨花宮。
在轉廊的盡頭,我聽到了輕微的呻吟聲。
有驚嚇,這有個窗子,很高很高,便是從那裡傳了出來的。
這也是寧妃的一個角落啊,有人在哭。
我輕輕地敲着牆,“有人在裡面嗎。”
嗚嗚的哭聲,越發的悽愴。
然後,我聽見裡面的聲音,很大聲地罵着:“你以爲你還是司記嗎?姓林的,你找死。”
我沒敢出聲,這裡面,不會是林司記吧。
別人對我一分好,我還十分,反之,也自然如此。
好一個反應啊,林司記我不知道她安的是什麼心眼,可是,她也不曾如何去陷害過寧妃娘娘啊。
我心惻惻然,卻不敢多說,快步地離開了這裡。
一旦仇恨的火生了起來,那就無時無刻地想要報復了。
我也怕啊,我在宮裡,得罪了那麼多的人,也有一天,受苦之人就換成我吧。
這是非說不清的地方,怎麼會想着要長呆下去呢?
她們都說,我是七皇子的女人,我還想着出宮嗎?
我輕笑,不可能的,我的出宮,比什麼都重要。
林司記也是舉足輕重啊,必是有後臺的,寧妃如此罰她,那想必,也不會把那人放在眼裡。從冷宮裡出來,她不是那個可憐的人,她滿腹心機,算着,她滿腔的恨,燃燒着。
愛恨情仇啊,怎麼不一笑泯之呢?
呵呵,笑着看天,天亦看我。我說別人,我又怎麼說我自己呢?我還是無法和七皇子再回到從前,他越是待我好,我越是怕啊。
有些事,是攏不住,不說,也慢慢地有了知覺。
我不是愚笨之人,我不想去想,就當作是什麼也不知道,那層紗欲捅透,我堅持的是會什麼呢?我搖搖頭,長嘆着,走在那幽靜的湖邊,望着天色,大雁是該往南飛了吧。
回到崇閣宮,七皇子已在。
讓人給他穿上厚厚的衣衣,看我一眼,淡淡地說:“準備一下,出宮打獵。”
我有些不敢置信,這是叫我嗎?
“還不去。”月公公呵斥着我。
我立着手,“奴婢沒有什麼準備的。”
他看了我一眼,沒有說什麼,那眸中,有些傷痛在流着。
爲什麼,又帶着我出宮呢?我已不想和他多關連。
他穿着月牙白的衣服,戴着毛毛的帽子,一雙美麗的眼睛,如流動的水,透亮着。此刻的他,尊貴的無比,這等光采,豈有人能及得上。
在馬車上,一顛一顛地走着,誰也沒有開口說話。
出了宮,我又聽到了那熱鬧的叫賣之聲,如隔世一般,也是那一次出宮,然後,說好,成爲朋友,這一次,卻是完全變了。
因爲那個脫軌的吻,是我太殘忍了嗎?眯着眼睛。
心裡掙扎着,終究還是說:“對不起。”
他看我一眼,淡淡地說:“說什麼對不起。”
“我不該這樣的。”我自嘲地笑:“七皇子,你喝醉了酒,那天晚上的事,當作從來都沒有發生過,是我太小氣了,你只是喝醉了。”
要忘了,或者是,把它當成了小狗一般就好了。
小時候,家裡養着那小狗,只要一蹲下,還不是,就亂親着。
他眼神如水色,一沉,就能從他的眼中看到怒焰。
“我是宮女啊,而且,七皇子這般對我好,我不能這樣子的。”不僅是身份上的壓迫,還是從一種恩惠出發,我這般,是真的不對的。“我這樣子,覺得很對不起你。”
他冷笑:“你要當作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你可以嗎?”
我點頭“可以,你不提,我不提,永遠也沒有人會知道的。”
“你是怕他知道了嗎?那懦夫。”他冷哼。
我睜大眼搖頭:“他纔不是懦夫,那他是,你們呢?你們是什麼?”
“不要再爭這些,逃,是懦夫的行爲。”他還是不屑的眼神。
我吸了一口氣,“那請問,尊貴的七皇子,要是換了你,你會怎麼做呢?你會挺身而出嗎?”他不是也拒婚了嗎,還喝了酒回來。
“我會反抗,我會拒絕。”他冷淡地說着。
我輕笑,眼裡好是不屑,“反抗有用嗎?拒絕有效嗎?”
