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如果我們隱忍退讓,那明軍一定會得隴望蜀,出兵吧!”
“出兵吧,殿下……”
寒冬之日,朝鮮漢城昌德宮內,隨着數十名大臣跪下,坐在上首位,身着明朝郡王服飾的四旬男子沉默不言。
這個沉默不語的男人便是如今的朝鮮權知國事李芳遠,而跪倒一片的臣子則是一直以來主張武力入侵遼東的鄭道傳舊部支持者。
鄭道此人在高麗王朝時是親明派的代表人物,主張對明事大,反對通使北元。
然而自從他出使大明後,他對大明的態度卻突然轉變,並在回國途中對己方使團發泄道:“好便好,不好來搶一場!”
此言被明朝偵知,傳到朱元璋那裡,朱元璋便開始警惕鄭道傳。
洪武二十九年,朱元璋稱朝鮮所上賀正表、箋文辭“輕薄戲侮”,先後扣押朝鮮數名使臣,並讓李成桂交出鄭道傳,然而李成桂交出了許多官員,始終不交出鄭道傳。
爲此,朱元璋氣惱的將這羣朝鮮官員流放雲南,直到李芳遠上位,朱棣才寬恕了這批人,將他們放回朝鮮。
在明鮮關係惡化的情況下,鄭道傳及其同黨南誾、沈孝生力勸李成桂進攻遼東,並認爲不僅要奪取遼東,還要像北魏、金、元一樣入主中原。
對於他們的話,李成桂有所心動,因此嚴令全國將士演習《陣圖》。
如果不是李芳遠發動第一次王子之亂,將鄭道傳及其同夥殺于軍中,這羣人指不定還能鬧出什麼更大的事情來。
當然,李芳遠雖然不認可進攻大明的遼東,但也不認可放任大明收復合蘭府失地。
正因如此,從永樂元年到永樂五年,他一直派遣官員前往大明討論合蘭府的事宜,但每次都被朱高煦懟回來。
大明覆滅安南、令日本稱臣、並招撫南洋數十個國家爲藩屬後,李芳遠當即便派世子李褆前往南京。
在南京,李褆將大明大閱兵的情況告訴了李芳遠,這給李芳遠帶來了很大的震撼,尤其是不久後鄭和覆滅錫蘭國的消息傳入朝鮮後,更給李芳遠很大震撼,對於合蘭府的事情,他也不敢再提。
如今大明進入合蘭府,並將合蘭府改爲東海府,這讓李芳遠十分緊張,但要他和大明直接開戰是不可能的。
面對面前的羣臣,李芳遠將目光投向了權近、李種善、徐彌性、崔宙等親明派身上。
得到李芳遠的注目,衆人便了解了他的想法,權近連忙走出來叱罵道:“父國入東海招撫女真,對我們的好處不言而喻。”
“如果只是這樣,你們就要興兵征討復國,那讓其它藩國如何看待我們?”
“另外,你們有誰能領兵去征討父國,並連戰連捷嗎?”
權近作爲衆人所知鐵桿親明派,實際上他本人並不親明,與其說親明,倒不如說是他清楚朝鮮和大明的差距。
這種差距,就朱棣上臺,朱高煦監國後開始逐漸拉大。
如果不是朝鮮足夠貧窮,且還有一堆類似權近這樣的人爲兩國外交關係奔走,興許朱高煦率先征討的就不是安南,而是朝鮮了。
畢竟討論起邊患,朝鮮和大明的邊境摩擦可不少,一直到永樂五年大閱兵結束後,雙方的摩擦纔開始逐漸減少並消失。
這些曾經的摩擦都能作爲藉口來征討朝鮮,但朱高煦瞧不上這塊地方。
對他而言,只要朝鮮足夠聽話,且大明能拿下東海府就足夠了。
大明的人口無法做到同時對東北和朝鮮半島,西南與中南半島開發移民。
“殿下!”
