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實故事往往比電視劇情來得精彩。
當人們把跨越了四十多年的三件意外死亡事件放在一起時,就越發有種不寒而慄的感覺。
而當喬治當衆對他進行質疑質疑時,馬爾斯眼中也不免閃過一絲惶恐。
但馬爾斯既然能把破敗的安格魯家族經營到現在的地位,自然不會因爲喬治一番毫無證據的說辭就陣腳大亂。
雙眼發紅,聲音顫抖,挺直的腰板也瞬間彎了下來,馬爾斯彷彿瞬間老了十幾歲一般,滿臉傷感的看着喬治。
“兒子,我不知你爲何會有這樣如此陰暗的猜測,又或者是受到了別人的蠱惑。
但我馬爾斯·安格魯以安格魯家族千年來的聲譽發誓,我與我的每一任妻子雖不說恩愛美滿,但也都做到了相敬如賓。
你們想分家,拿回屬於你們母親的那份財產,我沒有任何意見和怨言。
只是……”
馬爾斯的聲音突然哽咽,七十多歲的他愣是雙眼迷離,擠出了兩滴眼淚。
“這傳承千年的安格魯家族,就要斷絕在我的手上了!”
一時間,馬爾斯悲慟的聲音傳遍全場,不少不知真相的年輕人也忍不住同情起他來。
從年齡上來說,馬爾斯完全可以當在場很多人的爺爺了。
如今好心好意爲自己的小兒子舉辦成人禮,反而被六個孩子當衆背叛,強行要求分家。
心軟的五姐看到父親如此,已經忍不住低聲嗚咽起來,心中也開始不太相信喬治那毫無證據的猜測。
如果不是身邊的四哥死死地拉住她,或許五姐立馬就要倒戈。
但是,喬治真的沒有證據嗎?
“哼,真是好大一出鬧劇!堂堂安格魯家族竟然還守着這麼一個破規矩到現在。
現在是精靈聯盟時代,這種舊制根本沒有存在的必要!”
人羣中突然傳來了一聲怒斥,衆人尋聲望去,很快便看到一位大腹便便的老頭緩緩走了出來。
是他,萊恩家族的霍冠,他可是馬爾斯第二任妻子的親弟弟!
誰也沒想到,在馬爾斯千夫所指的情況下,本應該是受害者家屬的第二任親家卻站了出來,堅定地表示支持馬爾斯。
看到舅舅霍冠出場,老四和老五明顯緊張了起來。
老五畏畏縮縮地躲在哥哥後面,而老四則低着頭,誰也看不清他的表情。
是羞愧?還是憤怒!
還沒完,霍冠·萊恩站出來後,又有不少人開口爲馬爾斯辯解。
“馬爾斯先生爲家族做了多大貢獻,你們這些做孩子的難道都不瞭解嗎?”
“就是啊,吃着父母的肉,喝着父母的血,竟然還恬不知恥地要分財產,喬治你可真是個白眼狼!”
“不止呢,我看是五頭……哦不,六頭白眼狼!馬爾斯家主可真是命苦。”
“你們的大哥呢?長兄如父,我看就是志糜沒好好管教你們。”
“也不知這喬治出去幾年都學了些什麼,回家就知道和父親爭財產,良心都被狗吃了嗎?”
“就是!說不定已經被敵人養熟了吧,馬爾斯先生這些年爲了家族的發展,也多了不少敵人。”
“我看有理,這喬治肯定被敵人養熟了,已經不認他的親生父親了。”
“這種不肖子,哪裡還有繼承家產的資格,我看直接把他逐出家門,也就沒這麼多事情了。”
“嗯,有道理。”
“就是!”
“我覺得可以。”
“……”
喬治五人驚愕地看着臺下衆人突如其來的態度轉變,一時間都以爲自己耳朵出了問題。
雖然他們還沒來得及把證據拿出來,但這些旁系支脈和附屬家族的態度也太奇怪了吧?
整個現場,除了馬爾斯的另外三個親家一言不發,似乎其他所有人都瞬間轉變了口風。
最有出息的侄子志糜不在現場,二哥和三姐身後的伯力朗家族雖然臉色陰沉,但一時間也沒有主動插話。
四哥和五姐身後的萊恩家族第一個倒戈,親舅舅的支持完全讓他們倆陷入了衆叛親離之中。
至於喬治身後的佐佐木家族,雖然有心幫喬治辯解兩句,奈何這件事情喬治也沒和他們商量過,他們同樣措手不及。
但喬治舅舅現在已經想好了,等着這件事情過去之後,自己一定要保下喬治,像幾年前那樣再把他送離卡洛斯地區。
永遠不讓他回來!
至於曼達背後的親家,此時正面無表情地站在一個角落,冷笑着旁觀安格魯家族的這場鬧劇。
無論怎樣,嫁出去的曼達還活着,而且又沒有孩子,所以這件事他們也沒幹涉的權力。
當然,如果安格魯家族真的分家了,他們不介意讓曼達與馬爾斯和離,至少把送出去的那份嫁妝拿回來。
一個破敗到連繼承人都沒有的家族,也沒有什麼交好的必要。
但就現在的情況來看……應該不太可能分家了。
喬治這位安格魯家族千年一出的天才訓練家,終歸還是太嫩了點。
臺下衆人的怒罵痛斥仍在繼續,悠悠衆口之下喬治他們已經成了自私自利,好逸惡勞,漠視親情的白眼狼。
而那本代表千年家族門面的家規,也被衆人貶得一文不值。
偏偏在這個時候,馬爾斯卻是一句話也不說,只是靠着講臺低頭垂淚,似乎完全還沒有從剛剛的打擊中走出來。
也就這麼一會功夫,喬治也已經想通了其中關鍵。
這在場的絕大部分人,本就依附於安格魯家族主脈,靠着馬爾斯開拓的商業產業活着。
看熱鬧可以,甚至藉此再多索要一些好處也不難。
但如果安格魯家族這座大山倒了,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分崩離析的安格魯家族根本無法抵擋其他家族,大型財團,甚至卡洛斯聯盟的強勢入侵。
到時候,在場的絕大部分人都會面臨巨大的生存危機。
爲了自身的利益,又有誰還會去關注那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情。
三個死人而已,哪有活着的自己重要?
喬治渾身冰涼,他顫抖地看着臺下的衆人,心中恨極了自己最後的那一絲絲仁慈。