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千里加快了腳步,可就在他走過山路的一個拐彎口的時候,卻見到在路邊站着一個人。
那個人穿着一件黑色的風衣,頭戴着一頂很奇怪的帽子,背對着他的方向。他斜靠在路邊的一棵樹上,似乎在看着山下的南水湖。
此時,在這寂靜的山坡上,竟然站着這麼一個人,確實是有點奇怪。
胡千里不敢去看那個人,依舊向前走去。
“胡先生,請停一下。”那個人叫了一聲。
胡千里一愣,回過頭來。
這個穿着風衣的男人,臉上戴着墨鏡,嘴裡叼着一支香菸。他將那煙一丟,走了上前。
“你,你是誰啊?”胡千里問道。
那個男人咧嘴一笑,“我是誰並不重要,你是誰,我卻知道。你,就是歐陽董事長家的管家胡千里吧?”
“是啊,你是誰啊?”胡千里還是一愣。
“我已經說過了,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誰。不過,我現在需要你幫我一個忙。”那男人卻並不想回答胡千里的問題。
“忙?什麼忙?”
就在胡千里滿腹狐疑的時候,那個男人已經走到了他的身前。
突然,一股冰涼刺骨的寒氣,就朝着胡千里的身體涌了過來。這種冰涼,就好像是從冰洞裡飄出一樣。
“你,你要幹嗎?”胡千里突然感到了害怕,不由地向後倒退了幾步。
突然,那個男人伸出了手,一股更強烈的寒氣,逼向了胡千里。
胡千里那驚恐的瞳孔裡,看到了那個墨鏡男人的那一雙手,那一雙竟然結了厚厚的白霜的手••••••
第二天,丁當來到了歐陽府裡。
昨天晚上,他甚至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記得自己從歐陽老爺的書房窗口跳了出去。他似乎是在追一個人,一個跑得很快的人,可是,什麼都沒抓到。
我到底在幹什麼?我在歐陽老爺的書房裡,究竟和他說了什麼?丁當實在是想不起來了。他的記憶是模模糊糊,支離破碎的。
雖然想不起來自己昨天晚上做的事情,可今天他一接到胡管家的電話,還是趕到了歐陽府裡。
一進門,丁當就看到了胡管家,可是,這一看到他,丁當卻有點吃驚了。
“胡管家,你怎麼?你這眼圈怎麼黑了一圈?”
“哦,昨天晚上沒休息好。”胡千里尷尬地一笑。
“沒睡好覺?胡管家,你別是出去泡妞了吧?我可聽保安小王說,你昨晚曾經出去過,今天一早纔回來的。你老實交代,你出去幹什麼了?”
“這,這。”胡千里支吾了半天,卻說不出一句話來。
可是,當丁當走過胡千里身邊的時候,卻停住了腳步。
“怎麼了?”胡千里一愣。
“你,你這身上怎麼有點冰冷啊?“丁當皺着眉頭。
“不會吧?“胡千里顯得很緊張。
丁當伸出手,就放在了胡千里的額頭上,“呀,真是有點冷啊。胡管家,你別是生病了吧?哦,我知道了,你大概是昨天晚上泡妞泡得太狠了,陽氣都被那些小姐給吸走了吧?”
“不會呀,你再摸摸看。”
丁當伸手又是一摸,又感覺胡千里的額頭又熱了起來。他收起了手,吃驚地看了一下胡千里,但後者只是笑了笑。
“歐陽老爺叫我來,有什麼事?”丁當開門見山地問道。
“你跟我上去,就知道了。”胡千里也不回答,就在前面帶路。
其實,不用他帶路,丁當也知道怎麼走。不過,走在胡千里身後,他還是覺得有點奇怪。
這個胡管家,似乎發生了一點微妙的變化,可這又是爲什麼呢?