李種善走出來作揖道:“自從父國將日本納爲藩屬以來,僅隱歧的鄭都指揮使便先後十七次將我國曆年被倭寇擄掠的人口救回,先後高達兩千六百餘人。”
“我國沿海,也因爲父國海軍而得以靖平。”
“咸鏡之地,本就屬金元之土,且時常有女直作亂,眼下父國願意將此地安撫,對我國北疆百利而無一害,怎麼能夠拒絕呢?”
李種善的話,得到了許多官員的點頭認可。
儘管女真人遭蒙古人瘋狂屠戮,幾乎接近絕種,但隨着時間推移,他們在東北的白山黑水間還是漸漸發育了起來。
阿哈出、弗達哈、猛哥帖木兒等人自從得到大明扶持後,便開始經常在咸鏡道劫掠朝鮮軍民。
李芳遠爲了緩和朝鮮與女真的關係,便選擇賜予女真首領封號,鼓勵其進入都城當侍衛,並准許與朝鮮人通婚。
不僅如此,朝鮮還爲其提供馬匹、僕人、衣物、馬鞍和食物等,在鏡城和慶源與女真互市。
去年年末,兀狄哈部的弗達哈便夥同阿哈出、猛哥帖木兒等人,一共出動五百騎兵和兩千馬步兵劫掠了鏡城,朝鮮戰死者幾近千人。
可以說,眼下的猛哥帖木兒等人已經不再是曾經的野人,而是一個具有組織架構的兇悍小國。
這種情況下,即便大明把咸鏡道這塊地方交給朝鮮,朝鮮也需要出動數萬大軍才能將猛哥帖木兒等人圍剿,得不償失。
相比較之下,將這塊地方交給大明,然後和大明好好談談,把猛哥帖木兒等人遷走纔是王道。
李芳遠如此想着,昌德宮外也響起了腳步聲。
一名武官在殿門出現,而後五拜三叩:“殿下,平安道傳來消息。”
“說!”李芳遠雖然已經成爲朝鮮實質性的國王,但許多習慣還沒改掉,說話比較直接。
“平安道傳來消息,阿哈出、弗達哈等兀狄哈野人已經接受大明招撫,猛哥帖木兒向我國傳信,希望聯合我國抵抗天朝軍隊,事成之後他願意歸順我……”
“哼!”武官的話還沒說完,李芳遠便輕哼了一聲。
他承認自己不是朱棣與朱高煦的對手,但猛哥帖木兒算什麼臭魚爛蝦,也配與他聯手。
“殿下,虜酋此前依仗天朝來劫掠我國城鎮,而今見天朝招撫,不捨權力,便又妄圖與我國聯手抵抗天朝。”
“即便我國軍隊擊退天軍,虜酋也絕不會歸順我朝。”
權近站出來分析利弊,他根本不相信猛哥帖木兒會在擊退明軍後歸順朝鮮,如果他真的有心歸順,那爲什麼不直接歸順強大的大明,反而是要來歸順實力弱小的朝鮮?
說到底,他不過就是想要利用朝鮮抵抗明軍罷了。
權近甚至懷疑,一旦明軍撤退,猛哥帖木兒便會趁着朝鮮國內疲敝,趁機率領部衆南下劫掠朝鮮。
“都聽到了吧?”
