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現研究基地的那一天,池衡找到了穿着“宇航服”的死者,當時把屍體埋在了離弧形鋼鉛大門並不遠的地方,還特別弄了個土堆,此時回來,可能因爲兩邊峽壁的緣故,颶風並沒影響到這兒,他走的時候是什麼樣子,來到這裡的時候還是什麼樣子,區區幾天的時間,也確實無法給這兒造成什麼改變。
“Junk,你說這個峽谷到底有多長?”
池衡看向彎彎曲曲的大峽谷,轉頭詢問“破銅爛鐵”。
“破銅爛鐵”搖搖頭:“Junk不知道。”
“那你知道科羅拉多大峽谷嗎?”
池衡又問。
“Junk不知道。”
美國這邊最長的峽谷科羅拉多大峽谷,寬度不遜色於這座峽谷,而長度達到了驚人的446公里,池衡覺得這峽谷應該沒這麼長。
“破銅爛鐵”的回答也不出乎池衡的意料。
通過這段日子的相處,他早就不停發問獲得了部分的線索,“破銅爛鐵”肯定是人爲製造的機器人,具有相當高超的AI智能,他認爲是平行世界的未來人類所製造。
奇怪的是,關於“絕界”的很多事情被從記憶芯片中刪除了,還能理解,可爲何連地球方面的許多知識也被刪掉了?
即“破銅爛鐵”不知曉地球歷史,連古代歷史都不知曉,更不知道什麼未來的歷史,可“破銅爛鐵”又知曉許多“基本常識”,如它明白人類的構造,明白人類需要上廁所需要馬桶,還有安眠藥等各種知識的常識,然而它不知道馬桶的來歷,不知道安眠藥是誰發明的。
這種只知道實際應用,而不知其它的知識,有點像是刻意爲之。
如同一個人知道麪包可以吃,卻連麪包的主要成分是什麼都不明白。
人類還能勉強理解,作爲一名機器人,可以輕鬆儲存大英博物館的所有知識,卻被人爲刻意劃分儲存的知識,彷彿是爲了杜絕什麼……未免就很奇特了,令池衡感到百思不得其解。
後來他也懶得去想了,來到“絕界”以後,他的問題夠多了,也不差“破銅爛鐵”這麼一個不按常理的問題。
“科羅拉多大峽谷很長很長,有好幾百公里長度,但我想這條峽谷應該沒那麼長。”
池衡沉吟道:“我們現在找不到進入研究基地的線索,不如先去看看這條峽谷的盡頭是什麼,興許能找到點其它線索,你坐到車頂去,注意觀察下週邊,有什麼疑點就無線電通知我。”
“好的,Sir。”
“破銅爛鐵”不會反對池衡的命令,真的坐到了漫遊車的車頂,仔細觀察周圍的任何動靜與可疑之處。
漫遊車再度往前疾馳,錯了,疾馳了一百多米後,池衡連忙把速度降低下來,他怕車速太快了以後,“破銅爛鐵”爲此會忽略掉了什麼。
遺憾的是,再不像最初池衡發現了屍體的線索那樣,又會發現其它的線索,漫遊車默然地行駛在寬廣的峽谷之內,兩側是如同刀削的峽壁,中間路上是佈滿的細碎砂礫,整體平坦而又毫無起伏,就像一個沒有感情的人類正在朗誦詩歌。
往前行駛了大概二十多公里的路,池衡還沒看見峽谷的盡頭,正打算返航時,忽地彎道一轉,真的有了更多的發現。
“那是、那是什麼?”
池衡一驚,映入眼簾的是一個超大的坑洞,本身峽谷有接近上千米的寬度,而遠處的坑洞居然攔住了峽谷,逼迫漫遊車必須停下。
漫遊車緩緩在坑洞前停下,離着還有二十多米的時候,池衡剎了車,立刻帶着“老頭”下了車,坐在車頂的“破銅爛鐵”探出頭:“Sir?”
“Junk,你下來吧。”
讓“破銅爛鐵”下來,池衡慢步走到了坑洞前。
直徑接近千米的坑洞是什麼感覺?
這種前所未有的壯觀景象,帶着一股震撼與恐懼感撲面迎來,他離着還有幾米遠,就不敢往坑洞邊緣走去了,彷彿不是往坑洞邊緣走去,而是向着黑洞的邊緣走去。
巨物的震撼感不用多說,本來“絕界”的天色就一直很陰暗,天空始終密佈烏雲,見不到什麼陽光,而這龐然大物的坑洞,好似連通了地心,把所有照射進去的光線全部吞噬了乾淨,以至於池衡還沒靠近邊緣處,無法低頭,就感覺坑洞帶來的漆黑如墨。
“這麼大的坑洞……”
池衡頭皮發麻,從未想過自然界會有這麼大的坑洞存在。
“等等,之前筆記中說過的無底洞?不會就是這裡吧?”
池衡想到這個可能性,小心翼翼挪動腳步,沒想到他還沒敢輕易靠近過去,“老頭”倒是一點也不害怕, 衝到了前面,看了眼坑洞深處,就蹲在邊緣處,扭頭來看池衡。
“你這小傢伙真是不怕掉下去啊?”
池衡無奈地挪動腳步,等來到了坑洞的邊緣,他所獲得的震撼更加強烈,震撼過深之下,就是無邊的畏懼。
哪怕不畏高,看到這漆黑,不知多深的坑洞,也會感到恐懼。
“已經不能叫坑洞了,應該是天坑……不,是無底洞。”
池衡終於明白筆記上簡單幾個字的“無底洞”,真正體會到了以後,是什麼樣的感覺。
不是親身經歷,難以想象,人類的想象力在這樣的巨物奇觀下,變得蒼白無力。
“Sir,這是什麼?”
“破銅爛鐵”也沒啥畏懼的情緒,保持正常的步伐走過來,站在洞口邊緣張望。
“這叫無底洞,是我之前發現的死者筆記上寫過的線索。”
池衡回憶之前看過的筆記。
“今天又去了一趟‘無底洞’,據說這‘無底洞’通往絕界的更深處,裡面隱藏了絕界最大的奧秘……研究基地的人在裡面探索,不知死了多少人,但收穫也挺大。我好奇去了幾趟,都沒感深入,哪怕是站在洞口,我也忍不住心慌,真不知研究基地的那些敢於深入的勇士,膽子得多大。以防萬一,我把一部分的‘座標’扔了進去,這樣摩洛斯之門永遠也打開……那些可怕世界與時間線了。”
這無底洞在筆記中,說是通往“絕界”更深處,裡面隱藏了“絕界”最大的奧秘,看起來,似乎研究基地的主要研究方向,就是這無底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