櫻被守衛攔着,自是不得入,便急道,“我是美人之婢,美人生子,前來看望。”
守衛瞥她一眼,“君上有令,任何人不得入,這裡那來的美人?還不快走。”
櫻倔強的瞪了守衛一眼,準備離開,爾後,又笑道,“適才,醫者與公女扶的人是誰?”
守衛失去了耐心,“滾。”並長戟一指,櫻嚇了一跳,只得離開,不過那醫者與公女的談話,什麼迷藥,什麼無礙,當真引人懷凝。
而此刻,姬妤與醫者所乘的馬車到了宮門,被攔了下來。
微挑起一絲簾子,“公女奉姬夫人之令前去韓府迎韓夫人入宮,快快放行。”
禁軍聽言詫異,姬夫人怎會令公女迎韓夫人?
微知禁軍有凝,又道,“韓大人攻鄭有功,公女親自迎接有何不可?”
可是公女的身份……衆人皆知公女不得姬夫人喜愛,姬夫人便是要派人去請,也不會是她。
禁軍還在猶豫,但見宮門又馳來幾輛馬車,卻是那些貴人們,禁軍怠慢不得。
“放肆!”姬妤露出腦袋,“爾等敢誤姬夫人之事?我便奏明於夫人與君上。”
說着,又從懷裡拿出腰牌,“這是姬夫人之物,爾等還要阻攔?”
並非禁軍爲難,而是孫周有令,嚴查出入宮中之人,但見腰牌,確認無誤,又有其他的馬車催促着,禁軍便大手一揮,放馬車出行。
姬妤放下簾子,長長的鬆了口氣,但見車內的醫者也是冷汗連連,笑道,“膽子這麼小,還能救人?”
醫者瞪了她一眼,不言語,姬妤移到辛夷面前,拉着她的手,興奮的說道,“辛夷,你知道嗎?我們出宮了,我說過,你不會有事,我一定會救你,等真正的兇手找到,若你願意,我再送你回來,我想,你一定是捨不得孩子,便是君上對你無情……”
說着,又流下淚來,醫者聽言,冷哼一聲,姬妤自是沒有覺查到他的異樣,她完全沉浸在一股子喜悅與即將開始新生活的期盼之中。
微也是無比興奮,悄悄拉開簾子,看着外面的街道,來來往往的行人,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她們真的出宮了,爲此,她早在數日前,就準備了許多金葉子,藏在荷包裡,也不怕衣食有憂。
*
北門,欒姬與莢坐在酒肆也有一個時辰,仍不見刑午前來,於是不安的朝外看去,外面有一輛馬車,孫周正在車內。
“主子,刑午究竟何意?”
孫周抿脣不語,片刻,挑起一絲簾子,瞧了瞧外面的行人,“恐己被他發覺。“頓了頓,”讓魏絳守好各個城門,回宮。“
“喏。“
子襖跳下馬車,朝欒姬走去,突見一個戴紗帽的男子,鬼鬼祟祟在酒肆周圍,子襖立即停下腳步,男子似乎發現了什麼,轉身就跑。
“刑午?“欒姬大喊一聲,男子頓了片刻,繼續朝人羣走去。
“抓住那人。”
子襖抽出劍,四周藏於暗處的武士,紛紛現身。
行人不明其由,四處奔跑,一時間,小小的北門,原本狹窄的街道,亂成一團,擁擠不堪。
“好一個刑午。”
孫周刷的放下簾子,抽劍而出。
“主子?”
暗衛緊跟其後,護着他,孫周發誓要親擒刑午,己朝那人追去。
*
亙婦端來一碗熱湯,準備給辛夷擦拭身子,卻發現她手腳冰涼,心中一跳,大膽把手指放於她的鼻端,頓時驚叫出聲,跌跌撞撞的衝出屋子。
“來人呀,來人呀。”
宮人與寺人圍了過來,連着隱藏於暗處的護衛,亙婦抓住護衛的手,指了指屋,“美人她……”
亙婦結結巴巴,一張臉己慘白,護衛暗忖不好,衝進屋,發現榻上那人,己沒有呼吸,頓時臉色大變。
“速去稟告君上。”
*
壽安殿。
姬夫人看着懷裡的嬰孩,嘴角露出了笑容,妕在一旁笑道,“與君上幼時,一模一樣。”
師玉低着頭,站在遠外,瞟了一眼,不知情緒。
“嗯。”姬夫人點頭,“看着他,倒讓我想起君上出生時,你看這雙眸子,如天上星辰。”
“如此,那流言到底有假。”
“哼。”姬夫人又冷哼一聲,把孩子抱給世婦,“帶小公子下去,好生照顧着。”
世婦退下,姬夫人又道,“便是君上之子又如何?她總歸逃脫不了謀害嫡子之罪。”
妕道,“君上處可要報?“
“自是要報。“頓了頓,“老婦要親自去一趟,不能因爲生了子,就逃脫罪責,老婦要親自看着她喝下鴆酒,郤氏之女,豈能留於後宮。”
說着,起身大步朝殿外而去。
“姬夫人。”
一側的師玉喚住了她,“今日是宮宴,要賜死罪婦,也不用此時,大殿有貴人相侯,夫人還是先去大殿方好,以免怠慢了衆客。”
姬夫人想了想,“否,此事萬萬不能耽擱,大殿上有君上,有沒有我這老婦並不重要。”
“可適才,師玉聽言,君上並不在大殿。”
“什麼?”姬夫人詫異,看看時辰己經不早了,“去君夫人處。”
師玉道,“容師玉告退,先去大殿奏樂。”