李芳遠瞧不上猛哥帖木兒,此時正好藉着權近的話對那羣口口聲聲要自己與大明爲敵,甚至攻掠遼東的儒生開口。
“咸鏡道非我國故土,乃天朝之土地也,今天朝入當地安撫胡虜,乃我國之幸事也。”
李芳遠藉機表明自己對大明的態度,並對跪着的官員們嚴厲道:“從今往後,但凡有挑撥朝鮮與天朝關係者,流放威化島。”
“殿下……”
羣臣聞言有的帶着哭腔乞請,有的則是如權近一般高唱殿下英明。
“傳我的軍令,讓咸鏡道各城兵馬撤回平安道和江原道,不得有誤。”
“臣遵命……”
諸多武官鬆了口氣,他們可都見識過大明大閱兵的威勢,對於文臣們口中說的“拿下遼東”,他們嗤之以鼻的同時也膽戰心驚。
以朝鮮的實力,別說前往遼東了,就是跨越鴨綠江能否成功都成問題,畢竟定遼府在鴨綠江常駐一支水師,而朝鮮水師顯然不是他們的對手。
“左政丞河侖即日出使天朝,將猛哥帖木兒的話帶往南京,告訴陛下與東宮殿下,此虜賊心不死,若天朝需要,朝廷可以作爲臣屬幫助出兵平叛。”
“另外,日本既然發生變故,剛好趁這個機會詢問朝廷對日本市舶貿易的態度。”
對於李芳遠來說,咸鏡道的土地註定是拿不回來了,可對於日本的貿易他卻還想咬下一塊。
朝鮮並不盛產金銀,雖然也有金銀礦,但數量很少,產量很低。
因此,對於朝鮮來說,與它隔海相望的日本無疑是其國最大的白銀銅錢輸入國。
此前大明直接在隱歧諸島開設市舶司,這讓朝鮮失去了原本二道販子的身份。
如果大明這次能退出日本市場,由朝鮮接手的話,那朝鮮民間已經冒頭的錢荒問題,無疑能得到很好的解決。
伴隨着這樣的心思落下,昌德宮內的朝會也宣佈結束。
在朝會結束後,文武官員各自奔走,與此同時的東海府海陽城附近也熱火朝天。
在這個濱海之地,萬餘身穿粗布,外披獸皮衣的女真人正在擴寬圍牆,將圍牆不斷加厚。
儘管入冬的東海府土地堅硬,但在那接近千人的甲士監督下,許多女真人敢怒不敢言,紛紛低着頭幹活。
夯土與石砌的城牆高兩丈,厚近兩丈,周長二里。
在衆多女真人看來,這樣的城牆十分堅固,他們想象不到有什麼攻城器械能將其摧毀。
然而在他們勞作的後方,城池之中壘石小院前,一名年近四十,辮髮垂肩的矮壯男人正在掃視整個城池。
他所處的小院是城池最高處,整座城池依託山勢修建,易守難攻。
可即便如此,他還是有些不放心。
儘管他們沒有參加過南京閱兵,也不知道弗達哈、阿哈出他們爲什麼那麼老老實實的歸順大明,但在他看來,大明如果想一點好處都不付出,就想從自己手中奪走上萬部衆,那他將用實力告訴大明,自己也並不好惹。
瞧着他執拗的模樣,在他身後一個年過半百的婦女從身後院子走了出來:“孩子,你如果不接旨,那等朝廷的軍隊到來,你將會被他們扭送南京的。”
“母親你不用勸我,現在的我已經不是曾經只有一千多人的小頭目了。”
面對自家母親的規勸,猛哥帖木兒執拗的認爲需要讓大明見識到他的實力,這樣纔會重視自己。
“我聽說北邊不服從朝廷的各部都已經被蕩平,你現在雖然強大,但還能比當年的西陽哈強大嗎?”
西陽哈無疑是明初女真諸部中的一個傳奇人物,但即便是這樣的人物,也逃不過被大明正法的下場。也吾巨並不認爲自家兒子比當年的西陽哈強大,畢竟西陽哈的背後還有兀良哈,而自家兒子的背後原本就是大明。
現在發展起來了,覺得大明已經沒用了,這顯然不合道理。
“母親,你看好吧,看看我是怎麼擊退那個姓陳的將軍。”
猛哥帖木兒依舊保持自信,也吾巨見狀只能嘆氣返回了院子內,而猛哥帖木兒依舊在看不斷加固的城池。
此後數日,陳昶不斷在砍伐樹木,修建官道,猛哥帖木兒則是在加固城防,將當初從明軍那裡獲得的鐵料冶煉爲粗糙的甲冑。
至於朝鮮,他們做出了正確的選擇,猛哥帖木兒有反心的消息被使臣河侖帶往了登州城。
登州知府得知消息,當即安排海船護送河侖南下。
待河侖抵達南京的時候,已經是冬月的尾巴了。
在平均氣溫比後世寒冷一度的這個時代,冬季的飛雪無疑要比後世提前半個月乃至一個月。
因此,當河侖得到接見並走入皇宮的時候,整個紫禁城已經成了紅牆白雪的世界。
太監們正在清掃積雪,見到遠處的河侖時,他們會露出怨恨的目光。
之所以會露出這樣的目光,主要是因爲他們大部分人的身份都是被閹割送入宮中的高麗人。
除了太監,朝鮮的秀女也是一絕。
在南京紫禁城中,大概生活着六千餘名太監,兩千餘名宮女。
這其中,朝鮮的宮女太監便佔據大半,這次河侖前來大明,更是又帶來了一百名精挑細選的朝鮮宮女,準備分成兩份送給內廷和東宮。
“殿下,朝鮮使臣河侖已經到了。”
春和殿內,在朱高煦批閱奏疏的同時,殿外響起了班值太監的聲音。
朱高煦聞言,頭也不擡的開口:“宣!”
