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振華是今年才畢業的大學生,在校成績優良,人看起來也挺機靈,是杜龍挑選加入雙門市刑偵隊的新鮮血液之一。
薛振華早就想在杜龍面前表現一下自己的能力,只不過他進入刑偵隊之後杜龍就一直沒正經上過班,他一直在等着機會,今天機會終於來了。
聽到杜龍點名,薛振華精神不由一振,他熟練地操作平板電腦,查看剛接到的資料。
十分鐘之後薛振華已經做好了準備,等杜龍說可以開始了,他纔開始說道:“杜局長,兩位隊長,還有在座的諸位,你們都是我的前輩,我若說錯了你們警官指出來,千萬別笑話我哦……”
他還沒說大家已經笑了起來,杜龍道:“說吧,沒人會笑你的。”
薛振華點點頭,這才說道:“嗯,看完了現有的資料,我認爲這個案子屬於情殺一類的可能性比較大,因爲兇手藏屍的方法並不符合劫財和仇殺這兩大類型,爲什麼呢?我先來分析一下,若是仇殺或者劫財殺人,兇手不會這麼煞費苦心處理屍體,局長昨天就說了,兇手藏屍的方法明顯表現出了自己的愧疚心理,他應該是認識死者的,兩人甚至還有非同一般的關係,基於以上的判斷,我認爲這個案子多半屬於情殺。”
杜龍點點頭,說道:“嗯,分析得不錯,還有呢?”
薛振華得到杜龍的鼓勵後精神大振,他說道:“基於情殺的這個分析,以及手裡現有的線索,我認爲兇手的年齡應該在四十多到五十出頭之間,兇手能夠將一個女人關在家裡折磨那麼久,他家裡應該沒有女人,他熟悉山上的環境,應該是藏屍點附近的人,家裡應該有可供運送屍體的交通工具,局長,我分析的情況就這麼多了。”
杜龍笑道:“再給你分析下去這個案子就要破了……”
薛振華嘿嘿一笑,杜龍繼續說道:“除了情殺這個分析稍微武斷了一點,別的分析得倒是不錯,肯幫助丈夫虐待女人或者不去報案的女人畢竟是少數,夫妻殺手就更罕見了。”
薛振華懊惱地說道:“局長,除了情殺之外還有什麼可能啊?”
杜龍道:“別的可能性還是有的,孟暉,到你了。”
孟暉就是孟皓的弟弟,他很仰慕杜龍和哥哥,經過自己的努力,終於成爲了一名刑警,這次杜龍設法擴編刑偵隊主要就是爲了他,杜龍雖然將他安插進來,但是卻並沒有對他進行特殊關照,先讓薛振華髮言接着纔是孟暉,更是對他的一種考驗。
孟暉很淡定地說道:“幾秒鐘之前我跟薛振華一樣覺得這個案子情殺的可能性很大,不過局長點破之後我仔細想了想,對原來的判斷開始有點動搖了。”
薛振華皺起眉頭思索起來,孟暉繼續說道:“兇手藏屍所透露出來的愧疚感覺並不能證明這就是情殺,兇手殺死陌生人之後產生愧疚感的可能性還是存在的,這方面的案例也不少,所以我認爲暫時還不能排除兇手並不認識死者的可能性,剛纔薛振華的其他分析我都完全贊同,然後我再補充幾點我的個人看法……”
孟暉露出了思索的神情,過了幾秒鐘之後他才說道:“從死者的屍檢報告中我們可以發現死者生前曾長期受到鞭打等折磨,這讓我險些以爲又是一起虐待狂的案子,不過仔細看了之後發現那些傷痕看起來嚴重,事實上都集中在背部、臀部、大腿這三處肉多或者有骨頭保護的地方,傷得也不深,看來下手的人還是有一定分寸的,這更像是懲罰而非虐待。”
薛振華嘟囔道:“有區別嗎?”
孟暉道:“當然有區別了,就如新加坡的鞭刑,那就是一種針對犯罪行爲的懲罰,虐待則是無緣無故的,以施虐者爲中心的暴力行爲,一旦施虐者沒控制好,就會造成受虐者嚴重受傷甚至死亡,在這名死者身上並沒有發現特別嚴重的傷痕,可見她是受懲而非受虐。”
薛振華道:“那她怎麼死了?”
孟皓道:“屍檢發現她是溺水死的,這與一般施虐至死的原因不協,施虐至死的有腦出血、腦震盪、窒息、內臟破裂等等暴力原因,溺死的嘛……暫時我也說不清,搞不好是意外失足落水……”
薛振華道:“說了當沒說。”
孟皓微微一笑,說道:“你聽我說完嘛……我國的法律中早已沒有打屁股這一條,可見死者受到的是私刑,在家庭中不論是父親打兒子還是老公打老婆都沒有這種打法的,想來想去我只想到兩種可能性,在考慮到一種情況和局長的一句話,我覺得只有一種可能……”
薛振華這回沒有插嘴,他不爽地瞪着孟皓,不乏妒忌的成分,心中早就在碎碎唸了:“這個傢伙,太可惡了,說話吞吞吐吐的,真想掐住他的脖子把他的話全擠出來!”
孟皓沒讓大家等太久,他說道:“這兩種可能性第一是特殊的家暴,某個丈夫總喜歡找藉口打老婆,而且尤其喜歡打她的屁股等部位,因爲附近村子都沒有類似失蹤的女性,這個情況可以排除,然後局長那句話提醒了我……昨天在山上局長曾經問趙所長永成村是否有買媳婦的習慣,我想當時杜局長可能已經在懷疑這個可能性,死者有可能是被拐賣的女性,長期被拘禁,想逃跑或者犯錯就要被嚴懲……整個村的人都沒把她當人,因此就算她失蹤了也沒人會報案,更不會在調查中告訴我們任何線索。”
“分析得不錯,昨晚上我就是這麼想的,不過我們要怎麼證實這一點呢?”杜龍問道。
孟暉說道:“那就需要我們多觀察了,我看這個白石村並不算窮,賣假煙的永成村就更不可能窮到哪去,那些有錢人家應該是不用買媳婦的,需要買媳婦的一般都是條件差沒人看得上的,我們在查訪的過程中多留意一下,應該不難發現新的線索。”
杜龍正要就孟暉所說發表意見,他的手機突然響起,是法醫程友良打來的,杜龍按下免提鍵,說道:“陳法醫,你好,是不是有新線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