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額不足
那是一個穿着有點發黃的襯衣和磨損嚴重的牛仔褲的男人，年紀大概在三十以內，身高一米六五左右，皮膚黝黑，手裡叼着支抽了多半的過濾嘴香菸。
“你就是杜時傑？”杜龍問道。
來人在杜龍面前停下了，他也在好奇地打量着杜龍，答道：“我是杜時傑，你是……”
杜龍道“我是公安局重案組副組長杜龍，有幾個問題我想問你，現在有時間嗎？應該不會耽誤你太久的。”
杜時傑說道：“是爲了我們村小溪潭裡發現的那具屍體吧？難道你們懷疑這與我有關？這也太搞笑了吧？”
杜龍道：“我只是來做個詢問，並沒有說你就是嫌犯啊，你不會心虛了吧？”
杜時傑脫口道：“操，我會心虛？人又不是我殺的，我心虛個屌……杜警官，不好意思，我平時說慣粗口了，一時改不過來……人真的不是我殺的。”
杜龍道：“我很樂意相信你，但是一切還是得按程序來，對吧？這樣吧，時間也快到中午了，我請你到大排檔隨便吃點東西，邊吃邊聊怎麼樣？”
杜時傑道：“這怎麼好意思，還是我請客吧，我知道有一家店東西還不錯，是我老鄉開的，重要的是我去的話他不敢給我上地溝油的，呵呵……”
杜龍笑道：“那就走吧。”
杜時傑回頭跟看門的人說了聲，然後就帶着杜龍向工地旁的那一排大排檔走去。
工地旁的大排檔是最受民工們歡迎的，廉價食物來源，不過因爲廉價，衛生條件一般都比較難保障，杜時傑帶杜龍來的那家大排檔卻相對較好一點，至少桌椅乾淨，也沒有成羣的蒼蠅。
杜時傑跟老闆打了個招呼，然後點了幾份小菜，就坐下來和杜龍聊起來。
杜時傑又摸出包煙來，那是一包普通的軟紅河，杜時傑向杜龍略一示意，杜龍搖頭表示不會，杜時傑也沒勉強，他吸了口煙之後問道：“杜警官，你這麼年輕就當上了重案組副組長，一定很能幹吧？”
杜龍笑道：“還行吧，主要還是上頭有點關係，這年頭沒點關係什麼都幹不了。”
杜時傑深有感觸地點點頭，說道：“杜警官，你夠爽快，我也實話跟你說吧，那人真不是我殺的。”
杜龍笑道：“我沒說是你啊？別緊張，我是想問你關於陳慶眀和陳慶榮兄弟倆的情況，都是同一個村子的，你因該比較熟悉他們吧？”
杜時傑眉頭一皺，說道：“這個……我確實跟他們挺熟，平時還經常一塊喝酒來着，杜警官，你不會說人是他們殺的吧？”
杜龍道：“你怎麼聽風就是雨啊，我什麼時候說他們是兇手了？你只管回答問題就是了，你因該知道，陳慶眀他們兄弟倆四年前修起了新房子，花了十幾萬，據我們所知，他們光靠工資的話因該存不夠這一筆錢，你知道他們還有別的什麼來錢渠道嗎？”
杜時傑臉上輕鬆下來，他笑道：“原來杜警官你懷疑這個，事實上……這件事也不是什麼秘密，杜警官你沒有問陳慶眀他們嗎？若是他們聽說自己有殺人嫌疑的話……我想他們也會實話實說的……”
杜龍道：“你猜對了，我還沒有去見他們兄弟，我打算先找他們身邊熟悉的人多瞭解點情況然後再去找他們，說吧，是什麼秘密？我不會在他們面前提起說是你提供的線索的。”
杜時傑想了想，終於說道：“嗯……事情是這樣的，大約是五年前吧，也就是他們起房子的前半年……當時他們老闆有一個非常漂亮的女朋友，大家都很羨慕，不過男人嘛，總是吃着碗裡的看着鍋裡的，只要有點兒能力，沒幾個是守得住的，有一次他們老闆在跟另外一個美女偷情的時候剛好被陳慶眀兄弟倆撞見了，爲了封住兩人的嘴巴，他們老闆給了他們不少好處，甚至還提拔他們當了小頭目，不久之後陳慶眀他們就回家蓋起了樓。”
杜龍問道：“有多少人知道這件事？”
杜時傑道：“大概……我知道的也就三個，這並不是什麼值得宣揚的事，也就我們村幾個關係好點的才知道。”
杜龍道：“原來如此，看到他們平白賺了大錢，你們幾個瞭解內情的好兄弟嫉妒嗎？”
杜時傑低頭呵呵笑道：“剛開始是有點不大舒服的，不過時間長了也就釋然了，這就好像買彩票，你總不能見人家中獎就非要去分一杯羹吧？”
杜龍道：“你說得很對，臨淵羨魚不如退而結網，你半年後也建起了自家的小樓，是不是另有什麼奇遇？”
杜時傑道：“奇遇也談不上，我自己找到來錢的路子了而已……”
杜龍凝目望着杜時傑，杜時傑遲疑一下之後說道：“其實也沒什麼，我們老闆和我關係不錯，我經常開他的車出去攬私活，他睜隻眼閉隻眼沒管我。”
杜龍道：“天下沒這樣的老闆，莫非你也跟你老闆有什麼不得不說的秘密？”
杜時傑笑道：“倘若見義勇爲也算什麼秘密的話……有一次老闆帶兒子來工地，那孩子差點被上面掉下來的東西砸到，是我眼疾手快地救了他。”
杜龍給杜時傑豎了個大拇指，說道：“厲害！難怪時來運轉了，市裡面應該給你發個見義勇爲獎的。”
杜時傑自得地一笑，說道：“這事我不想宣揚，老闆也比較低調，所以杜警官你是第三個知道這事的人，已經瞞了這麼久，杜警官還是繼續替我們保密吧。”
杜龍道：“是嗎？那好吧，我會守口如瓶的，對了，陳慶眀他們幫老闆隱瞞偷情這事的知道的人還有哪幾個，你給我把名字寫出來吧。”
杜龍拿出紙筆遞給杜時傑，杜時傑偏着頭想了想，寫了兩個名字給杜龍，杜龍道：“你剛纔不是說有三個嗎？”
杜時傑說道：“包括我在內是三個，再加上杜警官你還有陳慶眀兄弟倆就是六個了，都要一起寫下來嗎？”
杜龍抽走了紙條，說道：“不用了，暫時就先這樣吧，你慢慢吃，還有點事，先走了。”
杜龍離開小店，給白洪印打電話問道：“你們把陶罐粘好了嗎？”
白洪印答道：“杜組長，這東西就像玩立體拼圖，沒那麼快，現在剛拼出個底呢。”
“不幹完不許吃飯。”杜龍下了死命令，正要回去開車，一輛奔馳緩緩停在他身邊，奔馳後座車窗緩緩滑下，一個美女探出頭來，笑道：“小杜，真巧啊，你怎麼跑大排檔去吃東西了？我還以爲認錯人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