對他而言,東海府猛哥帖木兒叛亂這種事情不過是小事,甚至朝鮮的國策也是小事。
當下的他,主要注意力正放在山河四省的新政上。
山西、北直隸、河南三地已經開始推行行政,在五萬胥吏和五萬教習的加入下,三地的許多風氣開始得到約束,各地土地開始進行丈量,官學開始建設並准許報名。
除此之外,此前一些年久失修的工程也得到上報,將隱患杜絕在搖籃中。
推行新政在朱高煦看來就是在花錢,而事實也是如此。
隨着一京二省的六千多本土胥吏被裁汰,朝廷確實節省了不到七萬石的俸祿。
然而五萬胥吏和五萬教習的加入,立馬讓三省的俸祿支出達到了三百萬石。
對於大明來說,這幾乎是全國田賦收入的十分之一,而一京二省每年的田賦收入僅有四百萬。
也就是說,如果算上官員和駐軍兵馬的俸祿與軍餉,一京二省無疑陷入了負收入中。
不過事情不能這麼簡單來看,例如這次隨着十萬胥吏、教習的涌入,整個一京二省的問題得以暴露,光是從六月份開始的丈量田畝、屯兵改民、人口登記就讓大明朝廷受益匪淺。
雖然僅僅過去半年,但一京二省各項紙面數據都得到了提升。
首先是一京二省三十幾個衛所率先改革,改革結果是僅保留十九個衛,並且留下的都是戰兵,剩餘的二十幾個衛則是全部裁汰爲民,衛所的軍屯田按照人頭均分。
三省屯田衛所的裁汰,無疑讓本就岌岌可危的軍屯籽糧進一步下降,不過這不要緊,因爲南洋和東北、西南的屯田衛所會與日俱增。
朱高煦就是要把武官的利益從原本的兩京十四省,轉變到中南半島和南洋、東北地區上。
只有這樣,這些武官纔會在重視自己利益的同時,注重到這些偏遠之地。
因爲如今在兩京十四省外戍邊的衛所不僅需要組織屯田,還需要負責地方礦產的開發和轉運入京。
這其中他們能昧下多少,這點從正在朵甘開採金礦的木家就能看出。
就西廠探子給出的消息,木家去年在朵甘的三塘、昌都地區開採的黃金價值不下五百兩,但木土以投獻的方式向朝廷獻金二百兩。
也就是說,木土自己留下了三百兩。
對於朱高煦來說,他不會在意這些,畢竟開採金礦的人力物力都是衛所自己付出,朝廷能坐着收稅就足夠。
況且,朝廷在南洋、安南等地的衛所軍屯籽糧也在隨着時間流逝而不斷增加。
僅舊港宣慰司,今年預估的軍屯籽糧數量便達到了七十萬石,這個數量已然不少了。
想到這裡,朱高煦將注意力放到了北直隸三地丈量田地、清查人口後的情況上。
與此同時,作爲使臣出使大明的河侖也走入了春和殿內,來到朱高煦面前五拜三叩。
“平身,賜座。”
朱高煦淡然吐出這句話,一旁的班值太監便爲河侖擡來了椅子。
“謝殿下……”
河侖作揖回禮,而後小心翼翼的入座。
在坐下之後,他才緩了一口氣,對朱高煦作揖道:“殿下,東海府……”
他將猛哥帖木兒有反心的事情說了出來,朱高煦並不覺得奇怪。
猛哥帖木兒這個人一開始本來就是井底之蛙的人物,在歷史上僅因爲招撫聖旨沒有提到他,他便桀驁的想要拒絕招撫。
