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雲峰觀禮臺前,豎起了兩道高近十丈的石柱。
石柱粗如手臂,上面刻畫着繁冗的紋路。絲絲光芒從中透體而出。
兩道石柱相隔也有數丈,光幕正徐徐從石柱中間垂落。
一名侍者指着這道光幕,語氣中略帶興奮,“這是光幕留影。堪稱北域規模最大的影音折射法陣。大家所看到的這面光幕就是法陣折射出的真實景象。”
他話語剛落,光幕也停止了垂落。一道光影立刻在其中顯現。
衆人瞳孔一縮,頓時一片譁然。
那光影中展現的正是牧天干淨利索的幹掉祁陽城幾名護衛的景象。
“這衣服好像是中嶽城的水雲甲啊?”
“圍獵纔剛剛開始,這兩城連荒獸都不管,這就鬥上了?”
“是啊,往屆都是先狩獵,後爭鬥。今年這場面可是夠火爆的!”
“今時不同往日,這樣纔夠勁!”
“不,不!你們細細看,這衣服看起來像水雲甲,但細節處卻是不同。”
“還真不錯!你看那水袖末端的紋路,的確與水雲甲有區別。這要不是對中嶽城的水雲甲比較熟悉,還真看不出來。”
“栽贓嫁禍?有點意思啊!”
“……”
觀禮臺上議論紛紛。主位看臺上的胡海泉摸了摸自己微白的鬍鬚,隨口道:“這人身手倒是不弱。就不知道是誰家的?”
他這麼一說,衆人這纔將關注點落在牧天身上。
光幕之上只能看到一點背影,誰都認不出來。
既然連胡海泉都關注,侍者自然不會折射到其他的地方。
只見牧天解決掉四個人後,迅速向前奔行。
與此同時,祁陽城的人馬終於感覺到不對勁。正馬不停蹄的向事發地趕。
“這傢伙很快就會迎頭碰上祁陽城的人。他這是準備送死嗎?”
“有剛剛那種身手的人怎可能是傻子?他一定有自己的目的。”
就在衆人議論的時候,牧天停了下來。
就看到他在道路兩旁不斷佈置着陷阱。
隨着牧天的動作,衆人臉上的表情漸漸變的古怪起來。
牧天佈置的陷阱數量不少,但沒有一個是有致命威脅的。只是一個比一個噁心。
最讓人瞠目結舌的是,他竟然在陷坑裡倒進了一堆荒獸糞便,然後又加入了不少的水攪拌。
那黃澄澄粘糊糊的樣子看的衆人幾乎都要吐出來。
可是衆人又都有些期待。
想要看看祁陽城的隊伍從這裡經過到底會不會中招。
衆人都是高手,自然看的出牧天在佈置陷阱上的確很有一手。不過他畢竟時間有限,倉促之間難免出現紕漏。
就看祁陽城的人能否發現這裡面的問題了。
很快,祁陽城的大隊人馬就走到了牧天設置的陷阱處。
要說祁陽城的人經驗還是豐富。幾乎是立刻就感覺到了不妥。
走在最前面的人猛然一揮手,所有人就停了下來。
只這一幕就可以看出祁陽城這位少主麾下的護衛隊雖然人數最多,但實力卻並不低。
那人正仔細觀察,牧天突然從藏身之處飛出,人還在半空就一箭射出,直奔那人面門。
“敵襲!”
那人也是了得,竟然在間不容髮之際還敢高喊示警。
但他來得及示警卻已經來不及躲避。
不過這人顯然沒有打算坐以待斃,竟是一拳直向前轟出。
叮!
弓箭與肉拳相擊,竟然發出金鐵之聲。
此人明顯修煉了煉體功法。已經把身體強化到了幾乎刀槍不入的地步。
他一拳轟碎牧天的箭,身形一頓就追了上去。
與此同時,隊伍裡又有兩人緊隨其後。
這兩人身法奇快,竟是後發先至,很快就拉近了與牧天的距離。
然而就在這時,牧天卻猛然轉過身來。
最先示警的那人面色一變,本能的高喊:“小心!”