丁當並沒有多想下去,而是跟着胡千里,來到了歐陽老爺的書房。
“丁當,你來了啊。胡管家,你可以下去了。”歐陽升道。
“是。”胡管家低下頭,就走了出去。
“這胡管家,今天有點奇怪啊。”見胡千里出去,丁當摸了摸下巴,說道。
“怎麼了?”歐陽升一愣,“有什麼好奇怪的?”
“說不出來,就是一種感覺。算了,我們還是不要說他了。對了,老爺你找我過來,是爲了什麼事?”
“哦,我先問你,你昨天晚上追出去,可抓到了那個偷聽我們說話的傢伙?”
“沒有。”丁當搖搖頭,“我都忘了自己當時是去捉誰了?歐陽老爺,昨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這個嘛。”歐陽升看了一下丁當,說道,“是這樣的。丁當,這次你殺掉了歐陽勇,我雖然把你給保了出來,但我怕警察還會來找你的麻煩。這一段時間,你還是暫時躲起來的爲好。”
“躲起來?爲什麼?我丁當天不怕地不怕,有什麼好躲的?難道,我還怕那些條子?”
“條子?那還是其次,我怕的,是我的弟弟會找你麻煩!”
“你弟弟?歐陽垂?”丁當一愣,“他要殺了我?”
“嗯。”歐陽升點了點頭,“我這個弟弟,就歐陽勇這麼一個兒子,你殺了他的兒子,你以爲他會放過你?”
“那我也不怕他,哼,就他一個歐陽垂,我怕他個鳥!”
“丁當啊,這樣吧,你還是聽我一句勸。我這裡,你是不好再住下來了。我會給你安排一個地方,你就到那邊呆着,等風頭過去了,你再出來。”
“怎麼着?”丁當不樂意了,“歐陽老爺,你這是要把我軟禁起來啊?”
“我這不是軟禁你,我這只是保護你。”歐陽升道,“你放心,你的工資待遇,我照樣發給你。”
“那可不成,我都失去人身自由了,光發給我工資那怎麼行?”丁當仰起頭,撅起了嘴。
他知道歐陽升有求於自己,當然也不會對對方客氣了。
歐陽升沒了主意,眼珠子一轉,隨手抄起電話,“胡管家,你進來一下。”
胡千里又進來了,歐陽升和他這個智囊就又商量了起來。
胡管家趴在歐陽升的耳邊說了幾句話。只見那歐陽升的瞳孔放大了,又點了點頭。
“丁當,這樣吧。除了你原來的工資,我另外再給你簽發支票的權利。”
“什麼?簽發支票?“
“對,你需要簽發多少就多少,不過,支票金額累計最多不超過一億元。“
“什麼?一億元?”丁當差點沒從椅子上掉下來,“你別是耍我吧?”
“我歐陽升從不騙人。”歐陽升露出了狡詐的笑容,“只要你老老實實地給我呆着,不要亂跑亂動,這一億元,你隨便籤,隨便用!”
“我都被你軟禁起來了,這錢再多,對我也沒用啊?”
“你又不是永遠呆在那裡,只要你能幫我把黑暗魔君召喚出來,事成之後,你想去哪裡就可以去哪裡了,這支票照樣有效。”歐陽升索性攤牌了。
“說白了,你還是想要我把那傢伙給召喚出來啊?”丁當把頭向後一仰,搖搖頭“對不起,我不做!“
“什麼?你敢不做?”歐陽升惱了,“丁當,你可是知道我的厲害的!你要是不做,那,你的家人,我可就不能保障他們的生命安全了!”
“你敢威脅我?”丁當也惱了,站起身來,拍了一下桌子,說道,“沒有人敢威脅我!”
看到丁當這怒目而視的樣子,歐陽升也嚇了一跳。
昨天晚上,丁當變身成爲鏡魔,已經把歐陽升和胡千里給嚇壞了。這傢伙今天要是再發飆的話,說不定,他真會把自己給殺了!