要知道當時的他手下不過才一千多人,並且大半都是婦孺。
如果不是他母親規勸他,興許他早就死在當地了。
當然,他之所以桀驁是因爲眼界太小,之後他接受招撫並前往南京後,他立馬就意識到了大明的強大,並緊緊抱住了朱棣的大腿。
朱棣對他也比較喜歡,因此在北征路上也帶着他,事後他返回建州左衛時,朱棣還賞賜了他不少東西。
不過這一切也都只是他的僞裝罷了,這一點從他的兒子董山就能看出。
如果猛哥帖木兒真的對大明忠心耿耿,朱高煦不相信他所教導出來的董山會壞到哪裡去。
然而現實就是,董山在土木堡之變後,自以爲大明已經虛弱,開始不斷的入侵遼東,劫掠當地百姓。
不僅如此,董山也延續了猛哥帖木兒的傳統,在接受大明官職的同時,還私下接受朝鮮的官職,可謂兩頭吃。
如果不是朱見深果斷,派遣大軍將董山蕩平,震撼了建州其餘二衛和海西等部女真,那興許女真人對遼東的劫掠還會日漸頻繁。
從董山本人身上,就能看出猛哥帖木兒是個什麼樣的人。
現在的他就好像一個沒有走出鄉里的暴發戶,覺得自己有千餘甲兵就了不起了,甚至強大到可以擊退明軍。
儘管這種話聽上去令人發笑,但在沒有見過外面花花世界的猛哥帖木兒來說,這便是他認爲的世界。
既然是他所認爲的世界,那朱高煦不介意打破。
“傳令給陳昶,讓他不用顧慮,夷平建州中衛。”
朱高煦輕描淡寫的一句話,讓河侖嚇出一身冷汗。
對於武力衰弱的朝鮮來說,想要單獨蕩平猛哥帖木兒一部,起碼需要調動平安道和江原道的近萬兵馬才能做到。
可對於大明朝來說,猛哥帖木兒就好像是一個耀武揚威的山匪般,隨手可平。
兩國的差距,正在不斷加大,而這一切主要來源於……
河侖隱晦看了看朱高煦,片刻後開口道:“殿下,臣聽聞日本動盪,因此想詢問朝廷,能否讓朝鮮……”
河侖將李芳遠的話原封不動轉述給了朱高煦,不過朱高煦聽完卻依舊沒有放下硃筆的樣子,似乎認爲這是一件很小的事情。
“日本的事情不會出現任何變故,朝鮮國內的錢荒一事,孤也已經知道了。”
“針對你們錢荒這一事,大可不用着急,可以等等下西洋艦隊的返回。”
朱高煦依舊輕描淡寫,河侖聽後卻坐立不安:“艦隊返回?”
“嗯。”朱高煦應了一聲,擡頭瞥了一眼河侖:“伱們想要的,海外會有,並且比從日本身上獲取更爲容易。”
“不過西洋之地的所有產出,依舊要走滿剌加海峽,讓朝廷從中抽取賦稅才行。”
“是……”河侖聽得迷迷糊糊,還想再仔細詢問,不過朱高煦低下頭後,站在他身旁的班值太監卻爲朱高煦斟了一杯茶。
那意思很明顯,便是送客的意思。
河侖見狀,只能起身行禮,迷迷糊糊的走出了春和殿。
待他轉身時,朱高煦這才擡起頭來看向河崙背影。
以當下朝鮮的國力,只要脫離了東北亞,那不論放在世界哪個地方都是區域一霸的存在。
這樣的國力,怎麼能不好好利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