他的話音剛落,就見牧天已經一劍斬出。
霎那間,那柄平平無期的劍鋒上猛然涌起近十寸的金色劍芒。
觀禮臺上,數道目光猛然爆出精光。
這劍芒之中竟然蘊含劍意!
方白柳不由感嘆,“真沒想到這次圍獵竟然還能有如此意外的收穫。”
這一次,邱彥華沒有反駁,而是神情凝重的點了點頭,“陰厲天之下,此人戰力恐怕也能排的上號了。”
說話之際,光幕之上兩人頓時感覺彷彿被死神盯上,渾身都有些僵硬。
他們嚇的魂飛魄散,身形直接一頓,就向下落去。
觀禮臺上衆人的臉色頓時有些古怪。
就見那兩人不偏不倚,正好落在了最噁心的糞坑陷阱上。
無處借力的他們直接就咕咚一聲掉了下去。
人羣中有人忍不住捂住了臉。
實在是那場面讓人難以接受。
緊隨其後的大隊人馬也不由停了下來。衆人看着糞坑裡不斷掙扎的兩人,都下意識捂着口鼻,臉上的表情十分精彩。
胡海泉卻閃動着莫名的目光看向早以快要消失的牧天,笑道:“小傢伙很不錯!”
方白柳和邱彥華這對老冤家對視一眼,都看出彼此眼中的驚訝。
想要讓這位夸人,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聽說即使陰厲天,在這位的口中也僅得一個不錯的評價。
那豈不是說眼前這個傢伙竟然能比肩陰厲天?
“很疑惑是嗎?”
胡海泉瞥了兩人一眼,笑道:“在他這個年紀領悟劍意的確不容易。但別忘了這裡只是荒野。若是放在荒野之外,其實也不算太驚世駭俗。關鍵是這小子出劍的時機把握的極好。”
“你們細細回憶一下剛剛幾人的方位。若他不是在那個時間那個地方回身出劍,兩人無論如何是不可能掉入陷阱的。”
邱彥華和方白柳面色頓時微變。
這樣回憶起來,似乎的確如此。
可是這難道不會是巧合?
以這小子的年紀,會考慮如此周全?
心中一個個疑惑如雨後春筍般冒出來。卻聽到耳邊胡海泉的聲音接着道:“別看這些陷阱不致命,威力卻比致命的陷阱更強。等着吧,這次的北域圍獵纔算真的有點意思。弄不好,連陰厲天都得陰溝裡翻船。”
光幕之上,已經快要消失的牧天轉身向着天空又射出一箭。
這一箭的角度實在太高,不得不讓人懷疑它的作用。
片刻之後,衆人的目光突然一凜。
半空中一支箭突然飛來,不偏不倚,射中一棵大樹的樹幹。
哆!
箭頭直接沒入大樹中。
這時衆人才看出這支箭的不同。
通體漆黑如墨,竟是一支連箭羽都是精鐵打造而成的全金屬弓箭。
其重量是普通弩箭的數十倍都不止。
這箭又是拋射,從高到低的力道自然不弱。樹枝都在這一箭下亂顫。
觀禮臺上,有人瞪大了眼睛。
那根緊繃在數上的微如髮絲的線正好應聲而斷。
霎那間,無數黑點從密林中射出。
祁陽城的衆人臉色立刻大變。
不過有了掉進糞坑裡的那兩人前車之鑑,衆人對陷阱已經有了準備,紛紛揮舞手中的武器。
啪!啪!啪!
接二連三的破碎聲響起,一股難聞的尿騷氣頓時在空中瀰漫。
衆人的臉色早已黑的如同鍋底。
這些黑點竟不是弓箭,而是被彈射過來的瓦罐或者瓷瓶。
各中味道真是不足與外人道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