可沒想到,胡管家卻非常鎮定地說道:“我說,丁當,你可不要衝動啊。來,喝杯茶,消消火,這是我特意給你調的蓮子蜂蜜茶,喝下去,清一清心火,降一降火氣。”
說着,胡千里竟從身後端出了一杯茶來。
這一下,不僅是丁當,就是歐陽升也愣了。
剛纔,他們都沒看到胡管家手裡拿着什麼茶,怎麼,這麼快就冒出了一杯蓮子蜂蜜茶?這胡管家會變魔術啊?
“你還想讓我喝什麼毒茶?”丁當冷笑一聲,“上次,你們給我的茶裡放了***,今天,你們又想用這一招?”
“你放心,這絕對不是什麼***,更不是毒藥。”胡管家將那杯茶倒了一點,就倒在書桌上的另一個茶杯裡,隨口就喝了下去,“你看,我這不是喝下去了嗎?”
一口茶下去,胡管家的神色並沒有發生任何變化。
丁當一愣,他也從自己的上衣口袋裡拿出了一根又像是銀針,又像是挖耳勺的東西,就伸到了那茶杯裡。
“啊?丁當,你,你還帶着這玩意兒啊?”歐陽升一驚。
“那當然了,我現在,可是隨身帶着它的。我喝東西,那可是很謹慎的哦。”丁當拿出那東西探了探,拿起來又看了看,又點了點頭,端起茶聞了一下,也沒聞到有什麼不對勁的氣味。
於是,丁當就端起這杯茶,一口喝了下去。
還別說,這裡面確實是蓮子與蜂蜜。蓮子的苦,蜂蜜的甜,混合在一起,還別有一種獨特的風味。
“不錯,不錯。”丁當點了點頭,“胡管家好手藝啊。”
“過獎了。”胡千里低下身,就湊在丁當耳邊,輕聲說道,“丁當,你仔細想一想,只要你答應了我們老爺的條件,你就可以擁有這一億元的支票了。以後,你想做什麼都可以了。難道,你不喜歡嗎?”
胡千里的聲音很低很低,聽着聽着,丁當的眼皮子忽然沉重了起來。
他,竟然睡了過去。
突然,一陣風吹了過來,丁當被吹醒了
他慢慢地擡起頭,卻發現自己竟然不在歐陽老爺的書房裡,卻站在一塊冰冷的岩石上,一塊黑漆漆的岩石。
岩石是灼熱的,熱得丁當低下了頭。可他這麼一看,卻大吃了一驚。
他的腳下,是一片火紅的大海,火焰在海水裡翻騰着,那就是火的海洋。而那岩石,還有更多的岩石,就在火海之中,被那火焰烤灼着。
他再一擡頭,卻發現:頭頂上的天空也是紅黑相間的。這,就是一個紅與黑交互的世界,一個如煉獄一樣的地方。
“啊?我,我怎麼又回到這裡了?”丁當的記憶又回來了。
是的,這個地方,自己曾經來過。
突然,丁當的身後響起了腳步聲。
他一愣,回過頭,卻看到一個穿着黑袍,卻看不見臉的人,就站在自己的身後。那黑袍的袍帽之下,只看見一雙幽藍幽藍的光,那,應該就是一雙眼睛。
“你,你是誰?”丁當驚呆了。
突然,那個黑袍人伸出手,就朝着他伸了過來。
那隻手還沒有伸到丁當的面前,丁當的整個人竟被隔空抓了起來,升到了空中。他的身下,就是那翻滾着火焰的大海。
“你,你快放下我,放下我!”丁當大叫了起來,可是,他根本就無法掙脫開那無形的控制。
“把那六個魂魄,給我抓過來!快!”那穿着黑袍的人,發出了刺耳的尖叫!
這叫聲,穿破了丁當的耳膜,震得他頭皮都發麻了。
“不,不!”丁當用力掙扎着,可是,力氣越來越弱。
突然,那個黑袍人一放手。
丁當,就如掉了線的風箏一樣,就朝着那火海,墜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