他沒有說話,好一會兒才說:“倪初雪,你心裡在掙扎在難過是吧,發生過的事,抹滅不了,我寧願,你就殘忍一些,那也證明,你是有感覺的。”
他還如此說,我氣恨地轉過頭去。
我根本就是自討罵來着,再跟他提起這件事,我倪初雪,就倒過來寫。
殘忍一些,我就是不想這樣,這樣的話,反而是我和他之間,曖昧不清,看到彼此,就會想到那個吻。
抓着手,指甲掐在手心裡,也不覺得生痛。
我還是當着他的面,探出頭去看,看那上官藥鋪,爲什麼還不急於開門。上官雩的母親,天鳳公主也不擔心嗎?
街上人來人往,走了這羣人,又埡那羣人,人來人往中,我沒有記住一張臉孔。
爲什麼我不敢去見上官雩呢?我是不是心虛,還是害怕。
過了街,直朝西邊而去,那裡有一個皇家的大獵場,供皇家子弟打獵。
吃喝玩樂的花招,還真是不少呢,勞民傷財。這些繁華的外表下,一旦揭開,是什麼樣的面
目呢?
西風獵場,有着御林軍把守,下了馬車,七皇子又換上一身的騎裝,再披上那月牙白色的大衣,在馬上,威風凌凌,讓人移不開視線。
我不會騎馬,我也不知道他帶着我來幹什麼的,反正,來了就來了。
坐在一邊休息,實在看不出這麼冷的天,有什麼好打的。
沒多久,獵場邊又跑進了幾匹馬,爲首之人,就是那耶律重。
我明白了,又是帶着我來作戲的。
說了一個謊,就要再說十個來圓那謊一樣。
那耶律重馬上的英姿也是引人注目,七皇子騎馬過去和他說說話,然後,幾十個人就奔馳起來了。
這真是講究啊,快如箭一般,雙方都是馬上的好手,微彎着腰,不多久,就不見人影了,只留下灰濛濛的塵還沒有落下。
這耶律重那麼頻繁地接近七皇子,而且,皇上,大臣。
難道真的以爲七皇子做皇上會是更好一些,那太子呢?他也很努力啊。
我真是服了太子,若風這樣的人,也能愛上。
我真是怕她了,陷在她的柔情裡,會是什麼樣的一種感覺啊。
太子也是不安的,所以,他寧願找我說說話兒,也不去玉貞公主那裡找若風。
說也奇怪啊,爲什麼若風不住在東宮呢?而玉貞公主對她可真好中了。名爲宮女,一身無什麼階職,可是,在宮裡,一提起她,總是斂言。
我坐在那裡,幾乎要睡着,最後的天子是誰,已不是我能擔心的。
天數,自有它的變化,皇上如此之急,只怕,也是料到了自己身體不佳了吧。
好久,才聽到馬蹄聲又響起,我睜開眼,那不相上下的七皇子和耶律重,一個轉眼,就到了這裡。
瀟灑地跳下馬,我站了起來。
“沒想到七皇子這般地好身手啊,一點也不輸過我大遼的馬背英雄。”耶律重雄渾的聲音不虛僞地贊着。
七皇子吐着氣,白氣在他臉上飛竄,迷濛蒙的甚是好看。
一不小心,就會爲他的假相所迷惑了,他真是一個很厲害的人。
“三王子也沒有落下啊?”
“初雪,”耶律重開心地朝我打招呼。
我輕點頭:“見過三王子。”這人,我一見他,總是覺得他不懷好意一樣,眼神亮得讓人不敢正視。
他正要一掌拍上我的肩,七皇子一手抱住我的腰,往他身邊一帶,親暱地說:“我的初雪可真乖,坐在這裡等壞了吧,來,給你看看我送你的禮物。”
還真是夠假的,這般地做戲,這麼地自在,像是真的一般。
他一揮手,一公公抱着一隻白色的免子上來。
他一手揪着免子的耳朵,“這是送你垢禮物,喜歡嗎?”
我能說不喜歡嗎?心裡暗暗地咬牙,又輕笑着說:“喜歡。”
他將兔子塞在我的懷裡,傾下身,在我驚愕之時,又印在我的額上一個輕輕的吻。
一手固着我的腰,眼裡帶着一些深情,非常輕柔地說:“想我了吧。”
又是作戲嗎?還是想怎麼樣,他是不是太過份了一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