姬夫人頜首帶着妕朝長樂殿而去。
去了長樂殿,孫周仍不在,衆人正不解,突見寺人慌張來報。
“永巷那罪婦歿了。”
*
“你說什麼?”孫周似沒有聽清護衛所稟,護衛顫抖着身子。
“主子,辛美人產子,不過一個時辰,便,歿了。”
衆人聽言,驚訝不己。
此刻的孫周還提着長劍,他把“刑午”堵進一條小巷,“刑午”己是囊中之物,那能想到,竟得此消失。
子襖站在他身側,掩不住的驚訝,“可是真的?“
護衛點點頭,衆人皆把目光放在孫周身上,但見他提起那護衛,眉頭緊皺,眼眶猩紅,己然大怒,言語帶着警告與顫抖,“你可知,胡言亂語,寡人要了你的命。“
“屬下說的是實情,屬下沒能護好辛美人……“
“你還敢說?“孫周大聲吼道,把他一丟,一劍刺入他的胸口,頓時護衛鮮血淋漓。
他提着劍,踉蹌兩步,直奔到馬車旁,砍斷了疆繩,一躍而上,然後,卻是狼狽的跌了下來。
“主子?“
衆人一陣驚呼,子襖扶起他,被他用力推開,再次躍上馬,馬鞭狠狠一抽,馬兒吃痛飛奔。
“保護主子。“子襖高喊,跳了另一匹馬,其餘護衛也紛紛趕來……
“發生了何事?“
欒姬與莢驚訝的看着孫周在街上一陣飛奔,也不管是否撞上行人,如瘋了一般。
而小巷暗處,被圍困的那人,悄悄的探出身子,取下紗帽,原來並非是刑午,而是郭靄,他的身形與刑午相似,受其令,在此只爲纏住孫周。
在孫周急急趕回之時,姬妤的馬車也到了一僻靜之處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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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跳了下來,四處打量一番,推開一間木屋。
“這便是師玉所說的住所?太簡陋了些。”
“主子。”微站在她身旁,“如今咱們是逃難,住好的屋子,反而不安全。”
“我知。”姬妤嘆了口氣,“我只是擔心辛夷,她剛生了孩子,要好好養身子,你瞧這裡什麼也沒有。“
“奴帶有金葉,主子不用擔心。“
“真的?”姬妤一喜,“還是你想得周到。”頓了頓,“先把辛夷扶下來。”兩人又來到馬車旁,卻聽醫者淡淡的聲音,“不用了。”
“什麼?“
“辛夷不會留在這裡。“
主僕二人還沒有明白怎麼回事,姬妤只覺脖子一陣痛疼。
“主子?“微剛驚呼出聲,便也倒下……在他們身後站着那位御者,手持一隻木棍。
醫者眨了眨眼,“想不到先生御術了得,還懂武藝。”
御者笑了笑,擡起頭,直起身子,捊着山羊鬍,換着一幅學者模樣,原來竟是陳公。
那位醫者自然也是假的。
但見他用袖子使勁的拭着臉頰,“這東西從昨夜就帖在臉上,實在難受,終於可以除去了。“
陳公瞧着被他弄花了的臉,笑了笑,“幸得今日未雨,否則一切枉然。“
“這易容之術,雖遇水便失,也是奇妙之極,郤琿得此本事,還怕大仇未報,然……“頓了頓,“先生,公女主僕二人當真不可留?”
陳公聽言微皺着眉頭,“她是厲公的胞妹,厲公下令滅了郤氏,郤琿有這個機會,自然不會放過她。”
此刻,醫者己除去了妝容,原來是魚,因他跟在刑午左右,也學得一些皮毛,扮着醫者便不出錯,有陳公幫襯着,一切果然順利。
“話雖如此,可倒底與她無關。”魚想起適才公女對辛夷的維護,嘆了一口氣。
“然,公女再愚昧,便也會猜到此番受師玉利用,師玉便是郤琿,爲防身份暴露,她自是不能活。”
魚聽言,只覺有些可惜了,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公女,搖了搖頭。
陳公又道,“先把二人擡進屋子,我等速去城門與主子匯合。”
“我們不等郤琿?”
陳公看看天,“時辰不早了,主子拖不了多久,裡恐也發現‘辛夷’己歿,孫週迴宮,便是機會,這裡交給郤琿處置吧,是殺是放,由他自己決定。”
魚點點頭,“因此計,主子失去兩位隱於新田的細作,卻也損失重大。”
陳公道,“當她們決定成爲細作之時,便知道會有這麼一天。”
魚也不再說話,二人合力擡起公女主僕……卻不知,馬車上,辛夷的手動了動。
作者的話,這三章,場景變化大,都是同一時間發生的事,明天劇情會有轉折,又是一番悲情,另,暑假到了,更新時間,保證不到,但每天必有一更,我爭取多寫些,就晚點來看吧,下午6點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