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夷!”揚幹大叫一聲,小手一指。
果然如此,辛夷嚇得後背嗖涼,“咚”的一聲跪了下來,思緒如何脫局。
“櫻!”誰知揚幹小手又改變了方向,櫻反應很慢,愣了片刻才跪了下來。
接着,又陸續有人跪下,皆是堂下衆婢。
揚幹說道,“她們都比那些女子好。”
辛夷這才吐了一口氣,又氣又惱,小祖宗,你的話真可以要人命矣。
姬夫人聽了立即板起了臉,“我兒竟胡言亂語,阿母還得爲你找位夫子了。”
揚幹不依,扯着姬夫人的衣袖,撤嬌道,“我不要那些醜八怪老耆,我要辛夷作我夫子,我要辛夷。”
姬夫人被鬧得一陣頭痛,辛夷微微擡起雙眸,朝揚幹皺了皺眉,又搖了搖頭。
正在這時,寺人唱道,衆姬求見。
揚幹從姬夫人懷裡起身,端坐於身側,他雖然頑劣,在某些場合還是懂得一些規矩。
辛夷朝門口看去,那些鶯鶯燕燕,盈盈而至,姿態婀娜,儀態萬千。
頓時,整個宮屋,暗香浮動,春光無限。
姬夫人保持得體的笑容,又有不可忽視的威嚴。
衆姬跪拜行大禮,一個個禮節有佳,低頭垂眸,嘴角含笑。
“妾謁見老夫人。”聲音柔柔膩膩,酥到了骨子裡。
姬夫人看似滿意,“起身。”
衆姬緩緩起來,又退自兩側,安坐於席上,始終不敢擡目一眼。
鄭美人坐於首例,大膽瞟了一眼,與姬夫人目光相遇,她臉色一白,趕緊低下頭來。
姬夫人扯扯嘴角,剛纔在外婦面前,特別是欒夫人跟前,她陪了小心,此刻,衆姬於堂下,她倒可以鬆一口氣,擺一擺架子。
這時,寺人遞上一份名冊,上面登記着衆姬情況,姬夫人慢慢翻閱細看。
堂下一片寂靜。
揚幹有些無聊的玩着身上玉佩,辛夷乘機打量衆人,剛纔無意中聽了她們的談話,其中那位鄭美人讓她印像深刻,她居然是姬夫人的侄女,孫周的表姐。
只可惜身爲鄭女,如今鄭,晉兩國關係緊張,她一介婦人,命運終不能自己做主。
她的目光又落在陳姬身上,她似乎很緊張,剛纔的跋扈被揚幹撞了個正着,估計此刻,連腸子都悔清了吧。
還有那滿臉帶着期盼的蔡姬,那一臉漠然卻容貌上佳的宋姬……辛夷突然好奇起來,對於這些女子的命運。
片刻,只聽姬夫人說道,“衆姬多爲諸國公女,貴女,果然風姿卓越,大方得體,老婦甚是歡喜。”頓了頓,目光收索一番,又問道:
“不知那位是陳姬?”
陳姬聽了,嚇得額上冷汗連連,她起身出例,跪於堂下,稽首行禮,“妾是陳姬。”
“你且擡起頭來。”
“諾。”
一張如花的容顏,帶着小心,誠恐,謹慎。
姬夫人含笑道,“貴國衛姬曾與老婦有一面之緣,你是衛姬的女兒?”
陳姬驚訝,立即回答道,“正是。”
姬夫人又道,“果真嬌豔嫵媚,與你母親一樣貌美。”
陳姬大感意外,衆姬也朝陳姬看來,以蔡姬目光最烈,她有些不解,又有股濃濃的嫉妒,她剛纔明明得罪了公孫揚幹。
只聽陳姬謙虛道,“妾不及阿母,不及姬夫人。”
蔡姬聽言冷哼一聲,鄭美人仍舊一幅纖弱姿態,宋姬‘呆呆愣愣’。
這時誰也未料揚幹突然插上嘴來,“阿母,她是壞人。”
姬夫人眉目一皺,一計厲眼掃了過去,從來未有過的嚴厲,揚幹嚇了一跳,不敢出聲。
陳姬趕緊磕頭說道,“公孫對妾有些誤會……妾願受姬夫人處罰。”
姬夫人聽言莞爾,“此等小事,何足掛齒,你先退下。”
“諾。”陳姬一顆懸着的心看似落了下來。
鄭美人放於腹下的手緊了又緊,終究面不改色。
辛夷也有些詫異,姬夫人對陳姬的態度,隨後又想明白了,陳國雖小,位於南方,正是阻止楚國北上最好的利器。
這或許是陳姬囂張的原因,可憐姬夫人的用心,辛夷升出幾分感嘆。
這時又聽姬夫人說道:“諸姬遠離家國嫁入晉,老婦很是感謝諸國國君的信任,自不敢怠慢,晉國新君繼位,對諸姬的安排,老婦還得徵求新君的意見,因而,老婦請了新君過來,與衆姬見上一見。”
什麼?孫周要來?
辛夷沒有想到,衆姬也未想到,驚訝過後,竟是殷殷期盼,即好奇又興奮,連鄭美人都忍不住眨下雙眸。
唯有宋姬鎮定無異。
衆人的表情一一落入姬夫人眼裡,她心中自有一番謀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